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睥睨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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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一位自称是漓疆圣女的女人要求见漫玄煜。
男人此时正因为战事一事而烦恼,本是不想见人的,可听说是漓疆圣女要求进觐时,他忙吩咐大监将此女召进宫中。
那圣女带着面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大监打量着此女,在思考着他是否之前就见过这圣女,却被圣女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大监收起目光,“请随咱家走吧。”圣女点头示意,随着大监走进了正殿。
男人背对着,随着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他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女人。
是她!漫玄煜震惊,忙示意大监赐座。女人莞尔一笑,轻轻拂袖。
袖中的香味和女人勾魂的媚眼,让男人有些迷离。
提起往事,男人有些笑意。当年要不是有漓疆圣女的相助,他哪能轻易使祭家王朝覆灭不生,说来,这可是有鹤胭的一半的功劳。
“帝尊您可知,祭宸不是我们寻找之人?”女人抬起手,端起一盅温茶抿了抿。她似乎在看男人有何反应。
果然,漫玄煜色变震惊,但接着又眯起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圣女此话何意!”男人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不满,对鹤胭质疑他为之气愤。
鹤胭站起身来,抬手便是一副厮杀的画面。男人也看着画面中厮杀的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祭家护短,接下来该如何做,想必帝尊您很清楚。”
说着,女人就不见了踪迹。男人睁开混浊的眼眸,吩咐国师七道鹤极力抓捕祭宸,违令者,格杀勿论。
祭音从床榻上翻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茫然。
镜中人一袭白衣,面色惨淡白如纸,她的眼眸,泛着幽幽的红色,脖颈处的红莲诡异妖娆。
女子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图案,无奈苦笑。忽然,她似乎从铜镜中看见了什么,惊恐的关上了门。
“阿姐,我来看你了。”门外,祭宸提着一屉食物,委屈巴巴的等待着祭音开门。
女子靠在门上,看着铜镜里自己吓人的模样,祭宸的叫喊声还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身子 颤抖着,眼泪却不由自己簌簌流下。
胸口的剧烈痛感让她喘不过气来,祭宸只听见屋里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阿姐,快开门,阿姐!”
“小殿下!”正要看祭音的仟玥看祭宸被拒之门外,心里甚是担忧屋里的女子,于是疾步走到祭宸面前。“仟玥哥哥,你快看看阿姐。”祭宸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希望仟玥能打开门。
“阿音!”“阿姐!”两人同时对着地上咳出血的女子喊道,祭宸看到女子这副样子,于心不忍,抱着祭音就是一顿哭。
“阿宸不哭,咳咳……阿姐,没…没事。”她惨白得脸上毫无血色,幽红的眼眸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死人一般。
男子把女子轻轻抱到床榻上,想要为她施法,奈何被祭音阻止。祭宸停止了哭泣,看到自己的阿姐这样,他只感到难过,却从未感到害怕。
“阿宸先去玩好不好,阿姐有话和仟玥祭司说。”
“嗯,阿宸知道了,阿宸听话,阿姐一定要好起来。”说着,小祭宸就耷拉着脑袋,依依不舍的拥别了祭音。
“仟玥,我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只想在剩下的时间,完成自己该做的事。这样,也算死而无憾了。”女子语气极为柔和,也很轻,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嫩芽,展开一抹笑颜
春日将近,该结束的也该结束了,而她,也即将新生。
男子想说什么,但始终还是将话吞下,只是静静的望着女子。
良久,祭音又缓缓道:“舞诩蔺叛变,其罪不可饶恕,当令诛杀。”
仟玥知道祭音又要做什么,于是转过头,语气温柔说道:“我陪你去吧。”“嗯。”女子点头,仟玥没有想到祭音会答应,心猛地一颤。
“瑟,瑟儿,快收拾!爹带你离开姽璿城。”舞诩蔺十分惊恐,拉着舞瑟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舞瑟却不以为然,甩开了男人的手。
“要走你自己走,我才不走。”舞瑟气愤,索性直接坐在榻上悠闲的喝起茶来。男人见此,心有余悸,想起那妖女的恐怖样子,他的心就突突直跳。
“瑟儿,听话,快跟爹走,否则一会儿你想走都走不掉。”
女子不语,男人急得焦头烂额,继续娓娓道来:“你可知道,背叛祭家的后果是什么!如今虞候被杀,风叱眠又落荒而逃,咱们还有什么靠山呐!再不逃,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舞瑟听舞诩蔺这么一说,倒是有了逃走的想法,于是忙拿出首饰盒,将这些年来她爹搜刮民脂,贪污受贿的值钱东西统统包了起来。
就在舞诩蔺带着舞瑟刚要抬脚出门时,一抹似血的红映入了他的眼帘。
“舞城主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欢迎我!”女子一身正气,不慌不忙的站在男人和女子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舞诩蔺只感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恐惧感油然而生。“帝姬殿下前来,小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多多海涵。”
女子径直走向城主宝座,毫无顾忌的坐了上去,舞诩蔺抹了一把冷汗,弯着腰继续阿谀奉承,却对上了女子不屑又充满杀气的幽红眼睛
“舞城主坐这位置至少有几百年了吧。”女子端详着宝座上的精致花纹,眸中闪过一丝寒冷,盯得舞瑟后背直冒冷汗,头皮发麻。她只听见自己的父亲连忙答应着祭音的话,不祥的预感已遍布全身。
“当年,城主您还是落魄无人问津的一介书生,流浪街边偶遇先帝,先帝见你颇有才华,于是将你带回宫中加以培养,赐你六城中的主城姽璿城,亲封你为姽璿城城主。先帝知遇之恩,你难道忘记了吗?”
女子说着,眼里顿时含着一股隐忍地怒火。舞诩蔺却吓得头也不敢抬,双腿瑟瑟发抖,心想这回自己死无全尸。
忽的,女子又变得可怖阴森,她嬉笑着,像是王者一样居高临下的审判着他,睥睨众生。
“背叛祭家,从未有好下场!”正说之际,女子的剑已经围绕着她,剑灵火凤也发出锵锵地鸣声。
“殿下饶命啊,小臣本罪该万死,望殿下看在先帝的面上饶过臣吧。”舞诩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希望自己借先帝宠臣名义逃过一劫。
可先帝生前是如此信任他,而舞诩蔺却暗下投靠漫玄煜,背叛祭玄烨。
“哦?先帝!你还有脸提!”祭音悲愤,她像鬼魅一样闪到男人面前,掐着他的脖子,男人的脸由青转紫,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女子掐死
祭音幽红的眼眸怒火上升,她掐着男人脖子的手更加用力,舞瑟慌了,她这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时正寻到了一把匕首,欲刺向祭音。
“就你?自不量力!”女子挥手,舞瑟便被一圈光束围住,手中的匕首也被打翻,她害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七窍流血,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至亲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她要舞瑟向当年的她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当年先帝先后中毒一事,便是舞诩蔺被漫玄煜收买的手笔。
“啊!”“爹爹!”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舞瑟看到自己的父亲被那女子一剑穿心而死,心中的恨意涌上心头。
“叛者已除,吾等参加帝姬殿下!”仟玥站在城墙上,高声喊道,底下的众人也跟着喊道。
风吹过她的脸庞,她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主城已收,剩下的五城也已归于祭音的麾下,只有羌城的蚩阜对祭音当为六城之主颇为不满,祭音决定前去羌城会会蚩阜这厮。
“启禀殿下,难民都已安置好,目前正由闫副统领带领黑营骑为难民们发放救灾粮。”
女子伫立在高墙上,俯视着受损的姽璿城,看着底下的难民们都已经被安顿好,心也稍微安了下来。
“阿音,这是舞诩蔺多年来受贿贪污的账簿。”男人温柔的为女子系上披风,将手里一本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帛交到了她手里。
远处,一双眯起的凤眸注视着城墙上的男女,无人知道他此刻再想什么。
羌城蚩阜今晚特邀五城城主赴宴,唯独没有邀请六城之主祭音,他想要做什么,恐怕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五城表面确已归于祭音,但实际上却是要推举与次于姽璿城的羌城城主蚩阜为六城之主,这群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夜幕降临,宴会开始,女子换好了一身象征着王者的华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
“西晚燃!”
“末将在。”
女子对着黑漆漆的地方唤了一声,西晚燃便随时待命。
灯火阑珊,笙歌起,羌城好不快活。
“要我说呀,这六城之主理应是您蚩城主的,那丫头片子何德何能担任此大任。”说话之人正是玄水城城主,此人一阿谀奉承,接着其他城主也都跟着附议。
“尚兄此言有理啊,那祭音就是丧家之犬,就凭她也想坐上六主之位,真是不自量力,更何况想登基为帝呢?啊哈哈哈哈…”
蚩阜颇为得意,举起一杯酒敬过众人一饮而尽,他左拥右抱着身材妙曼的舞姬,甚是兴奋。
“你们可知祭玄烨当年为何会死的如此惨?就是他太信任漫玄煜了,他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弟竟然早在三年前就暗中勾结了岜蛮和柔荻,就等着发起兵变了。
原来 ,那些人早就知道了漫玄煜要造反一事。
如今祭音这厮过街老鼠,可谓是人人喊打。”鸾鄞城城主笑得甚是放肆,这一番话可让是蚩阜喜笑颜开。
众人正举杯庆祝时,擅闯羌城的女子推门而入,蚩阜和其他五位城主皆诧异,怒视着女子。
“何人如此无礼,竟敢擅闯羌城,来人,将此女拉下去砍了。”鸾鄞城城主高声喝道,却迟迟不见有人进来,众人顿时都惊恐万状的打量着祭音。
“鸾鄞城城主这是喝糊涂了?难道连本宫也不认识了!”
女子缓缓抬起眸子,凝视着众人。额间妖娆的印记使众人打了一个激灵,这,果真是祭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丧家之犬祭音!哈哈哈哈……”肥胖男人敞开手臂大声嘲笑着,女子的眼眸也渐渐泛起笑意。
真是找死!
“城主口气倒是不小啊!”女子弹指一挥间,血色的光立即刺穿了男人的胸口,一颗血淋淋的心掉在地上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舞姬大惊失色,想要逃出时,却发现这里被设了结界,一般人,是不能轻易打开的。屋里的血腥味顿时撒开,众人吓得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
“诸君,怎么不坐下?”祭音坐在高坐上,示意舞姬们继续跳舞,众人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颤抖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舞姬们也心惊胆的跳着僵硬的舞姿,气氛却是及其的微妙,众人时不时的看一眼即气愤又恐惧地蚩阜,又看看一脸笑意却可怖的女子。
笙歌响起,女子欣赏着舞姬们的舞姿,忽然,一把利器划过祭音的脖子,女子倒地,众人失色,那刺杀的舞姬掀开面纱,眼里含着泪水,她以为,那女子死了。
爹爹,您泉下有灵,女儿帮您报仇了!
“舞小姐这三脚猫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呐。”女子咯咯笑了一声,一掌打在舞瑟的脑门处,阴森的眼神扫过蚩阜。
“蚩城主这招果真是阴险,可惜,对吾没有用。”女子擦去脖子上的假血迹,踩着莲步走到了舞瑟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傲然睥睨着她。
“哦,忘了告诉你们,吾是你们未来南闵女帝,谁若不尊,诛杀!”
这一句话,吓得众人直接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的野心,谁敢阻拦!
“臣有眼不识泰山,臣罪该万死,还望殿下恕罪啊!”尚城主见此,立马转变态度,对着祭音可谓是及其尊敬
“西晚燃!”女子轻声唤道,“将尚蒿拉出去,诛杀!”
空旷的屋里,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青衣男人,此人便是祭家暗卫,冢英楼护法——西晚燃。
于是,尚城主这厮被西晚燃毁了元神,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