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山,黑色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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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攀爬一座古老的山，

沉重而自我催眠的头颅，

被风压得低垂，虔诚的模样。

头颅的阴影覆盖着的，

被手轻拭过的脸，布满苦咸的溪流:

一方苦难的土地，因残破而凸起的躯壳，

包裹着黑色的猛烈的火，

二十年前，父亲常出没于躯壳的深处，

探索火的根部，用铁镐和手推车。

我用丰硕而弯曲的四肢，

抓住一根生锈的铁链，黑色的铁链，

我该松绑吧，那一株伸展出绿色的手的树，

在大地的转身中，重又回归不热烈的怀抱：

火，在酝酿，在笑，在等，

被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刻，

黑色的火猛烈燃烧的时刻，

父亲染上了岁月斑驳的痕迹。

山张开的嘴被废弃，被掩埋，

我用不敏感的耳朵听见，

火渐要消失的声音，

和山不屈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