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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把酒夜谈话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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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张先生经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别太自责了。您能告诉我这些说明您是个好人。”

“今天李叔高兴,喝多了点,但是我可没醉,今天我要说个痛快,小兄弟,我要说个痛快,别拦着我啊,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哈哈哈哈,要不然我会被憋死,他妈的,老子今天就说啦,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叔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向门口,扯开嗓子大骂着。云风见他又晃晃悠悠地走回来坐下。

“嘿嘿,小兄弟,没事,我没醉,我给你讲,我在县衙,嗐,也没什么知心人,要说我们这帮人每个人手里都不干净,但是我是最干净的,每次做亏心事心理都有不舒服,但是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他们……他们比我黑的多,今天你看到王头,就是那个衙役,王衙役,对就是他妈的那个衙役,他算是个副头,他怀里的那串珠子,那个马头说是呈堂供物,也就是骗骗你这个小屁孩,我敢打赌,他们根本不会给县太爷。”

说着从怀里拽出来两个银镯子。

“你瞧!”

小云风定睛一看,依稀认得,这两个镯子应该是张先生儿媳妇戴的镯子,因为为老张家生了大胖小子,所以张先生一开心就给儿媳妇买了两个银镯子作为奖励。

“这两个镯子,就是我从前面那家拿的,唉,说是拿的,也是不得不拿,大家都拿,你不拿他们就会想法设法挤兑你,到时候几十岁的人了,如果连这口饭也混不上,就得要饭了,乞丐我见过不少。”

“乞丐,很可怜吧?”

“可怜?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李叔,我也可恨吗?”

“唉,不是,我就这么一说啊,你一个小孩子虎头虎脑的有什么可恨,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这些乞丐向人乞食,有什么可恨的?”

“乞食确实没什么可恨,一开始他们也是可怜人,谁好好的愿意当乞丐啊,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可是他们为了口吃的坑蒙拐骗各种肮脏的手段都会用,人命在他们那根本没有一个馒头值钱,为了口吃的他们什么都能做,连吃都吃不饱的人有什么济世的情怀,后来他们形成了组织,成为了丐帮,听说还有头头呢,咱只是听说,也没见过。”

人生历练就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和不同的想法碰撞,这段谈话也在小云风的心底深深地落下了痕迹。

“怎么说到这了?接着说衙门里,先说这县太爷,我们老爷叫沈岸,字泊清。名字起得不错,怎奈遇到了个姓沈的,沈岸又和审案发音一直,沈岸沈泊清怎么听都像审案审不清。”

说到这小云风乐得前仰后合。

“他怎么叫这么个倒霉名字啊?!哈哈哈。”

说着话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嘿嘿嘿嘿,他们家祖上是打鱼的,到了他爹这辈说什么都不打鱼了,非要考个功名,怎奈他爹没那命,到老都是个秀才,其实在前唐秀才还是个功名,到了咱们大宋秀才也就指读书人了,他爹为了表示决心不下河了,生了儿子之后就取名“岸”代表再也不下河了,于是这就是沈岸的来历,沈岸他爹也给沈岸取了字,叫泊清,这也有讲究,他家祖上不是打鱼的吗,后来到他爹这一辈为了表示上岸不下水,就取字泊清,就是泊在清水湾的意思。于是沈岸沈泊清——审案审不清横空出世,我估摸着他这些年爬不上去就倒霉在这个名字上了。”

听到这,小云风已经笑岔气了。

“沈泊清这些年别看官不大,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在平都县说一不二,这些年捞了不少银子,俸禄根本没几个钱,你没听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这个沈泊清不仅好财,还好色,想当年我就是他招进来的,一开始沈泊清可不是这样,一开始在任上还是个清官,曾经有沈青天的美誉,和开封也就是汴梁的包青天一样受人尊重,可是后来他没坚持住,大概十年前吧人就变了,变得贪财好色,这不前几天娶了第三方姨太太,两三年前吧,他垂涎陈秋燕的美色,想娶陈秋燕为三房太太,可是你别看这个小女子,还真有骨气,就是不嫁,后来以已有婚约为由拒绝了沈泊清,嫁给了不远处的毕士为妻,陈秋燕娘死得早,就一个老爹,还多病,毕士他们家都没老人了,就他一人,结了婚后小两口恩爱有加,照顾陈老头儿,陈秋燕天天卖豆腐脑,毕士下地干活,也会个三拳两脚的庄稼把式,没想到半年之后毕士暴毙了,怎么说都没想到啊,这么壮实个小伙子说没就没了,县太爷叫了老夏头去验尸,说是因为疾病暴毙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一个庄稼人,又不是一个病秧子,而且小伙子长得很壮实,力气大,也会练几下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再说这个捕头马丕,嘿,这两个人在一块还真是合适,一个叫审不清,一个叫马丕——就是马屁,别的什么本事没有,除了欺负老百姓就是会逢迎拍马,把沈泊清拍的晕晕乎乎的,当然沈泊清对马丕也很好。”

“哈哈哈,咱们县怎么出了这么两个货啊?”

“涨见识吧,以后你走到大城市里更涨见识,这个马丕他爹叫马仁举,这个老爷子倒是有点墨水,我也见过,整天之乎者也的,他倒是没考功名,他说济世之才不在功名,后来岁数大了之后改变了想法,希望自己儿子能考上功名,马老夫子喜欢了一辈子的《三国志》尤其喜欢里面的曹丕,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给儿子起名马丕,可能是这名字起的不好,这孩子果然长成了一匹马,能吃能喝,还撒野,大字不识几个,天天欺负乡里,后来由于会拍马屁就拍上了沈泊清。我们师爷换过三任,第一任死了,第二任被辞退了,这个师爷跟得最久,叫白一矢,这个人你见过,在大堂上就是那个长的贼眉鼠眼留着八字胡的那个。这个人十年前来的就一直没换过。还有那个老夏头夏长青,那个仵作,这老头其实人不错,就是爱赌,赌红了眼什么都敢说,十几年前赌红了眼,把自己亲生女儿卖了,她老伴和她吵吵,他说赢了钱就把姑娘赎回来,刚才他们走的时候你听见了吧,说什么“保局”,那就是耍钱的地方,狗改不了吃屎。十赌九输,赌局都有庄家,人家让你赢你才能赢,就是勾着你,给你点小恩小惠,当你下大注的时候就让你输。”

“那他女儿赢归来了吗?”

“你说呢?可能吗,她老伴因为这事气得一命呜呼,听说他们家姑娘长得还挺漂亮,很水灵的一个小妮子就这么卖了,他要是想再相认早就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噢,对了他当时拿了钱还给我说没事,有记号,说他们家姑娘左胸上有个红色的胎记,我说你可拉倒吧,人海茫茫你到哪里找啊,难不成还见一个姑娘扒人家衣领子啊,他当时卖了五两银子,我给你讲,他就是赌瘾缠身,他想赎回来女儿?我才不信呢,女孩不值钱,听说健康的小男孩值钱,得十两银子。他女儿现在生死未卜,唉,很可能被卖到窑子里了。”

“窑子?窑子是什么?”

“窑子……窑子就是……呦,你看你叔,喝多了,嘴没把门的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云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唉,人生本是一出戏,你方唱罢我唱戏,铁打的舞台流水的伶,又有喜来又有戚……”李叔说着说着就咿咿呀呀唱起来了,唱着唱着就趴在桌子上了,小云风赶紧搀扶着李叔躺到他爹娘的房间里睡去。自己坐在门口发呆,秋空晴朗,繁星点点,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呢?下一步自己安身立命之处在哪呢?那个凶手是谁呢?是鬼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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