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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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爽快，我竟有些佩服你了。”仙君勾起了唇角。
“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你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么把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弃了，做我的奴婢。要么就被挖掉妖丹，贬下凡。”
说罢，仙君转身离开。
青蕊大喊着，“不用考虑，我不需要！”
“你要行动就赶紧行动，还要等三天，你是很希望看到我后悔吗？”
“我从不会后悔，我只会向前看，你一定会失望！”
“你这种人，就是善于用你强大的力量折磨人，然后看戏吧！我看透你了，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仙君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离开了，青蕊喊了一阵子，终于偃旗息鼓。
而我久久不愿离去，趴在牢房里劝青蕊：“青蕊，你想多了！仙君好不容易答应收你，跟着仙君我们就能在一起修炼了呀！”
“如果贬为凡人，你的修炼就遥遥无期了！”
“我就是不想向这些虚伪的神仙低头，怎么样？”青蕊一边痛哭，一边倔强的喊道。
“他还要我舍掉我的脸，凭什么？脸长在我身上，他看着不开心就要毁掉去吗！”
“不要意气用事……青蕊。”我皱眉担忧的看着她。“皮相是虚妄之物……”
“呸！我干嘛要舍掉我最在意的东西做他的奴婢？！”
“也罢……我们这种小妖，到哪里不是备受折辱呢……”她抬起泪眼哀怨的看我，眼神渐渐变冷。
“你不是我们这种妖，你不会懂。你永远不会懂，你不懂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被觊觎的感觉！”
“可是无论多么艰难，我都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活……”
“你跟仙君修炼吧，不用管我。”最后，青蕊转过脸去，“你不欠我什么，我不会怪你，你安心吧。”
“青蕊。”我不可置信的盯着她，“难道你觉得我为你做这些是因为良心不安？”
她沉默不语。
“一千年前你没有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我坚定道。
“那云泽仙君和我，你怎么选？”青蕊幽幽的看着我。
“我.……”我沉默了。
“如果云泽仙君对你好，你就跟在他身边吧。”青蕊软下了语气，给了我一个寂寥的背影。
出了牢房，我心不在焉起来，脑海里总是想着青蕊的话。
云泽仙君自然对我很好，他也给了青蕊机会。
与仙君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仙君他虽仁慈，却也冷淡，他像是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
不，除了律渊仙子。
律渊仙子就是他所有的感情所在吧。也正是因为这一丝他有情的证据，所以仙君才是个有温度的神仙。
他竭力守护云泽山的大小生灵，他去到人间捉恶妖，他扶持我和泽鹿，他接住坠落的我，他为我除魔餍……
总的来说，他是一个好神仙。
我应该跟在他身边的。
可我现在为什么要为一个可以离开他的选择动摇？
青蕊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那场大雪吗？因为我的姐姐，唯一一个把我当亲人的姐姐，就死在那场雪里。”
“还有千千万万的生灵，都死在那场大雪里了。”
“你真的相信云泽仙君是慈悲的神吗？”
“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你对云泽仙君是什么感情？”
“你因为爱上了云泽仙君，所以不曾质疑他 做的一切，是吗？”
“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心里没有了微末沧生，只有云泽仙君了，以前那个害死小鹰都能愧疚的芙灵，你还记得吗？”
…………
青蕊的每一句质问都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在我心中揭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静，我想追问，又不知如何问起。
是那个她从未和我说起过的姐姐，是死在大雪里的无数生灵，还是爱？
我不知道青蕊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对云泽仙君的感情是爱，但她的质问，确实让我如梦初醒……
我爱，云泽仙君吗？
难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他滋生了爱意？
我不怀疑青蕊的话，如果不是那场大雪带走了青蕊的亲人，那她对云泽仙君的恨意从何而来？
难道真的是爱，影响了我的判断？
若我对云泽仙君动了心，那留在他身边，不是越陷越深吗？，更何况，我不能舍下她，她需要我。
——————
书房。
我又一次跪在仙君面前，伏地请求。
“仙君，婢子请求您逐我出府。”
“为了你朋友？”许久，他冷冷出声。
他端坐在书案前，面无表情。不知是阴雨的天气作怪，显得他的脸亦是阴郁朦胧。
“是。婢子任您处置，只求您能让我与青蕊在一起。”我垂下头，闭上眼睛，一滴泪忽地落下。
“仙君的知遇之恩，恕婢子，再不能报了……”
“你既已决定，那我无话可说。只是我这云泽府，并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最后那句话，仙君冷淡的声音忽而冷历。
我忽地抬头，睁大眼睛，恳求的看向仙君。
我早就知道的，仙君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他对我无情，我亦不敢奢望他对我有情。
他慢慢的从椅子离开，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
“我还需从你这里拿走一样东西。”
只是一样东西吗？是那个他寄存在我身体里的东西？
“一样东西？”
“是。”他的眼神一向冷淡，却不容质疑。
我于是闭上眼睛，“任凭仙君处置。”
“你的记忆。”
我震惊的睁眼，我的记忆？他什么都不要我的，只是不想我记得他？
为什么呢？
他想抹去我跟他相处的一切？
仙君，你竟对我失望至此？
我看向仙君的眼睛已经蓄了泪水，不由自主的摇头。
“仙君，为什么……”
“我不要……”
我恳切的看向他，终于，支吾的说出了我藏在心底的那句话。
“我还想记得在仙府的一切，记得，你……”
可是仙君冷漠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你对我的背弃，只能用你最在乎的东西交换。”
他蹲下身子，平视着我，说出来的话语让我感觉冰冷。
“我很让你意外吧，你的朋友说的没错，我冷漠无情，私欲甚重。”他仔细观察着我满是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脸。
接着他伸手弗去我的泪珠。
“不哭了，你既选择了你的朋友，那我们的约定自然不作数了。”
“天机不可泄漏，你到过天庭，自然不能让你带着记忆到处乱跑了……”
或许我是真的爱上了他，才会觉得，他在温柔的安慰我吧。
他抬手，要抚过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着，直到身体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我不喜欢摇摆不定的人。接受吧，芙灵。”
这句话过后，我于是终于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仙君的手抚过我的眼睛。
他的手明明修长痩削，分布着树根状的青筋，可是却很柔软，带着温热的触感。
“仙君，你会记得我吗？”那一刻，我慌张着问出这句话。
我对你而言，有没有一点特别？
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么多问题，可能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也许会。”
他轻轻回答，接着他的手掌停留在我的额头上。
之后便是一片黑暗，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