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来自过去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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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一个身体健康二十岁出头的成年人想找一份工作并不难，虽然说收入确实不算高，但按照乔姨家的消费水平也算是够花了。

这次狄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离去，他找到了乔姨说明了自己准备出去工作的意图，这才走了出去。

狄涯想要在看到乔姨和方老师家过得好了之后在选择离去，但究竟何时能够实现这个目标他至今还不知道。

他有一种感觉，或许在软软离开村子到外面上学的时候，方伦也会离开。

或许自己可以再多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和方伦一起离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边想着，狄涯开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工作，不得不说，当保安确实比在工地上搬砖轻松太多了，虽说有时还是要经历风吹日晒，但这些在如今的狄涯看来不是什么难事。

并不是狄涯不想去赚的更多的岗位，只是如今的他和黑户没什么区别，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了当个黑保安。

虽说如今的生活确实不算太如意，但总归是有了些收入，能够挽回些这一年的损失。

若是仅靠地里长势不好的庄稼，狄涯不知道今年过年会是什么样。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秋天，平时狄涯也是穿起了那身被缝补过的白色卫衣和工装裤。

不知为何，在秋季狄涯本能地升起一种悲伤之感，望着一片片落叶，狄涯总能一发呆就是好几分钟。

高三的乔月压力明显大了不少，从原本一个月回一次家变成了一个半月才回一次，如今的软软也是每天除了上学无事可做，回家之后也只乔燕陪着她。

见到上了一整天班的狄涯回来，软软虽说想要让狄涯陪自己玩，但还是怕狄涯工作一天过于劳累，最终还是选择从不主动找狄涯玩。

而狄涯自然也不是一个习惯于主动的人，见到软软不找自己，狄涯以为软软并没有那么想找自己玩，于是也保持了沉默。

狄涯认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两人的关系就这样逐渐淡了下来，每天除了吃饭时偶尔说几句话就没有过多的交流了。

天气逐渐转凉，晚秋的萧瑟之感袭来，过去的记忆碎片在狄涯的脑海中闪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密码箱、拿在手中的不知多少根金条、倒在自己面前满脸惊恐的尸体、甚至是曾经自己在地窖中看到被束缚的软软以及那头发有些凌乱刚刚挣脱盖头的乔月。

这些锁片像是突然插入的广告，猝不及防，但却似乎毫无联系。

在脑海中闪过这些画面之时，狄涯似乎又回到了那有着巨大光茧的房间内，光茧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真的是自己过去的记忆吗？当时回想起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吗？如今他过的还好吗？

种种疑问涌上了狄涯的脑海。

“白义......”

回家的路上，狄涯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说实话，自己对于狄涯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外号，只是被叫多了自己逐渐形成了条件反射。

每当回想起白义这个名字的时候，狄涯的心中都泛起一阵不知基于何事的悲伤之感，这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过去有着什么未完成的遗憾。

两种不同身份的破碎感让如今的狄涯再次感受到了迷茫，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恬静美好，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方伦似乎也看出了狄涯的打算，他并没有给出建议或者自己的看法，只是从话语中旁敲侧击地表达了自己也有想要离去的意愿，自己在村里注定是不被需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方伦的双眼中满是遗憾。

长期接触下来狄涯发现方伦某方面和自己很像，只是两人的身份不同，所做之事不同，但内心的重合度确是非常之高，

狄涯隐约猜出当时方伦并不是在协助调查，而是在接触调查，他甚至有些担心方伦藏好的衣服和面具被发现，到那时他究竟会怎么做？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真实发生，方伦的做法也永远成为了假设。

天逐渐转凉，看着一天比一天暗淡的夜空，狄涯总是想要伸手接住些什么，雪花飘落的场景猛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去了色彩，自己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而自己的白手套也在雪花落下后逐渐变为了血红色。

在这黑白一片的世界中，手心的血红似乎成为了唯一的颜色。

这段记忆碎片似乎格外沉重，也格外令狄涯印象深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停留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看到眼前的现实时，车主已经下车满脸不耐烦地催促自己开门了。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公司的年假到了，保安们也在上午发了工资之后各自回到了家里。

这段时间狄涯想了很多，自己之前的计划或许要作废了，等到方伦离开那天，自己是否还能狠下心离开？

最终，狄涯决定等到乔月高考结束自己就离去，原本他嗤之以鼻的不辞而别如今似乎也成为了他最优的选择。

自己的目的是要离开，而不是让她们挽留，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刚刚好。

西南地区的冬天有种异样的寒冷，这种寒冷难以意识到，但一旦发现就很难驱散。这也是如今的狄涯感受到的。

狄涯回到家中，刚好见到了从学校回来在客厅里不断搓着双手的乔月。

乔月见到了依旧穿着白卫衣加工装裤的狄涯也是满脸的震惊。

“你不冷吗？大冬天就穿个卫衣？”

狄涯见到乔月的表现也是笑了笑。

“还行吧，感觉穿得多少都是这种感觉。”

狄涯习惯性看向厨房，正好见到了挽起袖子端着一个盆的乔燕。

“正好，小涯也回来了，今天庆祝你们放假，快洗洗手跟我一起包饺子吧。”

乔月笑了，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是家里最温暖的时候，在寒冷的天气中似乎一家人聚在一起就能感受到无可替代的温暖。

而狄涯也是被这场景冲击到，自己手持擀面杖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而一旁正在包饺子的人，面孔似乎逐渐清晰了些。

愤怒、悲伤、恐惧、遗憾、后悔......所有的情绪在狄涯的脑海中炸开，他不知道如今这平淡的场景究竟为何让自己情绪翻涌，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悲伤，将狄涯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