第123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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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过，也深爱过，以为这辈子能和他相爱到老，结果还是没抗住现实的曲折。”柴灼意垂下眼，“没人想分开，但又无能为力。”
是啊，是这样的，爱得再水深火热，都经不起现实泼下来的冷水，柴月摩挲着手肘，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出来：“你们分开是因为那位金女士吗？”
“不全是，”柴灼意拿起烟灰缸，往里抖了一簇烟灰，“更多的原因在我自己。”
心里想到一个原因，柴月后背紧了一下。
“喻宸礼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柴灼意继续说，“刚开始我们很好，一切都很好，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是，但慢慢的，就不怎么好了。”
“他变心了？”
“是我变了。”柴灼意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烟气，眼里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感，“我对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随着爱意的加深变得失去控制，几乎成了一种病态。我很没有安全感，常常疑神疑鬼小题大做，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他爱我，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怀疑他，我受不了他和别的女生有一点接触，甚至说句话我都接受不了，还总为一些小事跟他吵架，不断地挑他毛病，也不断地否定自己。最开始以为谈恋爱都这样，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不正常。”
说到最后一句，那一股伤感掺进一些复杂的情绪，是无奈，是不甘，还是自责。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然而这一刻，柴月却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痛感，无望而悲凉。
她轻吸一口气，缓缓地问：“姑姑，你知道奶奶的事吗？”
柴灼意沉默片刻，说：“当时不知道，我也没那方面的意识，只是觉得自己状况很糟，一直被一种情绪压着，压得我喘不过气。恰巧那个时候，我们早恋被请家长，牵扯出一场订婚宴，但是这层新关系并没有改变现状，反而让我和他的关系变得更敏感，敏感到经不起一点打击。”
听到这里，大概想到接下来的事，柴月环住膝盖，下巴抵到手背上。
静默。
柴灼意指间的烟燃到尾端，火光渐渐微弱，金女士那些话在柴月脑子里过完一遍，终于酝酿完。
“喻司尧他奶奶之前找过我，她说可以让我和他在一起，但这事不能摆到明面上，她觉得这是她为我们做的让步，甚至是为我做的让步……”
她的心口起伏一下，声音低下去：“可是我要怎么说服自己看着他和别人结婚生子，我要怎么接受他周旋于我与别人之间。”
“她只是爱子心切，你不必太在意她的话。”柴灼意说。
“没法不在意，我知道喻司尧是有主意的人，他可以不管不顾，我不能，他奶奶有句话说得对，我是希望他好的，希望他拥有一个圆满人生。”
“月月，每个人对圆满人生的定义是不同的，任何一种选择都有得有失，要紧的是得到的是不是真正想要的，失去的是不是无法替代的。”
话在耳边绕，柴月失神地望着地板，思考着，理解着。
然而道理都是自己悟出来的，即便有人把道理讲给你听，也不一定能体会到个中深意，而往往真正领悟那一刻，某些事也注定成为遗憾了。
柴灼意深知这一点，也知道现在的柴月还不明白这些，她只希望她懂那些话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及，希望她的人生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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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二月雨水特别多，空气又湿又冷，柴月来了这些日子仍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成天只待在家里，只想睡觉。
睡觉的原因其实是加重了药量，刚来那一周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清楚这是个过程，但还是会在夜里崩溃大哭，柴灼意很关心她，请了人在家照顾，还拜托一位朋友，常来和她聊天。
王姐的中国菜做得地道，尤其那道糖醋排骨，味道跟她妈妈做的很像，有一股陈皮的香味。这做法不算秘方，只是陈皮在这里不好买，顺着一想，大概也就猜到王姐这做法跟谁学的了。
这段日子程蔓芸联系得紧密，隔三差五打来电话，话语间透着满满的关心，而在她听来，那些关心之下是对她的愧疚。
她知道程蔓芸的愧从何而来，却也害怕被愧意包裹的过度关心，害怕这些堆积起来毫无喘息的压抑。两次三番后，程蔓芸也从她淡漠的态度里察觉一二，之后她便联系得少了，但依然在默默关心她，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不仅仅是那道糖醋排骨。
柴月都知道。
天气一天天好转，潮湿的二月终于在最后那个星期五迎来大晴天。
早上八点，卧室的阳光落了一地，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树叶上的光点，内心平静，不浮不躁，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好不容易见着太阳，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掀开被子下床。
到楼下，柴灼意和王姐正在吃早餐，王姐问她：“月月，汤圆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汤圆？”
“今天元宵节。”柴灼意说，“王姐特地做了汤圆。”
“是呀。”王姐接话，“咱们即使在国外，这传统文化也不能忘，元宵吃汤圆，过年吃饺子都是要的。”
柴月点点头，“我吃甜的，谢谢王姐。”
太阳光从庭院延伸到屋内，暖意洋洋，柴月安静地坐着。
柴灼意在她手边放一杯温水，“睡得好吗？”
她看柴灼意，“挺好的。”
“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转转？”
“去哪儿？”
柴灼意从包里翻出两张门票放桌上，“一个朋友给了我球赛门票，有尹澈喜欢的球队，他等会儿过来拿，你要想去就让他带你。”
“嗯。”
柴灼意微微笑。
出门时间到了，她拿上外套包包起身，王姐端着汤圆出厨房，看她急匆匆的，便嘱咐一句开车慢点。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