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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魔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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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剑刃刺进结实的血肉里,一寸一寸游走,仿佛已经剖开他的心脏,无比寒冷漫长。

他靠近她,抬起阴翳沉郁的狭长眸子,静静地注视着。

女子急忙抽出剑刃,看着染红的七杀,又看到了那双带着不甘的眼睛。

她以为他会躲开。

君荼勾起冷笑,声音是掩盖不住的冰冷恶毒。“你终究,还是抛弃了我。”

尧音欲言又止,看着君荼转身离开,落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大殿内香薰袅袅,她运气调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神莲孕育出一把神器,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抹去那些记忆。

合上宫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红衣摇曳出一地红莲,开出最热烈的血色之路。

一抹白色,带着点点寒意,出现在女子的眼眸里。风澜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那日去找尧音喝酒,因不胜酒力便留宿于澜曦宫。等醒来时,已是七日后。

女子看了一眼司命神君,严厉的面容稍微柔和了下来。看样子,风澜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了。

这样,总归是好的。

脚下的云雾缭绕,他站在尧音的背后。道:“春神一事我已经听闻,你也莫要忧心。不管结果如何,我想木芒神君都会是顺从自己的本心的,”他刚醒来,便听闻木芒堕魔的流言一波接着一波。若此事是不可信,尧音定会大力镇压,可如今看来,他一想此事大约是真实可信的。毕竟,如今掌管三界的可是尧音,敢这样造谣生事,除非是真的发生了。

可风澜总觉得,尧音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自己一觉醒来,好像有些事情是记得不大清楚了。许是,喝酒误事了。

女子没有回眸,只是继续注视着前方。

男子侧过脸,望着尧音。他似乎觉得,她自从一路复仇重归神位后,有太多的心事积压在心底,变得愈来愈沉默寡言,何事都是一人承担、面对……

之前他只想要她回来,可如今她回来了,看到她失去自我,看到她被神殿束缚住自由,他又多么希望尧音能够远离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可他做不到,尧音也无法做到。就只能这样,度过漫长神生。

阿音,我多希望你能够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我做不到带你离开,也不能改变你的命格。如果可以,就让我这样陪你度过千年万年。直到,我永远消散。

火神将锁妖塔交到女子的手里,却见尧音有些思绪不定。

“上神?”他试探性的问了问,不料女子又将一件神器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莲印,你带着它下界去协助水凤二神。”融焰心头一颤,抖着双手接过。

莲印,便是要用其血骨和心头血炼制而成,又必须放在心的位置上以神血滋养。而炼化之人便是要承受断骨放血之痛!

风澜定睛一看,握紧了手指。他不解的看着尧音,不明白她到底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等融焰走后,他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低吼道:“炼化莲印,先不说其要承担的痛苦,可融焰不知,它是以你的心而为内核!阿音,你为何就不能放过你自己?”他红着眼睛,握着她肩膀的双手竟然是感到她的身体是如此消瘦。

若非神力支撑,他恐怕见不到如今的尧音。

女子眉头轻皱,倒吸一口冷气,全身像是要散架一般的疼。

她推开风澜,看着他的眼睛。“可我没有办法。唯一能困住魔神的,只有莲印。我的血液身躯,是万物生灵造就的,而今不过是以另一种方法归还于他们了。”

风澜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一把攥紧她的手腕,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气。

尧音甩开男子的手,背对着风澜。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醒来少了什么,原来是那令人痛苦的力量转移到了他人的身上。

他不敢再去触碰尧音,他怕自己一用力,她就会只剩一副什么都不剩的空壳碎在自己面前。

风澜不敢想象,名为三界最尊贵的神魔,实则却是天道里面任人宰割的血躯。

男子离开尧音,拖着已经麻木的躯体走向毫无尽头的天界。

一掌打在主神牌上,巨大的力量击碎了通天柱。男子红着眼睛,持剑指着通天柱。“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尧音的生来,便是为了天道而死!她算什么,她如今还有什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阻止天地浩劫的办法,可她也是血肉之躯,她也知道疼,为何,为何就不能放过她?可这场天地浩劫,明明是可以不发生的!可天妒英才,无非是因为她是神魔,所以你们才故意造出天地浩劫的灾难……什么妖皇混沌,什么魔神灭世,不过都是你们要除掉她的把戏罢了。”

主神发出神戒天雷,击打在了风澜的身上。“风澜,你作为神君司命,竟然敢如此亵渎天规神律!”男子抗击天雷,发出讽刺的笑声。“呵呵……这司命,我不做也罢!天道不公,司命又凭何司他人命运?我风澜为何要屈服于你!”男子披头散发,血溅白衣,与天道抗争到底。

“风澜在此立下血誓,愿以血躯护尧音一世安危!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便休想伤害阿音分毫!”天际响起滚雷,血誓应验。

尧音看着九重之上的紫色天雷,立马赶到神山。

阿音,不管何人抛弃你,唯一我不会。

风澜满身血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望着远处的胭脂血色。

满地狼藉,天界通天住已毁……她看着风澜的样子,空荡荡的心口颤动不安。

“为何要这样做?”她的眼睛酸涩发红,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的手上沾满血迹,捧起她的脸。“阿音,可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女子的眼睛终于流下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男子的手心,盛开一朵红莲。风澜忍着剧痛,抬起遍布伤痕的手臂,轻轻拭去尧音眼角的血迹。“神之无泪……”心底泛起苦涩,若不是上次尧音作为载体封印了邪魔,又怎会承受这神之无泪的痛苦?

阿音,此后的每一年,我都会站在雪山之上等待着你的归来,白梅开了,便是我来寻你了……

风澜消失在了女子的怀里,消失在了她的眼里。

“风澜!风澜……”双眼的血泪滴在了雪上,开出一朵朵红莲。

蛮荒洪渊,男子无情的眸子中倒映出一丝悲悯。

“呵呵呵……琉璃开不出彼岸,终是一颗无情心。”阴郁的眸子闪出一抹嗜血,一把将那舞姬拉到自己身旁,握住她的脸,满是埋怨。“尧音,为何要抛弃我?为何?你就这么恨我吗?”君荼将一壶酒仰起头灌在口中,发出冷笑。

“你忘记了,你都忘了!当初是你教会了何为爱,何为仁……你曾经叫我好好活下去,如今我想好好活着,你却要杀我!尧音,为何连你也讨厌我?就算万物要杀我,恨我弃我,唯独你不能!”他的眸子闪着碧色的潋滟,一把甩过了怀里的舞姬。

“魔神陛下,天界已攻破蛮荒防线,我军伤亡惨重!”男子的眼睛掠过厉色,怒道:“仅凭水风二神,又如何能攻破本尊设下的万怨阵?”那小兵吓得头也不敢抬,压低声音,“是……是莲印!”

莲印?

君荼握紧手掌,发出刺耳的冷笑。

阿音,没有想到你为了杀我,竟然亲自挖心炼化莲印!你是有多恨我厌我啊!

剜心之痛,你又是如何承受的?

君荼跃上饕餮的背,手持怨生出面迎敌。

风水二神见君荼终于出来,立马将此包围。

“魔神,还不束手就擒?”水神怒道。那人扬起高傲的头颅,不屑地扯起笑意,眼里尽是无情。“小小水神,何来的口气敢命令本尊?吾乃魔神,尔等,终究蝼蚁。”怨生剑震出魔力,将众神打退百米,口吐鲜红。

眸子扫过火神手上的莲印,睥睨的眼神闪过笑意。“你们,还没有资格与本尊对战,若有能耐,便叫尧音亲自杀了本尊!”说罢,男子直接离去。

阿音,我要你亲自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杀我。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里。

神魔对立,业火殊途。

黄泉忘川,开满一地血色彼岸,如火如荼。

妙颜看着面前枯死的朱曼沙华,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住。她轻轻地拿起那枯萎的引渡之花,将它从中折断。

昔日的爱人大打出手,关乎三界六道生死安危。尧音,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抉择,无论舍去哪一边,于我来说,只有无尽的利益。而今的君荼,便是当年的我,你像舍弃我一样抛弃了他。呵呵呵……我要你和我一样……不,你要比我更惨更可怜!我要你尝尝坠落神坛一身泥泞是何滋味,叫你体会一身恶臭如阴沟里的蛆虫苟延残喘是何等绝望!

“鬼母,那人来了。”妙颜重新戴上面具,眼底的笑意散发出恶毒。

时机刚好,倒是省去她去找他的时间了。

木芒拖着所剩无几的神躯,冲向了妙颜。

罗刹鬼母根本没有将木芒放在眼里,她动动手指,那人已经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眼睛一片漆黑,流出血水。“啧,高贵的神啊,竟然跪在了我这妖邪的脚下!”女子一脚踩在木芒的脸上,发出狞笑。原来将神踩在脚下是这等滋味。

那些羞辱、欺辱过她的,不管是人,是仙,还是神,都会像是而今这般,被她妙颜踩在烂泥里,永不翻身。

木芒挣扎着要站起来,妙颜又踩在他的双手上,发出指骨断裂的声音。

“别挣扎了,你们只配,永远为奴!”木芒咬着牙,用双臂支撑着站了起来。“你……休想!”他举起扶桑剑刺来时,女子不耐烦的抬了抬手指。“去吧,去杀了那些凡夫俗子,去吧!”

他的眼睛被黑暗所吞噬,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那些无能为力的凡人。扶桑剑不听使唤的举起,指着那些人。“对啊,就是这样,杀了他们!神弑凡人,多么有趣啊!”

剑锋亮出寒光,发出嗜血的剑鸣。“不……不是这样!”木芒一剑刺向自己,嘴角挂着血迹。

“邪不压正,你永远,赢不了我们!”妙颜暗叫不好,可此时木芒离她仅差分毫,她用尽全力打在他的心口。木芒发出最后一力,将扶桑剑打进了妙颜的命门。

“生而不息!诸神同袍,木芒永远与你们并肩!陨!”妙颜发出一声惨叫,被神力击退,趴在地上吐出了血。

一阵眩晕后,世间再无春神木芒。

妙颜只感到心口像是被焰火焚烧,又如破土而出的嫩芽一样,在她的心里不断地来回撕扯,反反复复的穿透又生长出来。

尧音看着面前的一株白梅,将风澜的一丝神力蕴养在了其中。

不知是挖心还是何缘故,她总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

思绪不定之时,三神已经带领剩下的天兵天将回到了天界。尧音听闻融焰的说辞后,眼睛闪过了一丝难言之隐。

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是她没有做好。而今司命神殿无人,司命之星又陨落西海,人间掀起浪潮。命格轮已乱套,不少亡魂错入命轮,有些恶魂因此成为堕仙,四处作乱。

“帝君,魔神狡猾,无非是想转移注意力,小神请命,愿带兵诛魔神。”尧音看了一眼火神,又回到了神殿里。

当年她出生之际,大司命曾经送她一慧眼之力,而风澜当时重塑她血躯时,便是以自己的眼睛为血引。

而今来看,无非因果轮回罢了。

当日相赠,不过是为了今日而已。

她笑笑。

白纱蒙眼,是无尽的黑暗。

命格轮终于又运转了起来,一切又像是往常一样生生不息的运作着。

司命殿上燃起神芒,她在黑暗之中看见了一线生机。

正欲前往迎敌时,星辰大殿前又一星宿黯淡了下来。她握紧了手里的七杀,几经回眸,又毅然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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