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护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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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锋略一思索，想起师父对萧龙佑的偏爱，嘱咐道：“师父练气完毕，便要亲自见她，你领她过去便是。我们百锻峰没有女子，师弟们行事说话没有顾忌，你小心行事，莫要吓着小师妹。”
待银锋走后，萧龙佑拉着顾妙妙坐下，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你来多久了？”
顾妙妙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听到了他在听齐鸣念书，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明白装糊涂最好，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怎么可能得知当年的宫廷秘辛。
“我吃了一块红豆糕就犯困，担心坐在水榭瞌睡不雅，就划着小舟去了莲叶深处小睡。迷迷糊糊听见银锋师兄叫我的名字，就惊醒了。”
萧龙佑似信非信，关切道：“你最近练功很辛苦么？”
顾妙妙嘿嘿笑道：“今日一早就出门，又走了很远的山路，有些疲倦。”
“今日过来找我师父，莫非是求剑？”
顾妙妙道：“你果然机智。师父说要为我求一把护身剑。对了，你有没有护身剑？”
萧龙佑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剑，古铜色剑鞘，光华内敛，通体未见宝石玉珏镶嵌，剑柄上的剑穗用银色丝线织造，璀璨夺目。萧龙佑拔剑出鞘，剑刃不知是何材质，粗看无锋，却寒光凛冽难以逼视，正中篆刻着“无极”两个古篆。
顾妙妙问道：“这把剑是你师父铸造的么？是叫做‘无极’么，无锋之剑，以重取胜，偏偏是把短剑，重不重？”
萧龙佑将无极剑交到顾妙妙手中，顾妙妙随手挽了个剑花，轻巧灵便，极为趁手。
萧龙佑露出惊讶的神情，将剑取回，问道：“妙妙，你竟不觉得沉重？”
顾妙妙一愣，想把剑拿过来再试试，萧龙佑已经把剑收起来，疑惑道：“妙妙，你说的不错，此剑比一般长剑都要沉重。据说此剑是我出生当日，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仙子相赠，叮嘱必须随身携带。我从小带在身边，用顺了手，从不觉得沉重，但是其他人都说这是一把重剑。”
萧龙佑看着顾妙妙的小手，道：“没想到你也能举重若轻。看来这剑与你也有缘。”
顾妙妙对萧龙佑的说法半信半疑，道：“萧萧师兄，你的剑有些奇怪，比一般的短剑要长，却比长剑短，若是日后你长得更高些，用起来就不趁手了。”
萧龙佑道：“无极剑随我年岁增长而生长，我师父看过了，说此剑和我命数契合，不可分离。”
“那它就是你的法器罗。”
萧龙佑摇头道：“我道行太浅，还驾驭不了法器。师父说这把无极剑还在成长中，不知是不是我的法器。”
突然一声清啸传来，萧龙佑拉着顾妙妙起身，道：“我师父召唤你前去。”
两人来到正院，一进门就看见一块白玉照壁，上面全是云纹，白茫茫一片。萧龙佑看了一眼，领着顾妙妙到了东厢房，檐下的匾额上悬着“琴语”二字。
萧龙佑介绍道：“我师父精通音律，弹的一手好琴。”
二人入内，只见起居间内摆放着楠木案几，苍梧真人正和一位白衣男子相对而坐，手中捧着茶盏，室内弥漫着兰花般馥郁的茶香。
顾妙妙行过礼，抬起头来，与锋行真人四目相对。
这锋行真人看起来比苍梧真人老成一些，身形魁伟，面庞方正，白面无须，眉目清隽，眼神幽深而又锐利，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
顾妙妙心头微震，怎么会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孔。随后又压下了这执念，或许生得好看的男子，都会让人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锋行真人静静的看着顾妙妙，心中也是思绪万千，随即回过神来，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直接递给顾妙妙。
顾妙妙道声谢，迫不及待拔剑出鞘，只见这把短剑长约尺余，锋刃纤长锐利，寒气袭人。
锋行真人突然伸手过来，握住顾妙妙的双手，还剑入鞘，之后将黑色的剑鞘弯曲，再将弯曲的剑身靠近顾妙妙的腰，剑柄和剑尾便自动连接，成了一根完整的腰带，圈在顾妙妙的纤腰上。
顾妙妙睁大双眼看着锋行真人的一举一动，晶亮的眼神胜过天上的星星。
锋行真人将短剑从顾妙妙腰上取下，问道：“顾妙妙，此剑你可中意？”
顾妙妙忙不迭的点头，嘴里连声道谢。
锋行真人郑重道：“此剑有灵，你既然中意，便要与它签下血契，终生不离不弃。”
顾妙妙看了看苍梧真人，又偷偷看了萧龙佑一眼，两人都面无表情，顾妙妙不知如何是好，满脸堆笑看着锋行真人。
锋行真人的目光柔和了不少，抚摸着手中的短剑，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孩子。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顾妙妙，解释道：“此剑是本座用新近发现的幻金所铸造，可以随主人心意变换形状。日后你身形长大，功力增加，短剑会自行长成为长剑，足够你防身。”
听起来和萧龙佑的无极剑功能相似，顾妙妙自然一万个满意，锋行真人这么给师父面子，师父应该会开口说几句客套话吧。
锋行真人见顾妙妙不住偷看苍梧真人，猜到她的心思，正色道：“顾妙妙，这是本座的珍藏，你可中意？”
顾妙妙忽然醒悟过来，锋行真人赠送这把剑不是因为苍梧真人，而是因为她自己。顾妙妙端正形容，向锋行真人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锋行师叔赐剑。”
锋行真人握住顾妙妙的左手手腕，将她拉起来，一股热气从顾妙妙的脉门渗入，瞬间游走全身。锋行真人示意顾妙妙拔剑出鞘，他接过短剑，口中念念有词，剑尖在顾妙妙指尖轻轻一划，顾妙妙疼得一缩，血珠渗出，剑尖将那血珠吸入，剑身闪过一道红光，随后归于平静。
锋行真人对顾妙妙道：“你给它起个名字。”
顾妙妙想了想，手指抚过剑刃，不再感觉到凌冽的杀气，而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还剑入鞘，道：“就叫做‘永宁’，我喜欢这寓意。”
萧龙佑眸光闪了闪，苍梧真人的目光却落到锋行真人握着顾妙妙的手上，锋行真人松开手，与苍梧真人坦然对视，萧龙佑觉得两人之间有点火花四溅。
顾妙妙忍不住拔剑出鞘，随手挽了几个剑花，耳听着细细的剑吟，眉梢眼角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把玩了一阵，随后将永宁剑靠近纤腰，剑身自动围绕顾妙妙的腰身弯曲，变成了腰带。顾妙妙将手放在剑柄处，心中默念出剑，腰带自动弹起，又变成了一把剑。
锋行真人忽然露出笑容，温声问道：“妙妙，你可曾行过拜师礼？”
顾妙妙摇摇头，随口道：“我还没有通过长老殿测试，师父说……”
苍梧真人忽然打断道：“锋行师兄对妙妙的厚爱，本座替她道谢。”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水团，正是昨日在涵碧峡捕获的温元鱼。
苍梧真人将温元鱼递给顾妙妙，对萧龙佑道：“萧师侄，你带妙妙把鱼送到膳堂，听说你们试剑阁厨艺卓绝，今日本座正好尝尝。”
萧龙佑见锋行真人无意阻止，急忙拉着顾妙妙出了琴语阁。顾妙妙此时也感觉到两位真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紧紧握着永宁剑，跟着萧龙佑就走。
两人走出锋行真人居住的正院，顾妙妙回头看了看，问道：“萧萧师兄，他们两位似乎有些不对劲。”
萧龙佑叹道：“你多虑了。我带你去膳堂。你可知，试剑阁膳堂的伙食极差，是我带厨子上山后，我的小厨房就成了师父的专用膳堂。”
说话间，萧龙佑的侍童齐鸣出现在二人面前，萧龙佑将顾妙妙手中的温元鱼递给他，道：“速速送去厨房料理。”
顾妙妙见齐鸣跑得飞快，问道：“鱼在水团中，他们会处理吗？”
萧龙佑道：“这是海云山常用的保鲜术，将水团放入水中即可，我那些厨子早已熟练。妙妙，我带你你去我的居所坐坐。我的居所种了好几棵桂花树，四季飘香，叫做桂华轩，就在前面。”
距离锋行真人的正院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少说也有百年树龄，满树金桂盛放，馥郁甜香丝丝缕缕渗入空气中，闻着闻着便有了几分沉醉之意。
树后有座红墙围住的院落，繁茂枝叶掩映着一处高大殿阁，屋檐下悬挂着数串风铃，微风过处，风铃声叮叮咚咚传来，音调简单却清脆悦耳。顾妙妙恍惚间觉得此处风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萧龙佑挥了挥手，院门打开，他向顾妙妙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顾妙妙摇摇头，道：“今日仓促，没有备好礼物，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龙佑还要坚持，却听见苍梧真人在身后道：“妙妙，我们回叠翠谷。”
苍梧真人面色阴沉，顾妙妙从未见过他如此，与萧龙佑对视一眼，急忙跑过去。苍梧真人抬手一招，片刻之后空中传来一声鹤鸣，一只巨大的白鹤盘旋降落。
顾妙妙不等苍梧真人开口，跑过去爬上鹤背坐好。待白鹤飞上天空，苍梧真人足尖一点，轻松跃上鹤背，坐在顾妙妙身后，师徒二人乘鹤而去。
萧龙佑目送白鹤远去，低下头看见锋行真人无声无息立在身边，也在目送白鹤。
锋行真人的脸上有一丝微笑，见萧龙佑盯着自己，他板着脸道：“萧龙佑，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回去练功。”
萧龙佑走出正院，只见门口的照壁上云破日出，一片桃花林灿若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