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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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祭音从毓琉回来后便一直处于魔魇状态。她双眼血红，额间的神魔印记在她的眉间留下点点血迹，脖颈处的红莲盛开，好似一条有着地狱业火的巨蟒慢慢爬上她的身体，侵占着灼烧着她的皮肤。
女子痛苦的跪在地上疼的生不如死，体内几股交缠的强大力量险些叫她死了过去。
“阿音！”男子焦急的握着女子的手，池易知道祭音这是化神的前兆，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逼迫她成为神魔来抵抗尸王出世。
“尘世繁华，一念化零，吾令时序，暂归寂静。起！”男子忽然双目紧闭，顿时周遭围起一圈银白色的光晕将两人包围在里面。男子施法，那女子才逐渐稳定了情绪。
光圈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女子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殿外熏香袅袅娜娜，宛若踏入尘世的仙子般仙气十足，香烛时隐时现发出哗啦哗啦的微妙响声。殿外的玉玲珑开的娇艳美幻，一阵清风过后，明月徐徐悬挂天边。
半炷香已经燃尽，那女子终于有所好转。
池易此刻却脸色煞白，嘴角还挂着血迹。
他将女子轻轻的放在榻上注视了祭音良久 ，见她呼吸平稳后他才掖好被子小心点合上门走了出去。
池易走到玉玲珑树前却才发现如今的巫岷山是如此安静。
最喜欢热闹的云蓝走了，连一向讨厌寂静的陌桑也与他背道而驰。
长生殿，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长生殿了。
池易踏过眼前的万千寒意，带着些许悲凉走进了殿内。
“今日怎么便过来了？”男子的声音带着疲惫，悠然的坐在了来者的一旁。
“战事马上就要来临，整个三界六道将再次陷入一片混沌……”那人顿了顿，似是在叹气一样。池易缓缓的倒下一杯茶递了过来。“如今只能这样做了。”池易的眸子里闪烁着什么，他绝美妖孽的脸上闪过无奈苦涩。“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吗？”一旁的人沉思片刻，问道。
“只有以身殉道，方能保万世太平。”他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心头的疼痛却并未消减。
大殿里面烛光幽暗，气氛清冷无比。
殿外的女子本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一个身形模糊的人与池易在交谈，于是她便只好在外面候着，却不料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以身殉道？
祭音抬头望着明月，心里却五味陈杂般难受窒息。她走到玉玲珑树下，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巨口发出风啸的声音。
一切，回不到最初了。
“阿音，你怎醒了？”池易缓缓前来，却发现祭音已经在玉玲珑树下等着他了。“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池易也忍不住抬头望着那轮圆月，回眸却看见祭音眼神柔和的看着他。他觉得祭音有什么心事瞒着他。
萤火纷飞，花雨而下。洁白带着粉嫩的玉玲珑花瓣随着风而慢慢悠悠的飘落下来。
“你准备好了吗？”女子忽然冷不丁的问道。池易心头一颤，祭音不会是听到他和那人的对话了吧！男子轻轻咳嗽了几声，女子笑了起来“这么紧张干嘛？我是说，大战在即，诸事你都规划好了么？”
“自然。阿音为何这样问？”男子有一些疑惑。“那便好。”祭音折下一枝玉玲珑，将它变成了一座开满珠曼沙华的红色木桥。
“此事颇为复杂迷离，谁人又知那太女皇竟然是罗刹鬼母。如此一来此战必将连及数日广受牵连，若是速战速决或可封印尸王，但罗刹鬼母不易攻破。”女子边说边拉住池易的手，将他带到了满是珠曼沙华的桥头上。
“赠君一舞，可好？”女子一袭长裙笑着道。
说着 她便站在桥头翩翩起舞，万千流萤也随着她的舞姿发出耀眼的光芒，花瓣纷飞而落，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刚柔并济的舞姿犹如真正的仙女下凡。她脚下生莲舞姿优美，体态玲珑惹乱芳华。
池易缓缓抬起白皙的手指将那支白玉笛放到了嘴边，悠扬婉转的曲子搭配翩若惊鸿的舞姿在这寂静之地显得格外动人。像是千年之前，她和他就像现在这样在树下吹曲跳舞。
曲毕舞尽，祭音持剑号令！今夜绸缪，明日之战！
弱水河畔，祢桀头戴青玉王冠持宝剑立于历代青玉王宝座之下。
他一声令下，万千青玉族将士高举旗帜，“追随魔尊，誓死不屈！”
祢桀握紧了手里的宝剑，目光望向了弱水河畔。
没有想到他的妹妹竟然是寒月，那日相见却是最后一面。他却没有办法告诉自己的妹妹当年他们的父母没有抛弃她们，她们永远是青玉一族的王姬。
此战，他要为死去的亡父亡母，族人报仇！他要为魔族而战，誓死追随魔尊殿下！
诸天神魔，合力守护正义大道！
人间的集市上站满了驻足观看的人群。他们惊讶的瞪着眼睛，天边的乌云吞没了光亮，一片黑暗将要卷袭整个大地，一道紫色的闪电在空中划出可怖的扭曲面容，噼里啪啦的雨点拍打着地上的野草。
祭宸站在宫殿之下看着眼前可怕的景象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担忧。
“陛下，这天怕是马上要变了。”耳边传来大监的声音。祭宸的眸子闪了闪，他知道大战就要来临了。
“阿姐，此战，阿宸定护好苍生。”
大殿上，年轻的帝王坐在位子上扫过底下的大臣们。
“诸位爱卿，近日异象多有频发，尸王祸世之灾将要重演。朕乃一国之君定护天下子民。今之形式诸位有目共睹，朕今特封西晚燃为正御大将军，率八十万禁军前往六城抵御妖邪。大祭司安泱安禾即刻前往二十四州护法开阵！元弋大人率神宫三千灵师设法降妖！此战，朕亲征！”
“吾皇万岁！尔等定随陛下共除妖邪！”柔樾和芭蛮的诸侯王与其他大臣同声说道。
天降异象，三界合力，共镇尸王！
北璇大殿，男人混浊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或许这就是命运，尸王祸世的灾难又将重新上演。
男人忽然想起了那年的事情。
那年盛夏，北璇皇宫举行六国之礼。空潼作为毓琉国的王子来到了北璇。那是一个有着如海藻一般的棕色卷发的异域少年，他古铜色的皮肤像是沙漠里的耀眼太阳。
而那时的池瑛，正是一个处于少女时期的长公主。初见之时，池瑛便喜欢上了那个异域王子空潼。当时他有意撮合池瑛和空潼成就一段姻缘，可奈何池瑛修习禁术误入歧途，而空潼为救池瑛不幸染上蛊毒，为了皇家名誉，他忍痛褫夺池瑛长公主的称号将她贬为庶人并驱逐出境永生不得踏入北璇半步！空潼此刻却中毒太深要求他杀了自己，于是他只要杀了空潼却不料被池瑛误会。
她被驱逐出北璇后逃离到了漓疆，为复活空潼她拜入了罗刹鬼母的座下成为了鬼月教教主将空潼炼化成僵尸。而南闵则在千万年之前是人神魔之间的古战场，其地下存在着冤魂怨气，直到后来南闵开国皇帝在此建立国都才将那怨气镇压，池瑛为得到怨气不惜联合当时一心想要谋权篡位的瑞信王漫玄煜共同颠覆祭家王朝……
说到底，还是他所因起的。
男人眼里闪烁着朦胧，要不是他当年杀死空潼叫鹤烟误会，如今又怎会惹来尸王为祸三界的灾难。
“去将九霄神弓拿来吧！”男人对着身后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也只好顺从男人的意思将暗格里的神器拿了出来。
“这九霄神弓本就是阿易的，他作为天地神主此战须由他来结束。只是不知卿辞还会原谅我吗？”男人小心的抚摸着那把弓箭，沧桑的脸上闪过杀气。
他已有多年未亲自打过仗了，没有想到在他年迈之时还有幸征战沙场。
此战，为的不再是两国之争。
战役打响，将无一人幸免。
为了三界六道，为了大道正义，他要带领北璇众人重灭妖邪。
算是，弥补自己当年的错误。
祭音将聚灵聚魂二珠放在了男子的面前。“战后必是生灵涂炭万物皆死，聚灵珠可吸收天地灵气之日月精华，重建万物复苏。而聚魂珠则会将魂魄聚在一起，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将重新复活。”
女子淡然一笑，转过头去看着池易。
鬼月教已经冲破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阿音，你怕死么？”男子不忍的问道祭音。“已经死过这么多回了，还怕什么？只要是和你一起，我便不怕了。”祭音笑得灿烂明媚。明明是赴死，她却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显得格外开心。
阿音，对不起，我可能要反悔了。
男子妖孽的脸色闪过一抹苦涩悲凉，这次，便换作他来保护祭音。
大殿里面，两人正在规划作战策略。
“殿下。”溯夜一身铠甲持剑走了进来，自从云蓝走了以后，溯夜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气和血性。他将一张布防图交到了池易的手里。
“长生殿七城将领已做好准备随时待命，属下已按照殿下要求将各地缺口都封锁了起来。”溯夜道。
池易见溯夜已经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便也放心了下来。
“溯夜，将这封信交于华池殿，务必将它安全送到各宗门手里。”
溯夜走后，池易看着镇妖塔出神。
到时封印一旦开启，镇妖塔便会将尸王和妖邪全部封印到里面，而他亦是会被镇妖塔所吞噬，万年也好，千年也罢，他都没有轮回转世，直到尸王永远消灭他也才会永远消失于世间。
既然这是已经做好的选择，他不后悔……
“阿音，若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子，期待着她的回答。祭音笑着在布防图上圈了一个圆，“你不会死。”短短四字，却叫他感到无比凄凉。
阿音，或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若我活着，我来娶你可好？若是我死了，你便不要难过，也不要为我青灯古佛缟素一辈子。若是你有了喜欢的人，他若对你好，你便顺从自己的心意……”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知道若是自己死了祭音定会等着他。可他一旦被镇妖塔所吞噬，他便再也没有转世的可能。与其祭音因为他青灯常伴一辈子，不如叫她早些忘了他。
可祭音性子执拗，若是她不愿，他又不忍心看着她在痛苦中难过。
“嗯。若是你敢反悔不娶我，那我便要大闹你的华池殿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她笑着说道。
池易也被祭音这话逗笑，她的脾气他可是最清楚不过。若是惹恼了祭音，她还不得把你折腾个时辰，不是砸你家瓦，就是提着剑上门找你算账，定是骂你个三天三夜也不停止。运气好了，她骂你两句你忍受着就成，若是倒霉了，指不定被她逼着单挑分出个胜负来……在惨一些，则会被她追着打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你若敢闹，我便……”
“你便什么？”祭音带着一丝怒气，笑着反问男子。
“我便任由夫人闹，你若是想砸瓦片，华池殿的玉琉璃瓦任你砸够，若阿音还想提着剑找我算账，那为夫甘愿陪夫人比试。”
“登徒子！”
“啊！你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好色之徒！”
“谁叫娘子美若天仙，叫为夫这等风流之徒垂涎！”
“滚！”
“呀，媳妇儿要杀我啦！”
“池易！”
“得嘞，夫人您尽管吩咐！”
“我命令你，给我出去！”
“不行！我就要跟着阿音。”
殿外的枝头上，两只玄鸟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