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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搓搓手开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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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发不过短短半日,容枝意让蒋枞回去收拾行装,再与照水道个别,自己则绕回了屋子里。这一到八月,还未至正午那外头已经待不得人了,轻云让人添了些冰,举了个团扇站在一旁给容枝意扇风,还问她午膳后可要用一碗酥山或冰镇的蔗浆。

“酥山吧,多拿一些来,也好叫可…”容枝意执起玉箸,正想夹一筷子冷槐,忽然想到什么“蹭”的一声站起,“太子妃可从归真殿回来了?”

“轻云不知,这便派人去问问。”

容枝意应了一声,脑中却在思索,唐可儿这段时日基本都会跟她一块儿用膳,偶尔自己用了,也会派人来说一句,更何况早上她们都说好了要一起准备东西送去徐府…往日姚妃留她一盏茶功夫都是多的,不至于这样晚…为何今日这一上午不见踪影?

照水很快便来回禀,说太子妃尚未回东宫。这下她可急了,心想莫不是昨夜自己给了姚妃一巴掌,姚妃记着仇要找唐可儿出气?

早上忙着弄香囊忘了将这事儿告诉唐可儿,她去了这么久不回来,在为她受罚的可能性极大…

她一个箭步冲至院里,喊住轻云:“王跃人呢?快喊他来。”

“唐娘子昨夜说想用飘香记的酱羊肉,小王公公今日出宫去采买了,现下还未回来。”

容枝意闻言心里打着鼓,王跃不在…她能找谁去?今时今日,再用上回送汤的法子已经不妥,姚妃可不会再纵容她的人靠近归真殿。

“这样,你去趟淑妃那儿,求她想个法子,打探打探留人这么久是在做什么。”

她本不想扰徐淑妃清净,但皇后和公主不在,找别人姚妃两句话便能打发回来,只有碰上徐淑妃才肯卖几分面子了。

轻云去后容枝意是如坐针毡,本就热得难忍,这样煎熬的等待,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更是汗如雨下,心中急躁,添再多的冰都无甚用处。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容枝意终于等来轻云回话:“淑妃的人已经去了,但出来后仍不见唐娘子,说是今日唐娘子顶撞了姚妃,姚妃一气之下罚她跪了一上午,到现在气还没消呢。”

“竟连淑妃的面子也不给…”容枝意下定决心,抄起家伙走得毅然决然,“我不能看着客人在这么大的日头下跪着,没病也要跪出病来了!轻云,不就是归真殿吗,咱们闯进去便是!”

轻云匆忙拽住她:“一旦事及宋娘子和唐娘子,您每回都那么冲动,难怪淑妃娘娘与我说一定得拉着您。娘子便放心吧,她已亲去归真殿,说定能找个由头让姚妃放了太子妃,您可千万别做傻事。”

真是还好有淑妃在。

吃下这个定心丸,容枝意瘫软着跌坐在木凳上,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暗自在心中埋怨自己无能,遇到事除了四处求人便想不出法子。她讨厌自己如今的处境,身边人保护不好,还要时刻谨防着有人会将她拉入泥潭…

唐可儿是被人用步辇抬回来的,容枝意早早请好了御医与司药候着,步辇一落地,众人便拥上前,合力抬起唐可儿入内室。

她被簇拥着,面色泛红发青,双唇干裂,汗水从额头大颗大颗滴落,连发丝都被浸透了,粘连在潮红的脸颊上,衣襟似能绞出水来。容枝意架着她,虽她周身烫得好似被炭火灼烧过,手却是冰冷的。

堂堂太子妃,何其狼狈…

“这是中了暑气!”御医一看她这样子便下了诊断,“快快,抬进内室…”

这一番折腾,整个东宫直到入夜才静下来,唐可儿透过榻边的帷幔望着烛火映照下来来往往的人影,她动了动手指,艰难的从喉头挤出两个字:“紫茗…”

容枝意拉开帷幔,满面焦急与忧心。

唐可儿看见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儿…”

“你这哪叫没事?”容枝意努力抑制着想要奔涌而出的泪水,“这么大的日头,站一会儿都要发晕的,你跪了两个多时辰,姚妃连碗水都不让人给你,人都脱水倒下了…”

照水端来药:“紫茗陪殿下久跪,回来的时候因记挂殿下便一直清醒着,方才实在撑不住,喝过药歇下了。”

二人合力扶起唐可儿,给她身后垫了个软垫,她唇色依旧发白,整个人毫无血色,但比起刚才已是好了太多。

容枝意无比的愧疚:“都是我的错…昨日我给了姚妃一掌,她定是记恨着我才将怨气撒到你身上…”

“不怪你。”唐可儿刚刚转醒,嗓音还有些虚弱:“是她先说阿谚的不好,这叫我如何能忍,便将她那些丑事全都抖落了出来,她又转头去说嘉夕…我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她便让人强押着我去罚跪…”

“原来是这样。”姚妃几次三番吃亏,肯定是要寻机报复的,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唐可儿将药喝了个干净,容枝意递上块玉露团:“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填填肚子,我叫人备膳,你吃完了再睡。”

唐可儿一切听她安排,忽然记起来今日在姚妃宫中听得的事:“今日康王府办席,貌似是赵依茹过生辰,去了好些人家,不知现场出了何事,康王妃身边的嬷嬷拿了牌子进宫请御医,我起先还好奇是出了何事,后来才听到人议论,是魏国公府新进门的六夫人与女眷在花园闲逛时不知为何晕了过去。我心想陈璟安不是行六吗?还是新进门的,那不就是容姝。”

容枝意听得一头雾水:“没人来与我说此事啊…好端端的,怎会晕过去?”

但容姝过得不好她心知肚明,晕倒没准是赵依茹和金乡县主使了什么手段。

“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容枝意喊来王跃,“你亲去一趟魏国公府,直接去找陈璟安,就今日之事问他讨要个说法。”

王跃应是,急急忙忙出宫去了。

容枝意伺候着唐可儿用过膳睡下,在榻边无力坐着,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筋疲力尽。

她不想再与姚妃等人斗下去了,可这仇她不得不报。屋外狂风四起,吹得榻边烛火忽明忽暗,容枝意忙不迭给唐可儿盖好衾被,静姒则起身去关窗。

姚妃、康王夫妇、赵依茹、金乡县主…容枝意在心中念叨着这几个人名。她们作恶多端,藐视律法,欺负到她头上也就罢了,可身边人一个又一个因她们而倒下,她该如何报仇雪恨呢。

容枝意忽然想起,乔楚逸曾问过自己姚妃是不是扬州人,他好似在扬州见过她,或可从此处下手。上回乔楚逸说要给家中去信查明此事,可至今未有后续。

“静姒,你明日一早出宫去送送蒋枞,顺道问问乔楚逸,我托他找的那位扬州人可有下落了,要他一有消息便告诉我。”

乔楚逸明日便要出发,明日不找,又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再还有康王夫妇,早年的时候听闻康王喜爱徘徊花街柳巷,就好比不那么残忍的忠勤伯,但去岁回来却未再听过这样的花边消息。这是个好下手的地方,康王若依旧如此,那找个人折磨他不是难事,若已金盆洗手,那也好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容枝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连这事儿找谁办都想好了,就托付给刘大东。

和静姒安排好所有事项,王跃恰好从宫外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才进屋。

容枝意饮了口微凉的茶汤,方才只顾着和静姒部署害人的法子,竟连屋外下起雨都没发现。好在这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否则明日送粮的队伍可就不好走了。

静姒给王跃递了帕子,容枝意也让他坐下:“这深更半夜的,还落了雨,让你出宫一趟实在不好意思,静姒,快让人去给王内侍端碗姜汤来。”

“表姑娘不必忙活,杂家回来的时候陈家六郎特意派了犊车相送,没淋多少雨。”王跃已将手面都擦干了,“杂家照您的吩咐去问了陈六郎起因经过。说是今日宜都郡主过生辰,魏国公阖府都驱车前往,按礼数一一给郡主送贺礼,起先男女未分席时还没什么,后来女眷单独去园子里,宜都郡主说她们府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说六夫人是小门户出生没见过,偏要六夫人顶着大日头站在池塘边赏花。”

“然后呢?”容枝意听得怒火中烧,方才漏了赵依茹,她定要想法子好生折磨折磨她以解心头之恨!

“宜都郡主和金乡县主不让旁人靠近,只说要六夫人一人好生欣赏,做出十首诗来才能放过她,六夫人连做了几首,她们皆不满意,好些小娘子也跟着起哄。璟然娘子和五夫人袁氏实在看不下去,几次站出来说话,都遭人嘲讽挤兑,二人没法子,只得暗中让人转告陈六郎,又陪着六夫人在日头下晒着。可没等六郎君赶到,六夫人便晕了过去…”

“这下可闹大了,六郎君气得不行,将宜都郡主贬的一无是处,康王妃自知这事儿他们不占理,便让人来宫里请御医。”

容枝意气得指尖都要掐进紫檀条案里了,追问:“御医把脉怎么说?”

王跃话锋一变,竟满面笑意,双手作揖:“恭喜娘子,贺喜娘子,您就要有个侄儿了!”

容枝意目瞪口呆:“啊?”

侄儿?她要有侄儿了?容姝有孕了?!

“六夫人站了一柱香功夫便晕了过去,宜都郡主本还以为是装的,可御医一诊脉,才发现六夫人有孕一月了,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就算是郡主,谋害国公府的嫡孙,传出去也是…”王跃默默闭上了嘴,容枝意却清楚他后半句话。

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众人知轻重,便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将此事传扬出去。

容枝意执笔唰唰唰地写起什么,过后将纸张递给王跃:“明日你去趟容府,请管事将我院中库房的这些东西都挑出来,再亲自送去魏国公府。”

王跃瞥了一眼,都是些上好的补品,满满当当写了一张纸,容娘子对待身边人极为大方,他暗自庆幸自己没选错人。

“务必再去趟太医署,请彭太医亲自去给陈六夫人号脉,让他不论脉象如何,皆要来给我回话。”

吩咐完这些事,便让王跃回去歇息了。她来到榻边,掀起帷幔细细打量唐可儿的状态,见她眉目舒展,气色恢复了不少,这才放心下来。

方才王跃说,容姝肚子里的是魏国公府的嫡孙。这话可提醒她了,魏国公府比陈璟安大的郎君有四位,其中除了他一房的嫡亲兄长,另外三位,便只有大房的陈世子是嫡出了。其他的庶出虽也成婚生子抢先一步,但到底是庶出,不能算在内。

陈世子娶的便是表面慈眉善目,内里歹毒狠戾阴招不断的金乡县主曲清姿。她嫁进府中也有些时日了,容枝意常听人说起她四处求子之事。

毕竟,她只要生下一个嫡子,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就稳当了,她夫君的世子之位也一样。

可如今杀出了一个拦路虎。

谁能想到陈璟安和容姝才成婚一月,就诊出有身孕了呢?

真是…羡煞人也。

也因此,照她的性子,她一定会忍不住要出手,既然“长”字已经没法拿到手了,那她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占上“嫡”字。

这嫡孙,必须是她金乡县主生的!

容枝意想到这不由打个寒颤,这容姝的国公府立足之路真是…漫长又艰辛。

怎么样才能让金乡县主转移注意,放容姝一马呢?容枝意突然想到个好法子。

唐可儿被人盯着,在榻上躺到第三日夜里时是实在撑不住要起身去院子里转转了。太医把脉看过说她底子好,身子恢复的快,已经痊愈了,药也不用再喝了。

她既不离开院子,容枝意便由着她,与她一道坐在院里乘凉。身边丫鬟给二人扇着风,唐可儿吃了好些荔枝和甜瓜,一趟又一趟地跑去如厕。每回出来都见到不同的人在给容枝意回话,难免好奇:“意儿,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儿?”

容枝意自己满肚子坏水,可不敢把这种缺德事告诉唐可儿,只露出神秘的微笑朝她眨眼:“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

果不其然,过了才半月不到,因人心惶惶的战事而沉寂许久的长安城里忽然传出来个家喻户晓的笑话:康王府新来了个貌美妾室,年岁比宜都郡主还小呢,康王对她那可是极尽宠爱,甚至连出去赴宴都只带着她不带王妃。妇人们打听后才知道,原是王妃嫉恨美妾,想毁她容貌,被康王逮了个正着,罚了她足足半年的禁闭。

容枝意听到这个消息时正趴在条案边给赵珩回信。送粮队伍几经磨难,终于在几日前平安便到达了西平,赵珩等人已与乔楚逸他们汇合,正在共同商议杀回沙洲的对策。此番来信,正是责怪她没经过他同意就把蒋枞丢到他身边。

容枝意撇撇嘴,整张纸洋洋洒洒的责怪,真不知自己怎会犯浑到喜欢上他这样的人。传闻里说郢王世子张扬跋扈,虽有他祖母添油加醋的份,但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他就是跋扈,就是没礼貌,就是不讲道理!

她把蒋枞还给他还不是忧心他的安危?执笔第一句话就是痛骂赵珩没心肝。

底下禀报此消息的静姒看着她家娘子脸上风云变幻的神色,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她说话?不由咳嗽了一声:“娘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容枝意“嗯”了一声,被赵珩一打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沉思片刻才开口:“康王是个多疑的人,没有要紧事便让香引姑娘少传话回来了,我答应她的事自会办到。”

语毕又添了句:“这种伺候人的事固然令人作呕,若非被逼到这种地步我也不愿用这法子,等日后香引姑娘恢复自由身了,我必定保她一生平安富贵。”

“香引姑娘原先在莺语楼每日都遭假母打骂,伺候的人也都…”静姒抿抿唇,有些太脏的话实在不好在娘子面前脱口,“康王虽风流,却也不像忠勤伯那般以虐待人为乐,比从前的日子总是好过了些。且娘子与她约定一年之内一定救她出来,她也算有些盼头。”

静姒大概是觉得容枝意对送姑娘进康王府一事有些愧疚,这才讲了好些话宽慰她。

容枝意的确得到一丝慰藉,心里也暗暗发誓,扳倒康王府的事必须早些提上日程,早些救香引出来。当初她想挑一个貌美女妓送去康王府,目光放至莺语楼时,早已赎了身的香引忽然现身,说自己得徐元洲恩惠,想要替他报仇。

容枝意当时并未出面,与她交涉的是刘大东。香引本因上回审案,作为证人在圣人面前露过脸,刘大东不想用她,熟料她竟当场发了个极为毒辣的誓,说她是真心想为徐郎君报仇,若有半句假话就脚底生疮头顶流脓七窍流血死于乱葬岗…

刘大东见她言辞恳切,便将事情报给了容枝意。容枝意本猜测康王不会留下她,但又怕香引做傻事,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没曾想香引出乎意料真得了康王亲眼,还设计让康王妃上了个大当,属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吩咐完这些,她又问静姒,乔楚逸爷娘可到长安了。静姒答:“便是这两日了,奴婢到时会提前出宫做准备。”

“二老乔装打扮偷摸着来趟长安着实不易,乔府不方便住,此事我已告知宋娘子,到时由她出面款待,等将人安置妥当我再找机会溜出宫与他们见面。”乔楚逸出发那日,照水给他传话,他便说自寄信与画像回扬州,他阿爷便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似乎曾在某件案子里见过,顺藤摸瓜在各大卷宗里翻找了半月,总算找到一个极为相似的人。事态严重,他必须亲自来一趟长安。可眼下乔楚逸要赴西平,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

但容枝意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加之乔刺史信里也写得十万火急,他只好让爷娘扮做寻常商户赶来长安,先与她们见上一面。

乔刺史毕竟位高权重,贸然回长安恐惹人怀疑,住不得乔府,宋嘉夕几番考量最终将人安排在了宋夫人的一座较为静谧的私宅里。

此处偏僻,知道的人也极少。容枝意特意等了一日才出宫,先是到了一趟容府,再换了身衣裳做胡人打扮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只随身携带了娴如静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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