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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又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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氶达乾那猪头一样的伤,以看得见速度,迅速恢复。

而在失囚符的作用下,改换了容颜、声音的他与南乡,已不愿再待在老渠柳。

一是懒得给村民们解释。

二来呢,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离开的是氶达乾和南乡,过几日再见的,就是赵达一和周晓楠。

少年理解他们。

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失囚之后的罪人,最不愿从前的人认出他们。

与过去告别,是每个失囚的梦想与追求。

赵达一率先踏上传送点,接着是周晓楠。

在少年迈步要走时,抱着孩子的柴垛拉住了他。

他回头抱住柴垛,在她耳边轻轻道:

“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嗯……”

柴垛答应着,有点不舍得,有点小伤感,却又很无奈地道:

“那……

给这孩子起个名吧。”

少年听她这样说,突然露出戏谑的一笑,道:

“就叫茅房。”

说完,转身迈步,踏上传送点,消失了踪影。

“无耻!”

柴垛骂道,可转而又笑了,逗着婴孩道:

“来,小茅房,叫姐姐……”

在枣林四合院。

少年把地契、银票都还给了赵达一,还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又羡慕地道:

“赵兄,这老渠柳的老少爷们就托付给你了。

我还有很多事。

郡守府那边……

我们家老祖,音讯全无……

下个月,还有中秋试剑……”

赵达一也是个通透人,不仅要一肩挑起少年的托付,还要用心做好少年的后盾。

他道:

“待我这里有了烟火,找个机会,我们要交个朋友才好。”

“确实,确实!”

少年拱了拱手,算是感谢、应承和告别。

他自怀中摸出了云遁符,抟揉攥在掌心,人已回到蝶浪楼。

清晨。

少年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吩咐洗漱。

之后,来到老渠岸边遛达,偏偏莫锋也在。

少年觉着,有必要把“失心疯”扮演下去。

给自己披上一层惹人耻笑,或者怜惜的外衣,对花微媚一事的妥善解决,是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无意地穿上,那就多穿几日,又何妨。

少年把眼神混沌起来,直勾勾望着不明所以的前方,连莫锋的招呼都视而不见。

莫锋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气愤,反而暗自高兴,心说:

“封闭二十年,没傻掉,已算老天给脸。

为一个陪侍失魂落魄,实属理所应当。”

少年却在心里嘲笑莫锋的暗自得意,又索性坐到水边,拽出腰间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了起来。

秋水凉,秋风也凉,秋晨更凉。

少年却摇着扇子纳凉。

这心里有多大火呀。

莫锋不走,反而也坐了下来,要拿少年找找乐子。

他道:

“柳兄,我认识位郎中,要不,带你去见见?”

少年不说话,茫然的眼神,盯着水面,折扇依旧摇着,就好似没有莫锋这个人存在一样。

莫锋又道:

“你这不看大夫,总这样下去……”

少年猛地转过脸,死眼珠子盯着莫锋,好像根吃惊的样子,道:

“总这样下去,你就不养我?”

他这样一说,反倒是把莫锋说愣住,这是哪跟哪呀,谁养谁呀!

少年见莫锋不接话,仿佛有了莫大的悲伤,转身扑在莫锋身上,痛哭起来,边哭边道:

“你娘被人劫走,你就不要我!

儿啊,你怎能如此不念父子情……”

他这话一出,把莫锋气得,一甩身把他丢进老渠。

怎么着,这失心疯,在心里已跟南乡,把这辈子过完?

这不仅是失心疯,还有臆想症吧。

可一转脸,莫锋又觉着得臆想症的是自己。

他看到少年并未跌入水中,而是把幻魔白龙枪化作一朵雪白的莲。

少年坐在莲上,双眼空洞得仿佛没有眼眸一样。

他看着莫锋,摇着折扇,像一只无法摆脱的讨债鬼。

莫锋也知道,高深的名剑有临危护主的神奇,可此情此景,他只觉着诡异。

他落荒而逃,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少年。

莫锋此来埇原,本为备战中秋试剑,可他现在只想回家。

到时候再来吧。

他这样劝慰自己。

莫锋赶回蝶浪楼,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少年仍旧在水里飘着。

他已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在体悟,体悟名剑幻魔白龙枪的神妙之处。

他的眼眸里星光闪烁。

心里感觉着,心神、吸收、规则、适应这四种力量,在慢慢地融合。

原来的这四种力量,就好比水中的四个小岛,隔着深水,互不打扰。

可随着泥沙的淤积,这四个小岛不断扩大,现在要搭连一起,水浅的地方,已可交通。

最终成为一个大岛,指日可待。

那时的名剑幻魔白龙枪,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威力。

他在这里暗暗欣喜,那边耿四儿提着衣摆,跑得气喘吁吁,喊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四爷!

四爷!

东家来信,出了大事。”

少年当然不能搭理他,等他把自己捞上去再说。

跑到近前的耿四儿,看着这样,只能又跑回去。

他叫来小厮,弄来小船,把少年弄上岸,背到房间,才把昆韶的信,递给少年。

少年读信,眉头紧锁。

信中没有提到柳银环任何消息。

只说杨金环病殁,要少年火速赶到雁过山庄,准备迎灵。

还提到,要少年带着曾丛,这些礼仪,曾丛最懂。

死者为大!

少年不敢耽搁,命耿四儿备车、酒、干粮和清水。

还特地嘱咐他,酒要多带,这好酒在雁过山庄,可不易得。

再说,出门在外,多是孤寂的汉子,有酒比有钱好办事。

这是少年,从乐游客栈“雁哈哈请酒”一事上,得来的经验。

还要把那两面,写有“昆韶门徒,柳乡少年”的旗子拿掉。

这丧事可容不得活人张扬。

少年草草用了早餐,便匆忙上车。

耿四儿驾车,赶到青石作坊。

曾丛听闻,又要在马头系白绸,车角悬白花。

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雁过山庄。

当天下午,心情舒爽地花微媚,来到后花园,打开库门,却见空空荡荡的两层楼房里,只剩下十六块石墩,哪里还有青铜宝库的影子。

她当场瘫倒,不醒人事。

个把时辰之后,满埇原传遍,说郡守拐带柳少年的侍女私奔,卷尽了郡守府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

而悲惨的是,柳少年得了失心疯,郡守夫人昏迷不醒。

到处的谩骂,都冲着私奔的那两个负心人而去。

可往往骂到最后,都在打听,那价值连城的财宝……

江湖上,有血雨腥风正在酝酿。

赵达一和周晓楠也听到了这些个传言。

他两人正在用银票兑换些银两,要花钱雇人把那枣林里的院子收拾一下,还要购买些家具,和生活用品……

“谁找到他俩,就有福喽!”

那钱庄掌柜,对赵达一笑道:

“你说这,英雄到底难过美人关。

好好的郡守不做……

不知咋想的……”

赵达一也大笑着,附和道:

“‘有命花’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透的……”

“也是,那些畜牲,净想着瞎折腾。

就说那个‘麦客修行考核’,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造孽!”

“是啊!

有没有可能,是造孽的事,做得太多,他怕遭报应?”

“报应?

若有报应,‘有命花’早已绝种!

他们既然还在,就足以说明没有报应。”

“唉……

或许他倦了……

也说不定。”

这样闲聊之间,赵达一已拿到银子,跟钱庄掌柜告辞,携着周晓楠缓步离去。

没走多远,钱庄里就悄悄溜出来个伙计,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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