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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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冢英楼已听说司音音被抓的消息,不得不取消了今日的交易。
面具男子坐在高座上,苦思冥想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榻上的女子还在昏迷不醒,毫无血色的脸上苍白如纸,好似死去的一般。
仟玥坐在床边,手放在女子的额头上,冰冷的如同冬日的雪。他扣着女子的手,为她哈着气。
以前,那女子手冷,他就哈气为女子暖手。如今,他也为这女子暖手。
侧卧着的女子听到司音音被救走的消息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台下的寒月骂道:“一群废物,连一个贱婢都看不住,本殿要你们还有何用?”
寒月低头不语,漫笙又问道是何人救走了她,听到是仟玥后,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愤怒,她一掌打在了寒月的臂膀处。
踉跄后退几步,寒月跪下来求漫笙再给她一次机会。
漫笙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跪着的人,勾起一抹讥笑,俯下身来,将她的下巴挑起狠狠的捏住。
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凑到她跟前,嗤笑道:“这么想救妹妹?”寒月点点头,她转身,拿出了一个木盒,将它放在寒月面前。
“吃了它,继续为我效力,我就救你妹妹,否则,你就只能看着她死了!”漫笙手里拿着一颗药丸,轻描淡写的说道。
寒月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慢慢将头抬起来,接过那颗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此药是至极的毒药,十五日后它便会发作,如若没有解药,五脏六腑便会化为烂肉,流血不止,最后只好血尽而亡。怎么做,想必你很清楚。”
“是,属下遵命,寒月谢过殿下!”女子站起身来,目送着漫笙离去的背影。
梦中,司音音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此刻,她站在一面如同镜子般的湖水上。
望眼欲穿,四周的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一样。她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便生出了一朵朵红莲,又复行数十步,女子走过的地方,皆有红莲生长出来。
迷烟萦绕,飘渺的水烟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唤她音儿,望向四周,并没有人,只有空灵的声音回荡着。
空旷的湖面上,时不时传来一声悠长空灵的声音,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拨开层层烟雾,低头,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朵红莲上向前飘去。
忽然,莲停了下来,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闻声寻找,却不见来者。
茫然四顾,未果。
顷刻间,她看到了一副血腥的画面,只看见面前流淌着的血如河流一样、推挤如山的尸骨、血淋淋的四肢以及被砍掉的头颅乱扔在琉璃石上。
不断有人尖叫着、哭喊着、哀求着……可持剑的人丝毫不同情,反而嘻笑着将那些可怜的人斩首。
她呆在原地,看着这可怕的画面,冷眸透出她的难过和不忍。
忽然的,一声刺耳上尖叫声响起,司音音看着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姣好的女人身受重伤,一个手拿大刀的男人走过来,举起刀向女人后背一劈,那可怜的女人便倒在一滩血泊中。
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嗓子哽咽的难受,转眼,又切换到不同的场景。
一个女子被关在牢笼中,看起来毫无生气,奄奄一息。
紧闭的双眼凌乱的发丝,如血的红衣肆意飘飞。她双手双脚被铁链捆住,脖子上套着枷锁,椅靠在铁杆上气若游丝。
这是在一条繁华的长街,牢笼被架在一座马车上,女子就在牢笼里面被囚禁着。
街道两旁站着如麻的百姓,他们抄起手中的东西不断扔向牢笼中的女子。
鸡蛋、烂菜叶、腐臭的果子、甚至还有粪水……那些人不管是什么东西,拿起来就扔向女子。
羸弱的女子缓缓睁开冷眸,讽刺又无奈的冷眼扫过众人。
司音音看着这个女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感觉到头有些发胀,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着那女子。
马车停下来了,押送着女子的人将笼子打开,把她一把提出来扔在了地上,又将她绑在了一座铁架上。她的心里一颤,这个画面,不正是上次梦中所见之景吗?
女子的头耷拉着一边,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百姓们叫嚣着、谩骂着、指责着、讥笑讽刺着,那些狠毒的话,全被女子听见。
司音音心里压抑的难受,她想要出声,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哽咽的疼。忽然,画面消失不见,那声音陡然响起。
迷雾逐渐散开,她向前走去,看见一个身着烟罗紫纱裙的女子坐在一朵莲花中。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见空灵而又婉转的妙音。
“刚才所见,可否看清?”女声悠悠响起,司音音一愣,不知所措。说来也怪,莲中女子轻拂袖,她便能开口说话了。
莲中人的声音她好似在哪里听过,低头冥思,接着轻语道:“很是清楚,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巧笑一声,那人缓缓侧过头,看着一脸惊诧的女子。
她盘膝而坐,手拿一把拂尘,玉指放在胸口处,展颜笑道:“本是虚无,皆是飘渺,所见所闻,即是过往,幽冥地狱,恶念燃烬,殊途业火,似是前尘。”
她一脸茫然,听不懂那人再说什么,莲中坐着的人轻甩拂尘,迷雾冉冉升起,她片刻恍惚,迷雾中听到一声“去吧!”
闭上双眼,她躺在一朵红莲中慢慢漂走。
仟玥坐在床边,看向窗外,夕阳西下,绯红的余晖留在天际,晚风徐徐,群鸟归巢。
他低头呢喃:“怎会还不醒?”将手放在女子脉搏处,瞥了瞥眉头,低垂眼眸,阴沉的可怕。
攸然见,女子攥了一下眉头,仟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握紧了女子冰冷的手。
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梅蝉翼薄纱帘,温润男子欣喜若狂,又为女子把脉,刚才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
他暗自想道:“刚才脉象乱的几乎是如一团乱麻,一会儿时间竟恢复的如此之快?不过也好,总算没有危险了。”
司音音艰难缓慢的转过头,看见仟玥坐在床边为她把着脉,启动苍白的唇,无力的低声道:“仟玥……”
仟玥回过头,温柔的将女子慢慢扶起来,递来一杯水,女子颤抖的接过抿了一口,男子又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顺势坐下来,钥起一勺药汤,吹了吹热气,送到了她的嘴边。
女子想要自己喝,却被男子温柔的命令,她只好乖乖的任由男子喂着她。
苦涩的药在口中漫延,她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他很温柔,眼眸柔情的注视着女子,喝完药后,轻怕她的背,拿来一杯水让她漱漱口,又从桌子上盛来一碗粥,慢慢的喂女子吃下去。
喝完药后,女子的脸上有了淡淡的血色,他俯下身来,手放在女子的脸颊上拭触着体温司音音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他温柔一笑,将女子轻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
寒冷的风吹进来,他抬步走过去,将窗户合上。司音音躺着,柔声道:“谢谢你,仟玥。”男子回过头来,浅心笑着。
蓝湖郡,池易坐在椅子上,独自喝着酒。冷酒下肚,让他顿时有一丝的温度。一张绝美的侧脸,宛如坠落人间珠曼沙华,生人勿近。
溯夜快马加鞭的前往蓝湖郡,因为怒气,一张俊美的脸庞充满阴郁之气。他抬手看着手腕处缠着的一条小兽灵蛇,阴冷一笑。
兽灵蛇具有很强的毒,只要被咬上一口,毒液便会蔓延到五脏六腑,虽说前段时间内并不会使人死亡,但是只要毒慢慢的到达心脏处便会被腐蚀,将会立刻死亡。
他的兽灵蛇咬了姒浅一口,她并没有在意,可她不知道的是,被兽灵蛇咬的人,只有存活一年的期限,并且每到天寒之时,便会受尽被啃噬的折磨。此毒,只有一种解药,况且,解药在池易那里。
溯夜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
这是殿下吩咐过的,给姒浅下兽灵蛇的毒。
曾经的一点一滴,现在一分不差的还给他们。
到蓝湖郡,就相当于寻找封灵石已经成功了一大半。风吹乱了他的衣衫,一杯杯烈酒入喉,他感觉到有些闷热。
阵敲门声打断了诡异的安静,溯夜带领众人叩见池易。黑衣男子让他们起来,凤眸扫过,脸色平静的如同一面明镜。
他命令众人下去,只留下溯夜,正色道:“她怎样了?”妖孽般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
溯夜递过来一张印有白梅的纸封,男子打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但是并没有丝毫的喜悦。看完后,他手中的纸化立刻作了灰烬。
凤眸半眯,似寒光剑影般恨厉冰冷,望向远方,萧瑟凄凉的秋景感伤戚戚。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往日里那个毒舌傲娇的公子哥现在只是一个高贵阴冷又腹黑的殿下。
他的痛,又有何人理解?算计了一生,只是想为亡故的爱人报仇罢了。
回首往事,令人唏嘘不已。
榻上侧卧的女子咳嗽了几声,男子轻抚她的背,低垂眼眸温柔的看着她。
修长的手指覆在女子的脉搏处,良久,才坦言道:“已无大碍,但要注意休息,不可受寒。”
司音音会心一笑,一双冷眸顿时温柔可人。
躺下,男子闭门离去。仰天长叹,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惨无人道的酷刑与折磨,她强忍着钻心蚀骨的疼与群狼一战,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拼命,或许是她太想存活了,亦或许,是因为心中所想。
闭上眼睛,她熟睡了过去,很长时间,她都没有舒服的睡过一觉了。
仟玥立在门前,一袭白衣飘飘,眼眸望向远方的寒鸦,他的思绪混乱,如同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卿可知,我遇见上了和你长的很相似的女子,卿可知,我为你种的枫树已经很高了,卿可知,我对你的相思成疾之情?”
仟玥看着院子里一棵参天的红枫树,眼眸微闭,长叹一声。
红的似火的枫叶宛如那女子的一袭红衣,他看着秋风吹落了一片又一片的叶子,心里痛的令他喘不过气来。
一旁站着的初风完全不知道祭司为何总是看着那棵枫树发呆,自打他被祭司救来之后,他便时时看见他很难过,很压抑。
仟玥看见了一脸茫然无知的初风,抬脚走到那棵枫树下示意他过去。初风挠挠头,大步流星的走去。
仟玥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初风说。“你可知这棵枫树?”
初风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树他当然知道了!”于是应声答道:“这棵枫树不是大人您最喜欢的么?”
仟玥一笑,仰望着那棵参天大树,枫叶纷纷落下来,覆在了男子的肩头。
他蹲下来,捡了一片枫叶,好似宝贝一样拿在手里,他眉开眼笑,好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似的。
初风从未见过仟玥能这么肆意的笑过,怎么一块树叶,就能让平时冷若冰霜的祭司大人如此开心?
他忍不住问仟玥道:“大人,恕属下斗胆,平平无奇的枫叶怎会让您如此欣喜。”刹那间,男子的眼眸变得阴沉下来,初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蹲下来求澜玥的原谅。
仟玥转过身,缓缓开口道:“你起来吧。因为,它代表着一个亡故的旧人,看见它,就如同看见她一样。以后,你自会明白。”
迷惑不解的初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仰头看那落下的枫叶。
“废物,全是废物!”白衣女子愤怒的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殷红的丹蔻指甲如同鲜红的血一样夺目。
漫笙气急败坏的扬起手中的鞭子向面前跪着的女子打去,冷曦低头不语,她生生的挨住了漫笙的一鞭子。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属下,给属下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属下定当以死效忠殿下。”
漫笙冷哼一声,俯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嗤笑道:“哼,机会?好!本宫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你们再次失败 ,下场想必你很清楚!”
打发冷曦走后,漫笙侧卧在高榻上,轻摇团扇,心潮起伏。
“仟玥,你果真是无情,枉我漫笙一片痴情,不管是何人,你都可以以真心相待,唯独我……哈哈哈哈哈,司音音,走着瞧!”
说着,那团扇在她手中瞬间化为了碎片,她目光凶狠的盯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