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意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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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俊的伤势应该是控制了,再过十来天就能行动;可他心理这一关该怎么过,是我最伤脑筋的。”叶兰荪道。
詹碧云问道:“如果再受刺激能扛得住吗?”
“过了今天,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他情绪不好,就难恢复。”
“长痛不如短痛,解开心结,也许更好。”
“碧云姑娘的意思是?”
“我来告诉他所有真相,让他心里没有疑惑。”
“这,又要难为你了。”叶兰荪望望谭笑。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下所有包袱。”詹碧云说得很坚决。
叶兰荪沉思一会道:“好吧。现在还早,你们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以为谭笑会托他向美刀王提亲,小两口再好,婚姻大事总要通过父母,由碧桃谷主出面在武林是很大的面子了,这样也还个人情。可谭笑什么也没提。
最后詹碧云说,想去当年蓝前辈的琴心楼看看,就这样一个小要求,叶兰荪当然马上答应。当然,这也是平常外人不可能去的地方,既是碧桃谷最核心的地方,又是圣地中的圣地。
叶兰荪亲自陪他们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小盆地。石壁上长满萝蔓,中间平整,倚山靠崖有座小楼,十分精致,上下两层,楼上是敞开的平台,仅有权当遮阳的顶篷,古色古香,里面一张木制的琴台;底层是住房,檀香木镂刻的雕花窗棂,老远就能闻到淡淡的幽香,门上有块匾额,上用绿色篆书写了“琴心楼”三个字。
环顾厅堂,里面陈设很简陋,一张朱漆茶几,两侧各一张太师椅,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两侧各有一厢房,一是蓝漪还没成亲时的卧室,一是她的书房兼研究药物和兵法的实验室。还有张精致的古琴端放在靠门的琴台上。她年轻时常上楼弹曲,年纪大了以后才在室内添放。
詹碧云看着琴有些技痒,轻轻抚了一下。
叶兰荪微笑道:“姑娘可精于此道?”
詹碧云回以一笑:“精于此道不敢讲,小时候略学过一些。这款琴是伏羲式,最是古朴,音也最纯正。而仲尼式又加了变化,更多向礼仪发展。”
“想不到姑娘对琴也有研究,不妨弹奏一曲试试?”
“用普通的琴也便罢了,这蓝前辈的东西我断不敢用,刚才已经冒昧了。”
叶兰荪道:“无妨,物是为人所用的,俗人固然不能碰,姑娘却是知音人,错过了岂不遗憾。”
詹碧云本就来了兴致,见他诚心相邀,便不再坚持,坐下调试琴弦,弹了一首《渔舟唱晚》,曲调时而欢快,时而宁静,把湖滨月下渔歌互答的场景表现得十分酣畅。一曲既毕,叶兰荪连连叫好,道:“自家母过世,再也没有听过弹这么好的琴曲。姑娘兰心蕙质,除家母之外无人堪比。”
谭笑平时对音乐很少留意,韩玉也曾教他,他却被迫学点皮毛,从不肯下功夫,这会儿如听仙乐,才懊悔起来,心道又要被她看低了。
詹碧云道:“叶谷主过誉了。近来奔波在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温习,勉强符合音准,未得神韵。若能静下心来,再有蓝前辈这样的高人指点,方能领会到精微处。”
叶兰荪见她说话得体,温文尔雅,对她极是喜爱,深恨造化弄人,儿子怎么会喜欢上心如蛇蝎的詹红霞,也后悔不常到外走动,错过了詹碧云这么好的姑娘,否则早点提亲,美刀王也会愿意和碧桃谷联姻的,这样的好媳妇肯定能让碧桃谷再放异彩。
又一想,她当不成儿媳妇,嫁了师弟倒也不算外人。自己对韩玉有愧,也作点补偿吧,于是道:“姑娘若喜欢,这琴就送给姑娘了。”
詹碧云忙道:“这如何使得,这是碧桃谷的圣物,我受不起的。我知道叶谷主也是精通音律的,自己都舍不得用,我怎好夺人所爱。”
叶兰荪道:“我虽懂些音律,却限于资质,始终差家母太远;姑娘有如此技艺,直追家母,将来超越都是有可能的。好琴在知音人手上才有价值,姑娘再推辞就见外了。将来和谭师弟常来谷中,大家都是一家人。”
谭笑道:“好啊,那才叫神仙日子,每天听到仙乐。”
詹碧云笑道:“你整天把箫插在腰间,也没听你吹过半个音,只当打人的棍棒,简直糟蹋了。你到底会不会吹啊?”
谭笑道:“当然会吹两下,可跟你就不能比了。”
“你真会?是吹牛一样吹还是当吹火筒一样吹?”
“也不用这样损我吧,吹得不象样,也能吹两下的。师父特地为我做这支箫,她说,本门武功是玉箫传下的,虽然后来吸纳了多家功法,但不能忘本,不学箫就不教武功。我学得不用心,所以武功上也大打了折扣,师父说等你静下心自然把全部本领教你,你现在就是只三脚猫,跳东跳西,单学武功不修定力只会闯祸。”
叶兰荪道:“说得对极了,武功和修为不可偏废,文艺又是提高修为的最好方法。所以有的人武功很强,却总达不到更高境界;真正的绝世高人都能够兼通。有姑姑的督促,你吹箫也不会太差,难得有兴致,吹上一曲如何?”
谭笑刚要推辞,詹碧云却不依不饶逼他:“对啊,让我也见识一下,不许耍赖哦。”
谭笑没奈何,只好擦了擦长箫,吹了一曲《碧海潮生》。这曲子吹奏难度很大,却是他在韩玉逼迫下练得最多的。詹碧云道:“没看出来,还行嘛。就是心气不定,不够圆润。”
谭笑道:“我就说嘛,我只会勉强吹出调子,没有技巧,更不能入化境。”
这一晚平安度过,叶凤俊精神有了好转,谭笑又去探视。
叶凤俊道:“谭兄为我奔波劳累,把自己的事耽误了。”
谭笑道:“在这里都是你们一家子忙,我反而偷闲养足了精神,等你康复了,我们去找王全兄弟聚聚,像他那样无忧无虑,倒让人羡慕。”
“是啊,我是少不更事,自找烦恼。”
外面叶兰荪和詹碧云边说话边走近,叶凤俊惊奇地问:“我怎么听到红霞的声音?我在昏迷中也听到她叫我。她是不是伤了我又后悔,也来了?”他仍带着一丝期盼。
詹碧云已经走到床前,道:“不是。叶少主,你已经清醒了,就该清醒得更彻底。”
“我明明听到她叫我的。”
“不是她,是我。詹碧云。”詹碧云正眼看着他说。
“那还和我……”叶凤俊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詹碧云微微脸红:“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