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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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恪城迎来第一场秋雨，林翊铭则迎来二十三岁生日。
下午五点，林梓萱给柴月来电，叮嘱她穿上她准备的裙子高跟鞋。
林梓萱这姐妹非常重视仪式感，尤其看重过生日，柴月平常随意惯了，林梓萱倒也了解她，每次让她参加聚会都会帮她备一份。
按林梓萱的要求把自个儿收拾了一番，六点的时候，坐车到蓝欧酒店。刚下出租，林梓萱来电话确认她到了没有，柴月说到了，跟着问来了哪些人，林梓萱没正面回答，只说上去就知道了，神神秘秘的。
当时没多想，坐电梯上顶层。
一出电梯看到一大堆粉白气球，地上铺满玫瑰花瓣，墙上挂着闪闪发光的灯串，她被眼前的场景整懵，过个生日怎么搞得跟求婚似的？
沿着花瓣小路继续往里走，走到外面的玻璃房，以为人来了不少，却半个人影都没有，这回是真懵了。
就在这时，面前的投影仪亮起来。
灯光照到她脸上，白幕开始播画面，照片一张张在眼前滑过，和林梓萱打闹的她、脸上沾蛋糕的她、舞台上表演的她、趴在桌上睡觉的她……全是她。
有种预感从心底慢慢腾起。
影片的结尾，定格在一张她与林翊铭的合照，这张是林翊铭大学毕业的时候，林梓萱拉着她去给林翊铭拍毕业照顺便合照的一张。
预感落到实处，她的眉头轻微蹙起。
门口有动静，回头看，林翊铭从门后来，没有旁人，没有林梓萱，他缓缓向她走来，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晚风卷着地上的玫瑰花瓣，微妙的气流在这间玻璃房里涌动，林翊铭走到面前，屏幕光打在他侧脸，柴月看见一向沉稳的他此刻脸上显着忐忑与紧张。
怎么办，头皮发麻。
继而生出一种逃避心理，硬扯话题：“翊铭哥，梓萱呢？”
“她要晚一点到。”
“那其他人呢？”
这次林翊铭没有回答她，笑了笑，“吓着你了？”
柴月仰头看他，没作声。
“其实我也怕。”林翊铭注视着她，“怕跟你表明心意后你会有负担，怕没了这层窗户纸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尴尬，怕来怕去就拖到了现在。”
柴月听着这些话，除了懵还是懵，她呆呆望着林翊铭，从小到大对她爱护有加的林翊铭，比柴予敖更像她哥哥的林翊铭，尽管关系亲近，却从未对她有过半点越矩的行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是从哪一时哪一刻对她不一样的。
或许是从她的反应得出某种信息，林翊铭的神情有些落寞。
空气静滞了一分钟，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悔，如果我不那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是不是你会早一点把我当一个男人看？”
他的眼神是这么的真挚，甚至带着一份渴望。
而柴月这一刻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清楚自己对林翊铭没有男女之情，她不想伤害他，可又不能给他假希望。
彼此沉默了许久，柴月整理好情绪，轻吸一口气。
落下一声对不起。
……
后来，柴月说完那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后来，这座城市下了几场或密或疏的雨，潮湿的空气让人提不起精神，日子过得恍恍惚惚。
柴月连着半个月走背运，出门丢了手机，跳舞崴了脚，这些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被一朵烂桃花缠上。
一个音乐系的学弟，名字挺逗，王子昂。之所以觉得逗，是因为这弟弟跟“王子”挨不上一点边儿，长相倒是其次，最大的问题在于品行太不入流。他追人的风格很窒息，不光死缠烂打，还特猥琐，每天下课他都会在她教室门口候着，一直跟着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吃饭也坐她旁边，食堂是公共场所，他要坐总不能让他滚吧。
后来想了个办法，为防止王子昂蹲点，每天上完课她跟林梓萱会提前从教室后门溜出去，食堂也干脆不去了，天天跑学校外面吃。
好不容易清净了两天，又在周三下午的体育课被那家伙蹲到了，偏还是她落单的时候。
这天体育馆刚好有院际篮球赛，她们班体育老师是其中一支球队的教练，便拉了她们去当啦啦队。
坐下才发现场上有沈诺一，林梓萱激动坏了，拽着柴月和陈恩琦的手臂使劲摇，柴月兴致不高，陈恩琦倒是配合，毕竟场上也有她的菜，她盯着对方球队的冷羿，说了句他真帅，接着又脱口一句：“诶，怎么没看见喻司尧？”
她会这样问，一半原因喻司尧和冷羿是全校公认的好基友，他俩基本形影不离，另一半原因柴月和喻司尧是她偷摸着磕的cp，早在开学她就因论坛上的帖子向柴月八卦过，但是柴月没告诉她跟喻司尧的关系，不是信不过她的人，而是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柴月与林梓萱没接话。
异常安静了两秒，林梓萱拍陈恩琦胳膊：“小喇叭，莹莹呢？”
对了，陈恩琦就是传说中的“小喇叭”，算是和她们走得挺近的同学，一风风火火的妹子，喜欢交朋友（前提是长得好看），人脉广，走哪儿都有她熟人。
林梓萱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陈恩琦没发现，接话：“她那个来了，先回宿舍了。”
场内，球员热完身，挨个儿上场。
冷羿与沈诺一都是主力，意气风发走在队伍最前面，男生穿球衣的样子特别激发女性荷尔蒙，妹子们一阵疯狂尖叫。
哨声响。
比赛在热烈的气氛中开始了，林梓萱跟陈恩琦目不转睛盯着场内，柴月仍旧兴致低低，她往椅背靠，手臂碰到陈恩琦的外套兜时感觉到震动，侧头提醒：“恩琦，你手机响。”
陈恩琦摸出来看了看，又揣回兜，柴月没看见是谁的来电，但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变化。
“怎么了？”
陈恩琦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没事，推销电话。”
柴月没追问，视线挪回场内。
冷羿那方的配合明显打得好些，这边一直被压着打，而且前峰太拉胯，沈诺一打再好都带不动，林梓萱看得投入，手攥得紧紧的，一副与沈诺一“共荣辱”的严肃表情。
上半场快结束时，对面的教练叫了暂停，穿21号球衣的冷羿往场下走，看样子要换人，看台上一阵失落的惊呼，局面看上去挺稳了，有人猜测是下场休息换替补上来，另外还有人猜测是喻司尧要上场了。
柴月心头咯噔一下。
恰好这时陈恩琦问她们喝不喝水，她去买，柴月立刻说：“我去吧。”
说着就站起来。
“我陪……”陈恩琦也准备起身，被林梓萱压了一把。
林梓萱特别拎得清。
陈恩琦完全状况外，等柴月下了看台转头问：“啥情况啊？”
“心情不好。”林梓萱说。
“刚不是还好好的？”
“你别管了，让她出去透透气。”
出了体育馆，太阳还未下山，阳光刺眼，柴月的脚步因此转向一条林荫小道，正是上课的点儿，路上没什么人，她慢慢走着，掏出耳机戴上。
刚切进一首歌，右肩猛地受力，耳机也被扯掉一个，回头看，王子昂那张猥琐脸就这么映入眼中，当场就炸了：“王子昂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离我远点别烦我听见没有！”
撂完话，立即加快步伐，王子昂不死心，死皮赖脸跟上来，横她面前：“学姐，你为什么要躲我？”
“让开！”她吼。
王子昂不让，她走一步他挡一步，嘴上说不停：“学姐，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难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你快别恶心我了，你那种不叫喜欢，叫性骚扰！你可以报警抓你的信不信！”
柴月被他彻底弄烦，语速又快又急，路被他挡了，干脆掉头往回走，但没料到王子昂那变态反应神tm的快，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拽她回去，甚至还有破罐破摔的趋势，从拉手变本加厉到上嘴，他箍住她的腰和手臂，嘴巴使劲往她脸上凑。
柴月别开脑袋，喊：“疯了吧你！放开我！”
柴月用力推他，拉扯过程中他的嘴唇擦过她的头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声嘶力竭地叫：“救……”
嘴巴被他捂住，柴月瞪他，两三秒的焦灼对视后，这变态的脑子终于清醒了，明显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惊慌失色地看向四周。
紧接着她看见王子昂的目光定格某处，眼瞳放大。
“王子昂你干什么！”
一个声音冲进来，王子昂迅速撒开手，柴月摆脱束缚，大口喘气，在她缓气的时候陈恩琦来到身前。
“混蛋，你对月月做什么了！”
“没有没有……”他面上惊慌，口条倒顺，“对不起学姐，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柴月根本不听他辩解，从兜摸手机，在拨号页面输号码。
王子昂低头看她屏幕，登时急了，“别报警别报警，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柴月没有丝毫犹豫，按下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