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间失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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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滚！！！”
管弦乐社长右手食指举起，指着正准备脱裤子的三四郎，叫了起来。
井上心叶第一次看见，这位似乎永远落落大方的名门闺秀破防失态。
三四郎和井上心叶站在门外。
“心叶。”
“什么？”
三四郎摸了摸下巴，“咱们把远子学姐留在里面真的好吗？万一那位管弦乐社长面对远子学姐的裸体，画到一半，兽性大发，把远子学姐糟蹋了怎么办？”
“额……”井上心叶一头黑线，“她们都是女孩子。”
“那些外表高贵的大小姐，这不是很常见的设定吗？”
“哪有这么胡扯的设定啊！”
……
天野远子出来后，表情十分沉重。
三四郎一惊，忙迎上去：“远子学姐！那个扶她把你怎么了？！”
“什么扶她？”
“没什么！”井上心叶插嘴，“远子学姐，关于愁二学长的事……”
“麻贵告诉我的信息，拼凑起来离真相还有些远，不过我大概能推理出……”
麻贵是管弦乐社长的名字。
天野远子似乎有什么顾虑：“只是……”
井上心叶看出来了，保持沉默。
三四郎没搞明白，只是说：“那就好。事情到解决的时候了。”
……
井上心叶走在走廊里，突然被人抓住手腕。
“你跟我来！”
井上心叶惊愕了。
“添田学长，你要……唔！”井上心叶差点摔倒。
男人猛地用力，拖着井上心叶往楼顶走。
添田，是10年前毕业的弓箭社前辈。
走上楼顶，添田揪着井上心叶，用力一推。
“愁二，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添田表情扭曲，“我的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生活?”
井上心叶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视网膜内侧，浮现出一个精灵一样透明的女孩，楼顶的冷风吹动她的长发和短裙。
井上心叶感觉一阵头晕，胸口闷得发痛，连话也说不清：“添田学长……你在说什么……”
“愁二！”添田掐住井上心叶的脖颈，满是痛苦与仇恨地叫了他一声，“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吗，你还装作一脸无辜！”
“住手！放开心叶学长！”
耳熟的少女叫声响起。
井上心叶艰难睁开眼。
看到了意想之外的人。
“竹田千爱……?”
“你又是谁？”
“那封送给你的‘愁二学长的信’，就是我写的。”
“什么？！”添田震惊之下，放开了井上心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知道。你当年对愁二学长说了什么。”
竹田千爱面无表情，说道：“愁二学长在信中写下【S完全看穿了我，我活不下去了】便坠楼身亡。我想知道，身为S的你，当年到底说了什么。”
添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额头满是密集的冷汗，虚弱地说道：“我当年只是用刀刺了他，然后逃跑了，什么也没说……”
“怎么会？！”竹田千爱惊讶地叫了起来。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失望。
“因为他根本不是S，真正的S另有其人！”
楼梯口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天野远子和三四郎走了进来。
井上心叶忍不住道：“远子学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要说添田学长不是S。”
三四郎随口道：“他不是S，他是m。”
“啥？”井上心叶总觉得，这位学长有一种破坏气氛的本领。
括弧，井上心叶还不知道三四郎其实是一年级的，括弧完。
在添田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的同学和妻子也走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添田喉咙干涩。
天野远子指着添田的妻子，已经怀孕9月的少妇说道：“她才是S！”
三四郎缩在角落里，听天野远子到推理。
在天野远子的推理下，添田太太补充了当年的细节：
当初添田与愁二追求同一个女人。
最后那女子与愁二交往。
愁二与添田太太打赌，愁二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会爱上添田，便故意让添田送那女子回家。
愁二与添田太太两人在后面看着添田与那女子。
却没料到，路上，那女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愁二感到一阵不安与羞愧，他是个情感稀薄，不擅长理解他人的人。
即使是女友在自己面前失望，心中也没有一丝波动。
坐在车里的愁二正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表现的伤感一些。
太太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心中怀有愧疚。见愁二那表演的伤感，忍不住戳破了他的虚伪。
愁二在信中写下【我杀了人、 S完全看穿了我、我活不下去了】，便约添田在楼顶见面。
添田刺了他一刀，逃跑了。
添田的太太赶到时，愁二还活着，向太太乞求：“杀了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向太太借了手帕，擦去别人的指纹，愁二用刀捅穿自己心脏，从楼顶跳了下去。
“住口！不要再说了！”添田叫了起来：“人明明是我杀的！你说你爱的是愁二，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添田太太脸上闪烁着凄凉的光景：“因为……我们是共犯……”
就在这时，脸色铁青的井上心叶摇晃两下，摔倒在地。
“心叶！”
……
井上心叶再睁开眼，自己躺在文艺社里。
天野远子就坐在旁边，守着他。
“远子学姐？”
“心叶，太好了，你没事，刚才你突然晕倒吓了大家一跳。”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井上心叶低着头，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天野远子笑着说，“还好有他给心叶做人工呼吸……”
“唉？！”井上心叶叫了起来。
“没，没什么！”天野远子红着脸，两只手用力摇来摇去，“刚才是你听错了。”
“远子学姐，你跟我说清楚，‘他’是谁！！！”
“哎嘿！”远子学姐敲了敲头，一歪头，吐了吐舌头。
“算了，给你们添麻烦的我没资格说这些。”井上心叶沉默几秒，“添田学长呢？”
“他们回去了。”
井上心叶心头有些沉重。
想必那两人之后会一直背负自己犯下的罪孽，继续生活在一起。
门打开。
三四郎走了进来，“大家，我买了不加糖的乌龙茶，要喝吗？”
三四郎把乌龙茶放在桌子上，摸了摸下巴：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虽然我剧情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好像还有一段剧情吧。
井上心叶继续问：“竹田同学呢？”
听到这，三四郎一拍手：对了，还有她！竹田千爱！
文学少女第1卷的主要角色。
还有一段剧情在她身上！
紧接着，三四郎脸色一变：“不好，竹田千爱有危险！”
“什么意思？”
三四郎转身朝楼顶跑去，“她想跳楼！”
井上心叶和天野远子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跟了上去。
……
井上心叶喘着气，两手发软，死死抓住栏杆外的竹田千爱。
好在天野远子也抓住了竹田千爱。
“三四郎学长，快来救竹田同学！”井上心叶叫出了声。
不知为何，那位总是笑嘻嘻的黑发少年，此刻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盘腿坐在不远处。一副对外界毫不关心的模样。
三四郎揉了揉腿，感觉几滴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
刚才跑到栏杆边上，看到下面的景色那一瞬间，突然脚软了。
三四郎沉默两秒，说道：“竹田千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竹田千爱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神情：“我只是选择了愁二学长一样的结局。这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宿命。我和愁二学长一样，看着小静因为车祸而死，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
“哦。”三四郎声音很冷淡。“什么叫做你们这类人？”
“我并不是对小静的死怀有愧疚，而是觉没有任何反应的自己实在太过丢脸，令人羞耻，不配活着……心叶学长，求求你，放开我吧，让我掉下去……”
“噗嗤。”旁边传来三四郎的笑声，“哈哈哈哈……”
井上心叶此刻，觉得这两人无比陌生，仿佛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
“三四郎学长！！！”
三四郎听到井上心叶的叫声，止住笑声，说道：“什么宿命，笑死人了！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
“打小时起，父亲大人就对我说起金阁的故事……”三四郎把《金阁寺》里男主内心的痛苦独白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没有三岛由纪夫。
听完三四郎的口胡。
竹田千爱瞳孔突然增大：“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三四郎冷冷道：“人类，记住，宇宙没有义务让你理解。”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的母亲在我很小就死了。我把生父称为‘父亲大人’，这并非因为我家里是豪门，也不是我坚守礼仪。而是因为我实在不想用亲密的‘爸爸’之类的称呼去称呼他。在这个世界，我只是孤身一人，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
三四郎在这一点说的是事实。他对桃井父的称呼一直是“父亲大人”，在幻境里，面对33岁的种岛白杨，也用的是“先大人”这样疏远的称呼。
因为他对那个陌生中年人没有半分亲情，实在不愿意用亲密的称呼。
倒不如说，那些刚穿越过去，就能对着陌生人喊爸爸妈妈的穿越者很奇怪。
“总有一天，我们都变成了别人的形状……啊不，就是这样的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三四郎反问。
竹田千爱什么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天野远子开口了：
“小千爱，
人们提到太宰治，往往第一印象是个性阴暗。
因为他写了《人间失格》。
但实际上，太宰治是一位文风很浪漫的作家。
他也曾写下过很多温暖人心的作品。
像《奔跑吧！梅勒斯》……
三四郎君是第一个察觉你内心的人。
也正是他发现了你的不对劲，才会带着我们出现在这里。
你看，三四郎是和你心灵最为贴近的存在。
为什么不试试热爱这个世界呢？”
在天野远子语言下，竹田千爱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天野远子的手。
……
见竹田千爱获救，三四郎腿也差不多缓过来了，用力锤了捶腿，站起身，准备离去。
“三四郎学长！”
三四郎回头。
天野远子抱着竹田千爱。
井上心叶追了上来，眼中是隐藏的担忧。
三四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靠近井上心叶，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刚才那些话我胡说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唉？！”井上心叶惊讶了。
三四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当时情况紧急，先把竹田千爱骗下来再说，可别告诉竹田千爱。远子学姐那边可以说，不过记得让远子学姐保密。”
井上心叶呆站在原地，看着三四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不知为何，回忆起刚才那少年冷漠的脸，特别是他说“父亲大人”那一段，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让井上心叶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心话。
“三四郎学长，也许是个很孤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