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愁云淡淡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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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容枝意亲自带着礼去大房了一趟,容姝坐在她与朱氏中间瑟瑟发抖,只觉得二人眼光里冒出的火星子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还是朱氏坐不住了先开的口:“意儿来就来嘛,带这么多礼作甚?”
“自然是感谢大伯母前些日特意为我安排的相看了。”容枝意笑里藏刀,她向来不拐弯抹角,放下茶盏直言,“我这回来,是想跟您将前事好好理一理。大伯母,意儿不知何时得罪了您,您若是哪里有不满或有疑问,便直接问吧,我来给您答疑解惑。”
“这话是何意…咱们是一家人,不用闹得…”朱氏干笑了几声,又看容枝意那格外严肃的神情,只好默默闭上了嘴。
容枝意懒得与她兜圈子:“既然您不说,那意儿先说了,希望您日后做事收敛些,打理好容府,做好您的分内之事,休要将主意再打到我头上来。”
朱氏听了这话,脑子里的怒火又要烧起来,可容枝意不给她机会:“大伯母是聪明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和谐相处,您得到的好处一定比跟我作对得来的多得多,您觉得呢?举个例子,姨母的确有意将我许配给奉节郡王,我若是同意,真做了郡王妃,不仅日后阿姝去了国公府,人家会当她是郡王妃的妹妹给她几分薄面,还有两位哥哥日后入朝为官,我必定会同表哥多提上几嘴。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成与不成,都要看大伯母如何待我。”
“您若是还同先前那般,辱我母亲又算计我,那我可不介意将此事闹大。反正有人撑腰,想嫁谁人不是一道懿旨的事?那么阿姝呢,就算如愿去了国公府,可没个底气十足的娘家,她如何立足?大伯母应当知道娘家对出嫁女子的重要性吧?”
“还有两位哥哥,我得表哥允诺,可以自由出入东宫,随时都能去跟他说些坏话,就看大伯母,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朱氏听了这些话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当中,容枝意看得出她已有些动摇了,起身行了一礼,含笑着告退了。
从那之后总算清闲了些日子,这几日她上午都早起去马场驯马,虽起大早对容枝意来说有些艰难,但赵谰每日都准时在马场等她,人家公主都纡尊降贵来陪她驯马了,她这下是不去也得去。
那日正好大伙都在,容枝意一到马场便先去见过了太子,寒暄几句,赵珩便带着赤影与白榆一道出来了。她眼尖,一下便发现了赤影马背上那副新马鞍。
上回赵珩见他练马进展有些慢,便提议把赤影给他两日,容枝意应下了,今日便是来验收成果的。没曾想他这般用心,还亲自换了副新的马鞍。
“走,咱们去试试。”他将赤影的缰绳交给她,容枝意二话不说上了马,那马鞍像是量身定做一般,比先前阿爷那副舒服了不少。
“你喊她走。”
“走?”容枝意不大相信地试探了一声,没曾想赤影竟真的走了起来,她又惊又喜,去摸赤影鬓发,“你这几日跟世子学了些什么?怎都听得懂大瑒话了!”
赵珩笑得格外骄傲:“她如今跟我关系可好了,对吧赤影?”说着,赤影竟自发走到了赵珩身边,朝他直拱脑袋,还硬生出舌头舔他。
容枝意诧异,这好端端的烈马,竟被他训成小狗了!
“你要是不听你主子话,那小甜球你可再也吃不到了。”赵珩摸了他一把后严厉吩咐。
小甜球?容枝意顿觉不对劲:“你给它吃了什么?”
“放心吧,就像你爱吃蜜饯,马儿也有他们喜欢吃的杏脯。”赵珩解释了一番,“不会有事的,我亲自做的,白榆自小吃到大。最开始喂了半颗给赤影,可把她馋的,哪儿还有什么沟通障碍啊,我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赤影短嘶一声,似是回应,二人这对答如流的,给容枝意看得一愣一愣的:“赤影,脾气不好随我便罢了,怎的贪吃也随了我?敢情先前马奴说你从不跟旁的马儿争吃食,不是不争,而是看不起?”
赵珩大笑起来,递给她一个荷包,里头装的一颗颗绿色的药丸,味道、品相皆有些怪异,容枝意闻后眉头紧皱,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厉害的东西,她实在不相信,自己想尽法子都驯服不了赤影这傲娇性子,最后被这玩意收买了?
但很快,她便放下了对那古怪小球的偏见,开始试着给赤影下达指令,先是带着她跑了一圈,觉得可行,再让人寻来个马球,让赤影追着球跑,她竟然也做到了。容枝意不可置信,跑回去问赵珩是怎么办到的,只靠美食诱惑吗?
他答:“你就记着,是你驯马,不是马儿驯你。由着它来,那你得驯到什么时候去?”
“…你说得对。”不论方法如何,总算赤影是彻底驯服了,还被赵珩练了好几日,看着球便会跟着跑,打起马球来,马背上的人根本费不着什么劲。
只是…在容枝意看到姗姗来迟的赵景帆手中拿着一副马鞍时,忽然有些尴尬,那不会…是要给她的吧。
显然赵景帆早已注意到了,不着痕迹将马鞍交给身边人,上来含笑问她马儿驯得如何。
一听赵珩出手后,赤影都能听懂她指令了,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自来点子极多,能这么快就驯服赤影…着实厉害。”
容枝意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长安近来阴雨连绵,容枝意连着几日没驯马,一直待在寸光阴,这大厅里布置的差不多了,众人都在忙着给书分门别类。
她这才同宋嘉夕唐可儿说起和赵景帆谈了在寸光阴卖杨记糕点的事儿。这本就不是什么大秘密,赵景帆并没有刻意隐瞒过,不过出于人道,容枝意还是叮嘱了她们不要乱说。几人得知后纷纷惊呼不已,尤其是唐可儿。
“葡萄啊葡萄,这就是缘分呐!前日刚说要嫁给杨记的东家,后日东家就出现了,还是个文武双全人品贵重的青年才俊,你说说,这难道不是天注定的好姻缘?”
“是啊。”连宋嘉夕也劝道:“我前些日还听阿爷说起过他呢,上上月茂州旱灾的事儿你可知?圣人便是派了奉节郡王去赈灾的。他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挺好的啊意儿。”
容枝意搬着书爬上爬下忙得很,听了这两人的劝导只不屑说:“前些日是谁说这世上没有好男人的?这才几天啊又变卦了。”
“我们是说没有,可你不是说不全是吗!”唐可儿接过她递去的书往柜子里摆。
容枝意点头说:“那他人确实不错,我下回介绍他给你们认识?这么好的人,可不能便宜了别人,我自然是想着我的好姐妹的。”她笑嘻嘻看向二人,二人果真闭上了嘴。
半晌后,唐可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俊吗?有多俊!”
容枝意嗤笑一声:“第十左右吧。”
“不错不错,介绍给我啊。”唐可儿一听这种事两眼放光。
最后以二人收获宋嘉夕的唾骂告终。
几人干了一下午活,便觉今日天色有些不对,又像是要下雨。容枝意唉声叹气起来,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还说晚间去吃松涛居的浑羊殁忽,这怎的又要下雨了?”松涛居的浑羊殁忽只有每年中秋前后才有,赵谰嘴馋,一早就定了位置邀众人一块儿去尝尝鲜。
唐可儿也没宽慰她一句,只问:“你同谁去?怎么也不叫上我,我都嘴馋许久了。”
“你要一块儿吗?和公主还有郢王世子他们,谢少尹也去的,他们一会儿就来接我。”容枝意笑嘻嘻答道。
唐可儿促狭看她,啧啧几声,同不远处正在同工匠说事儿的宋嘉夕吼道:“嘉夕!我看有些人呐根本没想过做郡王妃,怕是一早就准备做人家的世子妃咯!这我哪敢打扰啊——”
“唐可儿!”容枝意叱骂一声,追着就要去捂她的嘴,唐可儿哪里能让她得逞,本就倚着门站着,现下更是拔腿就往外跑。
外头天色阴沉,闷雷滚滚,街上的行人也不多。
唐可儿刚跑出大门几步,迎面竟撞上一个人的胸膛,待她看清那人面貌后,不由得一咽口水。
来人春绿色缠枝牡丹纹锦袍,上好蓝田玉佩缀于腰间,身姿挺拔,通身气派端庄威严,可单看脸却能让人联想到春日朵朵灿若朝霞迎风飞舞的荆桃,浅浅笑起来更是让人如同饮了一壶石冻春。
啊,这人怎么比谢泽旭还好看些!
“表哥!”容枝意又惊又喜跑向他,“您怎的来了?”
“表哥…”唐可儿喃喃道,忽的想起来不对,“太子殿下!”她忙退开大半步道歉,往日见到太子的机会可不多,最多在宫宴上远远瞄到一眼,这还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且直观地欣赏殿下的美貌,果真如传闻所说,貌若掷果潘安啊。唐可儿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口水直流。
太子朝她微微颔首:“小娘子无需多礼。”随后他笑眼看向容枝意,怕她跑太急摔跤,还伸手虚扶了一把:“景帆说你最近忙着开书肆,我正好在附近办事,想着顺道过来看看。”
“赵珩定了今晚松涛居的浑羊殁忽,表哥同我们一起吧?”容枝意喜滋滋邀着赵谚往里走去,只留下唐可儿一人在风雨中发呆,直到赵珩和谢泽旭来后诧异地看她时问了句:“小唐娘子,你怎么流鼻血了?”才缓过神来。
容枝意兴致勃勃地带着赵谚大致参观了一下,一下给他介绍这个,一下又给他解释那个:“这儿打算放话本,这儿是科考用书,这里头的架子准备放些名儒大家的作品。”
“其实不用独置名儒着作,我近来拜读些许少年文士之作,虽较名儒素涩,但胜在新奇有趣,我朝人才辈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赵谚走下个台阶,还提醒容枝意小心,“但想必妹妹也知晓,这文人骚客成名前,多数是鲜为人知无人买账的,‘寸光阴’倒不如给个机缘,供他们展现自我,妹妹也能做回伯乐,何乐而不为呢?”
赵谚三岁开蒙,至如今可谓是博览群书,且胜在思想并不呆板,对事对物都颇有自己的见解,能得他几句提点,容枝意当然求之不得。她随即点点头,又问道:“表哥近来都读些什么书?”
“近来闲暇时最爱读慈言居士的《秋雨落广陵》,他的其他作品也不错,非字字斟酌句句钻研,文笔散漫清秀,读来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这书容枝意没读过,可这人名她记得:“可是写《泗山游记》的那位?”
“如此名不见经传的书妹妹竟也知晓?倒是我小瞧你了,”赵谚有些惊讶,“《泗山游记》应是他更早年的作品。”
难得被赵谚夸奖一句,容枝意只知道傻笑了:“意儿才疏学浅,找到本能看懂的书不容易,《泗山游记》常放在枕边翻阅呢。”
就着书中内容聊了几句,俩人已大致绕了一圈回到大门口了,赵谚又道:“我那还有不少书。这几日整理一番派人给妹妹送来,都是些通俗有趣的,妹妹读着打发时日也不错。”
“那便麻烦表哥了。”容枝意赶忙福身行礼,这太子殿下的书架可不是人人有的看的,没曾想今日出门一趟还能有这种收获!
几人商量好要出发的时候,唐可儿举着扫帚移步过来悄咪咪同容枝意说:“好葡萄,你方才那话还算数吗?”
容枝意故作不知:“什么话?”
“就是…”唐可儿有些别扭,“一块去用松涛居那话啊!”
唐可儿这小心思确实太好猜了,方才这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容枝意想逗逗她,装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方才不是说不打扰吗?”
“哎呀,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去嘛去嘛。”她开始晃起容枝意手耍起赖来。
“行行行,我跟赵珩说一声。”
这种小事赵珩哪能不满足她,当下就点头应了,还亲自邀了她们:“唐娘子和宋娘子也一块儿去吧,人多热闹。”
于是,这逐渐庞大的队伍向松涛居进发了。还未行至半路,铺天盖地的雨水倾盆而下。宋嘉夕放下窗帷时还喃喃:“近来怎么日日下雨,这才停了不到半个时辰吧,又开始了。”
容枝意也不由得发愁,这日日下雨不能出门驯马事小,可雨水量太大,害得道路上难以排水,若再继续下去,会害的农作物被淹,庄稼绝收,后果不敢想象。
赵珩撑着伞将她们一位位小娘子护送进松涛居时,赵谰几人已经到了。容枝意眼见,意外瞧见了个熟人,是生日宴上才见过的姚含蕊,武安侯的女儿,二人一对视,纷纷挂上礼貌的笑容,既然互相看到了那就算不熟也不好装做不认识了,总得打个招呼。
“真巧,在这碰上含蕊妹妹。”虽不知要与她说些什么,可总归不能失了礼数。
姚含蕊比容枝意自在多了,笑着答道:“松涛居的浑羊殁忽堪称长安一绝,偏生只有每年的中秋前后有,往年一菜难求,今年好不容易约上了,当然得来开开眼。县主不如和我们一块儿吧?都是些相熟的小娘子。”
“妹妹客气了,不巧今日我与人有约。不如改日吧,改日我做东,定给妹妹下帖子,邀些姐妹过府一叙。”改日便是没有期限了,她们实在是不大相熟,容枝意只恨自己方才这上个楼不看脚底瞎看个什么,怎么就这么凑巧看见熟人了呢。
“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啊,不知阿姝身子如何了?”
容枝意笑容一滞,总觉得这人是不是知道什么:“挺好的,生龙活虎。”
姚含蕊依旧带着她明媚灿烂的小脸:“极好。”
“容枝意,”赵珩见她迟迟不近来有些疑惑,探了个头出来,“还吃不吃了?”
“遇到个熟人,这便进来了。”容枝意于是朝姚含蕊点点头,“妹妹,那我先进去了,改日再聊。”
姚含蕊看着赵珩怔了怔,随即脸蛋上飞过一抹红霞,容枝意正疑惑她怎么还不走,便听她带着疑惑开口:“这位是?”
容枝意笑容更深了,但最终还是遵循了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怪我,忘了给你们做介绍,这位是郢王世子。”
“殿下,这位是武安侯的千金。”
赵珩当然看得出她满脸的不耐烦,姚含蕊与他行礼后,他便点了点头同她说:“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容枝意再次展露出礼貌微笑:“失礼了,那我便先进去了。”语毕也没再看她,径直往里走了。赵谰一早便点好菜了,就等着她开席呢。
赵珩借着给她添茶的功夫,偷偷在她耳边说:“武安侯并非善茬。”
容枝意点点头,这言外之意是叫她别与姚含蕊太亲近了,好在她原本也没有与她结交的打算,很快便将这一段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赵谰与唐可儿相见恨晚,整个饭桌上话最多的便是她们,容枝意进门晚了,坐在最边上夹不到菜,除了吃浑羊殁胡时激动了一下,剩下大部分时日都在看着窗外发呆。
这雨下的,像是老天被掏了个窟窿,连向来不担忧国事的她也开始忧国忧民起来,容枝意转头瞥了眼赵谚,他这顿饭也是吃的心事重重。赵景帆坐在她对面,看她今日不大高兴,还问她出了何事,容枝意摇摇头,只说在想这雨何时停下。
赵谦听后放下筷子在一旁叹气:“我们小葡萄也开始忧心人间疾苦了,真不知是喜是忧。”
本是缓和气氛的一句话,赵谰却翻了个扮演:“三哥哥不过大表姐二月有余,怎就装上少年老成了,看堂哥,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
赵珩拿起筷子就敲赵谰脑袋:“没大没小。”
赵谰吃痛捂着额头,无助地看向赵谚。
赵谚满脸心事,看着窗外沉思,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赵谰早已习惯,识时务一转头,委屈巴巴看向赵谦。
赵谦叫她放手看看脑袋,其实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赵珩哪里敢真用力啊,但为了安抚赵谰,还是摸摸她头后佯装嗔怒地瞪着赵珩:“三天两头就知道欺负妹妹,夫子教的人伦礼数都是白教你的。”
赵珩没在搭理这对感情深厚的兄妹,侧头看满目忧色的容枝意:“你便放心吧,百官也不是吃白饭的,这雨比起五年前那场算不上什么,会有对策的。”
他的话,倒让她放心了不少。
走的时候不知赵谚和赵珩要去做什么,最后是赵景帆送的她回府。
她看着深沉的夜色,以及愈来愈大的雨,心理始终觉得忐忑不安。容府的下人们今日格外地忙碌,回廊上进了水,主子们不好走路,正拿着扫帚一点一点的清扫。
长安地势东南高,西北低,方才松涛居就是在东南方向,她坐在马车里一路过来,越往北边走,积水越深。
有婢女单手撑伞拎着水从院外跑进来:“娘子,今日木头受了潮,柴房闹翻天了,大夫人训完下人刚走,所以来得晚了。”
容枝意看着那半桶冒着热气的清水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那婢女以为要怪罪于她,忙道:“娘子恕罪,实在是雨太大了,下人们搬柴火不及时才害的木头受潮。”
“无事,如今柴火可够?可还能生火?”
那婢女老实答道:“咱们柴房垫了板子,里头的都没潮,只是府里人多,主子们都急着用水,大夫人…还在那指挥,因此烧的慢了些。”
容枝意点点头,又同那婢女说,“你去趟厨司,叫他们起锅煮粥和姜汤,多煮一些,煮完了拿干净的桶装好,用棉布包着,随我出去一趟。”
她自己则赶紧进门去换了件男装,她们这的柴火都受了潮生不了火,更何况住光化门附近的百姓。总归能帮一些是一些,解解燃眉之急也好。自从那回救起了楚七娘,容枝意越发觉得她不该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了,她享受着年年二百的食邑,那都是百姓辛劳的成果,在他们有难之时伸出援手是应当的,哪怕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微薄的一点点。
但她能想到的事情,一定还有人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