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总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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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鹿小道非要大家把墨镜戴上，又爽又飒地走，可惜月亮进了云彩，一伙人磕磕碰碰才回到住处。
“明天都收敛点儿，要去公会了，那里可不能闹着玩。”赫蒂提醒道。“知道了，晚安！”头一个警戒对象鹿小道马上钻进房间，房门差点砸到跟脚进去的麦儿。
庞大的王都按照方位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区，靠北的是王庭所在、向南则是商贸密集的交易区域。帝国总公会在西区，步行过去的话，需要一个小时。
正好转天来天气晴朗，云彩像是漂浮在湛蓝水面的白莲，即使偶尔遮挡太阳，薄薄的纱衣也不妨碍刺目光芒的煊赫。
黄叶镇的公会来来往往的都是级别较低的赏金者，而总公会像是沾染了皇家的气派，接待的都是中高级别的小队，甚至让周围的居民也看惯了，身着造价高昂盔甲，身负各种神兵利器的武士。
因此，当戴着一水儿墨镜，衣着简朴到破烂的暴发小队出现时，路人们甚是惊奇，自然纷纷避让，不敢上前搭讪。
“别看，真是一群女流氓。”注重家教的长辈还遮住孩子的眼睛，害怕这股卷入王都的野蜜蜂，蛰得他们眼里长出针眼。
总公会有三层楼高，非常显眼，巨大阴影如重山般威压着即将到来的冒险者。
“我们是黄叶镇来的暴发小队。”赫蒂对门口的值班员亮出白银挂牌，把墨镜按下一些，方才看清对方的脸：“我们有给总会长的信，请转达一下。”
值班员看到信件上的封缄标志，立即恭敬道：“我马上转达，请几位里面稍候。”
一楼大厅只有三个柜台，白银、黄金、钻石，任务单密密麻麻，还有很多没有被领取。
“楼上是爵士大厅，只招待帝国爵士，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上去？”阿善指着第二层楼梯的入口，一脸的向往。麦儿紧紧握着手里的青铜挂牌，心也跳得快起来。只有鹿小道满脸不高兴：“有什么了不起，当了爵士还不是一脸死人样！”
“几位久等了，按规定几位还是没法进入更高楼层，所以请大家移步到大厅后的接待室稍坐，总会长大人一会儿就过来。”一位高挑的女工作人员客气地说道，然后领着她们穿过大厅，来到后面一间摆放着一圈座椅的房间。
然而，这一等几乎就是半天，几人肚子开始咕噜作响，鹿小道把随身带的干粮都吃了好几块，弄得满地的碎屑。
“让人这么等，管不管饭啊！”鹿小道哼哼着，在座位上左右不是地来回折腾。
“这里又不是食堂，饭我们不管。”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接着一个雄壮结实的花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我是帝国总公会会长，罗奇。现在的小家伙都这么没耐心，真是讨厌！”
他第一句话就呛得小队成员不知怎么说，只有鹿小道回嘴道：“难怪黄叶镇公会的那老头儿说你是老古板、臭脾气，一点没说错！”
“贝伦那家伙背地里这么说我？！”罗奇好奇地看看顶嘴的小家伙，竟然笑了起来：“你也是个坏脾气的小家伙是吧？”
“是啊，但我看贝伦那老头挺顺眼，他比你够意思！”鹿小道浑然不觉自己这是在和谁说话。
“放屁！那老家伙好个鬼！他好在哪儿，你说！”罗奇竟然认真地反驳道。
“你看，我们把他房子都拆了，他也还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我看他脾气就比你强！”鹿小道继续顶撞，颇有些饿得疯魔了的迹象。
“把他房拆了……干得漂亮！”罗奇眼珠子快速转动，流露出恶作剧般的惊喜，接着拍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暴发小队吧，哈哈！有趣！”
小队队员们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大名竟然流传到了帝都，不知是谁这么嘴碎得可爱。
“总会长大人，我们只是转交问候的信件，其实主要是来这里领任务的。”赫蒂不得不出面，说明来意，否则在刚才那两人的顶嘴中，今天的主题必然要跑偏。
“嗯，这个当然可以。”总会长看到赫蒂胸前的挂牌，摸了摸满腮的胡须狡黠地说道：“那我就破例，亲自给你们指定个任务吧。”
“指定任务？”没人听说过这个规矩，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对方临时冒出的念头。
“所谓指定任务，就是由总公会按照小队顶格力量颁发的，完成了可以领取两倍的赏金，完不成的话，嘿嘿，推荐你们的公会会长要被降薪责罚喽！”罗奇微微一笑。
“那我们不接可不可以？”阿善问道。
“可以，但从此也就接不到任何任务了。”罗奇笑道。
“死老头！就是个破脾气！”鹿小道在柜台前骂道，吓得工作人员不敢接口。赫蒂神色也不好看，反复掂量着领到的任务单：“黄金猿，白银级。鹿小道，你给我过来，让老娘使劲捏捏你的脸，都怪你那张臭嘴！”
看到众人都是沉重的表情，麦儿还有些分不清情况，幸亏阿善马上解释：“白银级中的顶级魔兽，和低级魔兽相比，智慧更高，而黄金猿本来就是脑子好使的种群，白银级更是比我都精，这次有点棘手了！”
说起主战力，小队有两名白银级战士，可都是脑细胞稀少的类型，其她人等级都还是青铜，甚至木纹，要对付黄金猿这样的魔兽，可谓是相当吃力。
“奥莉雅，你母猴子叫学得好吗？”赫蒂非常认真地问道。奥莉雅试着叫了一声，大家立刻知道此计行不通。
三楼总会长办公室，罗奇淡淡看着小队垂头丧气地走出大门，已经完全没了与鹿小道唇舌时为老不尊的模样。
“总会长，你这手够狠啊，指定任务，多少年没听过了。”今天的正式访客竟是狐狸眼夜弦，他怕伤着喉咙似的轻轻笑道：“不过，刚才的吵架听的倒是有趣。”
“我没那么无聊，老不正经的有那一个人就足够了。”罗奇靠在大圈椅上，懒洋洋闭上眼睛，顺便把连接着接待室的听筒关上。
“不过，这么一来，小队必须要寻求强手帮助，那人恐怕总要被逼出来的吧？都离开王都那么些年了，真让人怀念。”夜弦看着自己苍白的无名指，紫红色的戒指发着迷人的光泽。
“这么做，我可不是为了你们！”罗奇睁开眼，冷漠地瞥着对方。
“知道，知道，为了国王，为了帝国嘛！”夜弦敷衍地回答。
后面一天，小队除了吃饭，足不出户，利用有限的学识一一列举对手的习性和弱点。
“猿猴爱吃香蕉吗？”“怎么知道猿猴是公是母？”“猿猴智慧过人，也会怕鬼吗？”
不管有用没有，可能不可能，她们只能希冀小脑袋瓜子给点力，能在荒唐的幻想中找到一点线索。
“阿善，带我去市场转转，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有用的魔法卷轴。”赫蒂无奈地想捞住最后一根稻草：“让麦儿抓紧学点，总比靠鹿小道好些。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吗？”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阿善叹口气站起身：“不过那地方也未必能弄到，即使有，我们的钱也许还不够。”
黑市，就是阿善所说的那个地方。
赫蒂在繁杂如同下水道一般的街巷中转得头晕，好半晌才看见在一片破旧居民区的中央，有一块覆盖着雨棚的广场，一个个幽暗漆黑如洞窟的摊位挤在一起，像一个没建完就让人一脚踩烂的蜂巢。
“别看这里破旧，眼力够的话，也能找到不少好东西。”阿善低声说道，在这种地方她也得小心一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赃物被运来这里，有打劫的，有偷来的，还有些内部人员监守自盗卖出来的。花样也挺多，什么都有，但魔法卷轴依然还属于稀缺货，毕竟这是属于帝国严控严管的军事物品。”
阿善显然以前也来到这里，所以并没有她们没像乡巴佬一样挨个地查看摊位，而是直接选择了最有可能具备进货渠道的几家。
听到她们的需求，店主们都摇着头，表示爱莫能助，这些玩意儿有大半年都没见到一件了。赫蒂眉头越皱越深，虽然她也知道即使有卷轴，也未必真能管用，但总比希望越来越稀薄要强点。
最后一家店给了她们一个惊喜，店老板是个黑乎乎一头乱发的青年人，他警惕地打量了几下眼前的两人，方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这里还剩一件，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大家手上都没货，所以价格得贵点了。”
“是什么法术类型？”阿善问道。“光盾术，要不要？”年轻人说道。
“光盾？”赫蒂头一下就大了，鹿小道难得能用的几个法术之一，而且法术也只能让施法者自己使用，难道让麦儿开着光盾在后面治疗吗？赫蒂失望地摇摇头，但是她听到阿善依然在问价格。
“真想要的话，五百金币，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店主说道。“我记得以前像光盾这种卷轴，最多也就两百吧？”阿善一口报出原价，立刻让店主高看了几眼，但仍然不松口：“你说的是，小姐，但那是以前，现在你看除了我这儿，哪还能找到卷轴呢？物以稀为贵，你也别为难我啦。”
回去路上，赫蒂想想，还是问阿善：“我们肯定不会买那卷轴，还费口舌和他说价钱为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没用，可他不知道，所以借机打探一下目前的行情。”阿善眼睛贼溜溜地转，看样子还在观察各种物品的价格：“现在的物价又贵了好多，是不是帝国又有什么行动？以前，我记得和北方帝国开战前半年，价格也和现在一样，涨了有百分之三十。”
“北方帝国的战争……那时你多大？”赫蒂回忆道。
“两岁！”阿善的回答果然还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