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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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雀儿也有爱，它的叫声好听，失去他我很伤心。”少年委屈的解释。
“你……你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扶摇恨铁不不成钢的皱眉看向少年。
“你这样怎么跟我修道，尽快下山去吧！”扶摇对他挥了挥手。
“师尊！”少年抱住伏瑶的胳膊，“我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只有这雀儿陪我度过在山中孤寂的日子，对我来说，它就是我最好的伙伴啊！”
“可是它是只动物啊！”扶摇一脸不解。
“天下跟这雀儿长得一样的有好几万只，这算什么珍爱之物，你要舍弃的，是唯一，是心中最珍重的那个唯一。”
少年抽噎着，不言不语。
“姐姐，”少年缓缓抬头，望向芙灵，一双泪眼晶莹剔透。
“你能帮帮我吗，找一个在我心中最珍重的女子，让我度过师尊这一关。可以吗？”
芙灵慢慢睁大了眼睛，脑子一团乱麻。
这是什么荒唐的道学，找一个女子爱上，然后杀了她，并以此作为考核？
她与少年清澈的目光静静对上。
“好——”伏摇已经拍掌答应，指着芙灵道，“你，你叫什么？去帮他！”
“林慕楚。”司玄淡淡的声音先传出。
“她叫林慕楚，是我师母林御溪的女儿。”
说这话时，他盯着女子的眼睛。
伏摇呆愣在原地，脸上像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幻，朦朦胧胧着，看不清。
“林御溪……林慕楚……她的丈夫是楚清兰，为何姓林？”
“因为我师父师母约定好了，若生女儿，姓林，生儿子，姓楚。”
司玄看向“伏瑶”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笑意。
伏摇扶着脑袋，皱着眉头像是在回想什么。
“师尊？”少年仰起头，脸上挂着一颗泪，忐忑不安的呼唤着。
扶摇骤然反应过来，后退了几步，对司玄大怒道。
“够了！什么姓林姓楚，优柔寡断之人的臭把戏罢了！我不想听！”
发完脾气，她猝然将目光放在芙灵身上，审判的目光将她打量个遍。
“长得如此普通。”她下了结论，语气瞬间变得轻松无比。
“你师父真是可悲，放弃了至上道学，一辈子碌碌无为，守着个破败宗门，与早晚会人老珠黄的女人生一个普通的女儿？”
“不许这样说我父母！”芙灵拔剑，对伏摇怒目而视。
司玄伸手将她拦住，垂眼瞥了她一眼。
与下棋时的目光一模一样，运筹帷幄的淡然。
芙灵对上他的眼神，握着剑的手一松，剑“啪”的一声落入剑销。
“所以他后悔了。”司玄继续道。
“但我觉得，他后悔，是因为他道，心，不，坚。”
这话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像石头一样蹦到空旷的大殿上。
“他只看到教义上的问心，却从未真正践行过这两个字，他半辈子都想着上半卷的无情心经，所以，他根本过不好，他选择的生活。”
“而我。”他双手环腰，少年气显露无疑。
“我看你的无情教义，也不怎么样。你的水平，更不怎么样。所以，我才不要投奔你。我确信我能用这下半卷秘籍，带着我爱的人，重振宗门！”
扶摇沉沉的目光注视着二人，眸中的阴霾翻涌着。
明亮的大殿瞬间暗了下来。
门外众弟子的惊呼声传入耳帘。
“这天上怎么黑云涌动？”
“是魔兵打来了吗？”
“怎么会，我看是有人渡劫吧……”
…………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巨大的哗哗声回荡在殿内。
“师尊，你怎么了？”少年惊恐的望着扶摇，手伸出抓住他的袖子。
“黄口小儿，有了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伏摇一甩袖子，对司玄嘲讽的笑。
“少年人，不知世道艰难，不知人心易变，只凭着点天赋横冲直撞，走不长的！”
“修道之人怎会惧于艰难的世道，困于易变的人心。”司玄清淡的笑。
芙灵下意识的望向他的侧脸，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泽鹿兄长。
“听起来你自在逍遥，那你怎么连布阵灵器都问我要？你要破阵又是要做什么呢？”扶摇眯着眼睛质问他。
“我要放出那些恶妖，要让天下大乱，这样我的宗门就能趁机发扬光大！”司玄伸出双臂，邪笑着喊道。
芙灵眼中的温情瞬间变冷。
“荒谬！我乃正道宗门，怎能纵容你为害苍生！”
一阵劲风袭来，伏摇的秀发被吹起，犹如厉鬼。
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乱糟糟的大殿中，那少年趁机将芙灵拉出。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不下雨了，而是电闪雷鸣着。
“姐姐，你说他们打架谁会赢啊。”小少年拉着芙灵，在一处花树下坐下，一脸天真的问。
“我不知道，估计也是不相上下吧。”芙灵微微皱着眉头。
修仙界有“混沌世界”一说，起源于宇宙之初的“混沌”，后来修道之人常用来形容自己的识海。
那位修炼了3000多年的寻仙宗师祖，飞升前期，一朝魔化，识海崩溃，形成了颠三倒四的“混沌世界”。
没想到，这混沌世界的威力这么大，能将整个寻仙宗弟子都掌控其中。芙灵暗暗的想。
还有，那位师祖明明叫楚清兰，为何偏偏认为自己是“伏瑶”神女，还自欺欺人的幻化成了她的样子？
他竟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想面对吗？
现在摆在这里的难题是，这位师祖的混沌世界非同寻常，若是贸然冲出，轻则元气大伤，修为俱损。重则，意识混乱，徘徊在混沌世界里，永生永世，这里可不仅仅只她一人，还有数千弟子……
司玄一定有办法，但是他却想着要打开某个封印，放出恶妖？
司玄亦不会贸然将那师祖制服，可是，若让他拿到了布阵灵器，他还会管这些人吗？
“姐姐，你和你的爱人真的要放出恶妖，为害苍生吗？”少年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你去劝劝他吧，那封印里镇的都是上古恶妖，一旦放出……我师尊又要费好多力气去抓了！”少年殷切道。
“一定不能让他放出来！”芙灵一脸坚决。
“小师弟，他不是我的爱人，他是一个大魔头！”芙灵心慌意乱的抓紧小少年的衣袖。
“你们现在陷入了混沌之中，一旦让他拿到了布阵灵器，他就会毁了这里的！你们也永远出不去了！”
“什么混沌……”小少年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还有你师尊的教义，你也不要信，你师尊已经魔化了，知道吗？”她殷切的对迷茫的少年说。
“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芙灵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修的是维护苍生的正道，但师尊让你特意杀人，这怎么会是正道？”
“可是师尊告诉我，心有大爱之人就要心无偏爱，舍弃心中所爱，既是入道的法门。”小少年弱弱的回答。
“不……不对……”一丝微弱的灵感在芙灵脑海里闪过，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心如乱麻，又对少年的懵懂感到无力。
她该如何叫醒这些人呢……
而这时，司玄和楚清兰飞出了殿门，在殿外广场上打得不可开交。
众弟子齐齐上阵，飞入空中，使出法力，御剑布阵。
数千只剑在空中转着圈，盘旋着，如密网般向司玄压去。
司玄的力量在这些剑阵中使不出来，被擒。
楚清兰哈哈大笑，吩咐着弟子将司玄押入地牢。
芙灵紧跟上去，看到司玄在众人围绕下淡然的神情。
大殿上。
芙灵跪坐在殿中心，面对着高坐在宝座上的楚清兰。
“伏摇神女，师兄的计划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芙灵回答着楚清兰的质问。
“勉强先信你吧。”楚清兰瞥向眼下的女子。
这女子境界才区区元婴，构不成威胁，那叫陆浅的小子已被擒拿至地牢，被捆仙神锁着，待散了他的修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你之后打算如何？”楚清兰试探道。
“神女，我师兄他要行的是危害苍生的邪魔之事，我必不会和他同流合污。只是……他和我一同长大，我真的不信……他是这样的人……”芙灵的伤心不似有假。
“那你去劝劝他，若他能交出无情心经的下半本，我还能放过他。”
楚清兰一边说，一边用打量的目光将芙灵看了个透彻。
“是。我一定要让师兄转变想法。”她抬头，坚定道。
天界，瑶池圣境。
瑶池圣境是天后颐养生息之天庭别府，坐落在纯净的天山上，这里瑶池水吸收日月精华，几万年来才有这一池圣水。
仙雾弥漫的池中，漂浮着好几个盘子，盘子里盛着着五颜六色，饱满多汁的仙果，熠鲮泡在池水里，漫不经心的拿起盘子里的果子，一咬，尝够了味道，便随意的一抛，然后再拿另一种果子，如此反复。
律渊抱着一盘又大又红的蟠桃走近瑶池，一眼就瞥见熠鲮裸露的肩，刻意移开了目光，跪坐在池边，倾身将盘子放入池水上。
像凡间的女子在节日里放出一只代表心愿的花灯般小心翼翼。
“我记得你喜欢吃桃子。”她的目光移向熠鲮的侧脸，轻柔道。
“嗯……但是我现在最想喝酒。”他百无聊赖的展开手臂，拿起桃子重重一咬，桃红的汁液渗出一些，沾到熠鲮粉嫩的唇间，他用舌尖轻轻一卷。
律渊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忙转头，将目光放在池水上。
“但是池水性寒，酒品燥热，两相冲撞，不利于神体恢复。”她的目光又轻轻的移到他脸上。
“天后交代我要盯紧你泡够一个时辰。”
“啊——”熠鲮仰头长叹。“这么久。”
“3000年不久吗？”律渊心神一动，问。
“3000年……刚开始我愤恨不已，每分每秒都更煎熬，后来我锁了自己的识海，什么都不再想，时间对我而言，像是不存在了。”
“没想到，自己已经扛了3000年。”他语气轻快的说着，转头望向律渊，嘻皮笑脸的笑：“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