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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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灵，青蕊，泽鹿，若雪听完芊芊的故事，皆是面目凝重。
这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成千上百个普通女子被压迫的事实。
在那样的欲海中，不沉沦就只能面对无力挣破的痛苦，就像被困茧中的人们，到最后甚至不知这茧从何来。
她们忘了爱，也忘了恨。更忘了恨谁。情雨楼是一方小天地，困住了那里的女子。那么这大天地呢，是否也是如此？芙灵想。
好在，只要有一束光照进去，黑暗就会无所遁形。
在青蕊的追问下，更多细节被挖掘了出来。
例如猪妖的变幻为何追踪不到，原是它与整个情雨楼融为了一体。例如为何若雪没有被玷污，甚至对这些丑恶全然不知。原是因为她才名远播，又得吴恒所喜。猪妖不敢惊动。又例如为何猪妖危机当前也不能放过若雪，原是因为他要借着抓捕若雪和狼妖讨好吴恒。
料定如此。青蕊冷冷的想，权势为何如此诱人，正是因为肮脏和丑恶沾不上它们的衣角，美好的东西却全由它们所享。
最后，几人的目光齐聚在桌子中心的妖丹上。
“芊芊，这妖丹是你拿到的，你自己处置吧。”青蕊觉得这事很简单，一锤定音。
“不。”泽鹿制止道。见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特别是青蕊，她探究又鄙夷的目光，让他脸红了红。
“这妖丹孽性未尽，修为不够者贸然食用，轻则心性污染，重则走火入魔。需要净化再用。”说罢，泽鹿朝芙灵看了过去。
“我灵丹已废，芙灵，我来教你净化法术。”
“什么？我可以吗？”芙灵一脸激动。她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接触道长那些厉害的法术……
青蕊自然不愿自己欺骗芙灵的事情——她是个凡人，这事被泽鹿抖落出去，她忙将泽鹿拉到一旁。
“我跟你说过，你不要把小灵儿的往事告诉她。”
“没有告诉啊。”泽鹿一脸无辜。
“所以，她需要一直是个凡人。知道吗？”青蕊冷冷的看着泽鹿。
泽鹿不解，这前后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芙灵必须是个凡人？
“为什么？”泽鹿下意识问道，见青蕊沉默不语，慢慢想通了其中因果。
“你想她永远留在你身边？是吗？”泽鹿轻笑出声。
“不，用欺骗和禁锢去留下她，有一天她得知了真相，会恨你的。”
“那就让她永远都得知不了真相吧。”青蕊淡淡道，“你可知她曾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最后却因为修道，轻易抛弃我吗？”
“那一千年，是你的执念。”泽鹿叹了口气，“仙君曾说……”
“够了！”青蕊转身，一拳头打在泽鹿的下巴上，冰冷的眼神看向他。
“你爱教便教，但若教了，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罢，她转身进入了房间。
她很早就想明白了，人情际遇全在一个“缘”字。缘来缘去，全在“利益”，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只是不甘心罢了，谁叫她在还有情的时候遇见芙灵呢？
她早预料到，从泽鹿一出现就知道了，芙灵会被他的所谓“正道”拐跑，因此，这次发生的时候也没有多难过。
她亦是不屑将猪妖的手段用在芙灵身上的，才会让这一切发生。只不过，从那一刻开始，她对他们没有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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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灵和泽鹿学习法术学了多久，青蕊就枯坐了多久，直到芙灵兴冲冲的跑过来。
“青姐，我会法术了！道长说因为我这棵草没有妖丹，法术废掉后还有通过学习恢复的可能，所以我可以努力学习，保护你们！”她笑的眉眼弯弯，眼睛亮如星辰。
“好啊。”青蕊克制住心中的失落，笑道。
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会话，门外若雪喊吃饭，才动身准备出门。
泽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靠在门槛上一脸做错事的表情，青蕊不打算跟他纠结刚才的争吵，只觉得有点气，有点想端着，便在过门槛的时候踩了他一脚。
至此，这段风波悄无声息的停息了。
吃完饭，芊芊将净化好的仙丹送给了青蕊，泽鹿两人。
“是你们救了我，我理应报答。”芊芊看向青蕊，眼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青青姑娘，可以带我去京城吗？”
青蕊对芊芊本有些好感，又怜她无处可去，自是同意。
“当然可以了，只是，我有一个要求。”青蕊似笑非笑的目光射过来，让芊芊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不要对我说谎。”
芊芊激动的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
虽有些变故，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和商议好的大差不差，除了芊芊的加入让若雪找到了绿屏和小狼，其他进行的也还算顺利。
望仙楼。
吴恒布下了一桌菜，宴请芙灵，青蕊，泽鹿，芊芊四人。
这两天的吴恒，经历了一段过山车似的生活。
先是他要娶的女人和喜欢她的女人替嫁，等他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喜欢她的女人被怪物掳走。
他带着兵卫漫无目的的打转，将杭州城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杭州城里的风言风雨尘嚣而上，他也没有心情去管。
直到那四人带着猪精的头跟他的亲卫投案，他才将这事履清楚。
猪精是各城镇拐卖团伙的头目，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情雨楼老板，花爷。道士盯了他的行踪好久，抓捕不得，所以派人混入情雨楼打探虚实。借着若雪逃婚的事引蛇出洞，降伏了猪精。
这一切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吴恒沉默着消化了好久。
那花爷还跟自己喝过几回酒，他怎么就是妖了呢？自己竟没看出任何门道。
“大人，十分抱歉的是，若雪小姐不知所踪，怕是已经，遇害了。”泽鹿一脸沉重的说。
吴恒一脸沉痛的点头。
其实这两日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绿屏逃狱了，据守卫说，是一只巨大的狼闯入牢中劫走了绿屏。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不久之前，就连京城的同僚都在说，这世上有一种长生之法，吃了妖丹能获得妖的能力，还能长生……自己当时还认为是无羁之谈，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而已。
没想到……
“大人，附近各城镇的女子失踪案，全是猪精所为，还望大人好好善后，送这些女子回家。”芙灵道。
“那是自然。”吴恒朝出声处看去，是那个长得还算清秀的丫鬟——不，现在可以称呼她为道长了。道长旁边，坐着他日思夜想的青儿，她冷冷的坐在那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再不是他温柔可人的青儿了。
“青儿，那日你既嫁给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吴恒目光狂热的看着青蕊。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还有这一面，他对她的爱意陡然上升。
“大人莫不是搞错了，”青蕊淡淡微笑回道，“我去往情雨楼是为查案，替嫁于你也是情势所逼。”
“可是那日我们明明……”
“大人，我们已经结成道侣。”泽鹿开口道。虽然有些心虚。看来来到人间，说谎是必备技能啊。
吴恒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算了，修仙人的世界，自己还是不要参合吧。
他闷闷的喝下一大口酒。
那夜若是那猪精没来，自己是否能抱的美人归了呢，该死的猪精！
“对了，我听说妖精身体里有妖丹，人若是吃了，可延年益寿。”吴恒突然想到了什么。
“妖丹确实存在，但人并不能吃。”泽鹿认真回答。
“人是凡体，吃了妖丹，承受不了那么多灵力，会爆体而亡。”
“哦？”吴恒眼里闪着怀疑的精光，“莫不是道长想私藏证据，才说出这辞诓骗？”
“不，我没有诓骗，确实是因为妖丹只对修仙人有用。”泽鹿慌忙解释。
“咣当。”青蕊将妖丹往桌上一拍，冷冷看向吴恒，“既然大人觉得这是证据，那就给你好了，这妖物的厉害我们已经说明，还望大人好，好，珍，藏。”
她看向自己的眸光越发冷洌，这让吴恒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他将沉沉的目光放在妖丹身上，见它球身有光华流动，不似凡品。
怎么办，他还是想要，留着欣赏也行啊。
这妖丹到底是到了吴恒手上，作为回报，几人去京城的路引，行李一概由官府备好了。
出城之日，几人又经过情雨楼。
此时，情雨楼已面目大变，到处是官府查抄的封条，颓败，破落的气息让那座高大的楼变得如同鬼楼一般。
其中，更像鬼的，是其中女子的哭号。那些被拐卖的女子，由官府遣回原户籍，还有的通知了家长来找人。
于是，一场场闹剧正在上演着。
“555，父亲，母亲，你觉得我不知廉耻，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花爷呢，你们把我的爷弄去哪里了”……
“官老爷，你看我们现在都成这样了，哪有脸面面对家人呢……”
“官老爷，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其中有几个女人被抓时看到了芊芊，对着芊芊张牙舞爪的叫喊。
“芊芊，你忘恩负义，花爷对你那么宠爱，你为什么要害他！”
……
芊芊黯然转身，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