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恶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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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很难受。
明明就是梁莘所作,自己特意给曹昙又写了一封信,曹昙却是不信。
只相信,这就是李清照亲笔。
梁莘,整事之后,就顾不上收尾了。
因为,章惇到访。
章惇头一次来,梁莘避而不见。
章惇第二次来,梁莘假装醉酒,依旧不见。
章惇丝毫也没介意,继续当恶客。
依宋时的礼节,到别人家拜访,要先送上拜帖,直接上门就是恶客。
章惇必须来要。
大朝会上的一幕幕,他的儿子回来详细地讲述了,他又找了其他人询问。
什么时候,赵佶这个昏君能修成圣君了?
章惇不信。
特别是在梁师成离京之后,赵佶在朝堂之上,还有这番才能呢?
一天一夜,章惇把戏说三国、红楼梦读了数遍。
红楼梦就是梁莘所作,汴京第一才女的李家姑娘代笔。这是汴京城基本上都知道的事情。
而戏说三国。
章惇认真分析之后,认为也是梁莘所作。
所以,章惇就算是当恶客,也要天天往梁府去。
前两天,梁莘都拒绝了。
一直到章惇第三次来。
梁莘才在花厅摆了茶点,招待章惇。
“章公,我爹没在家。”
一见面,梁莘就在堵章惇的嘴。
章惇只是笑了笑:“老夫家中失火,在贵府借住一晚。”
“章公,你家中?”
章惇:“我可立即安排人去放火,莘哥儿也可以立即赶我离开。”
梁莘:……
这是遇上滚刀肉了。
章惇又说道:“莘哥儿尽可去忙自己的事情,老夫自便。”
梁莘:“您老什么意思?直说吧。”
章惇没接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令祖为人,新法厌之,旧法不喜。他被贬,当时保他的是曹太后、半山公,还有我。”
见章惇提及旧事,梁莘也只能默默地听着。
梁莘知道,章惇所提到的事情,就是乌诗台一案,半山公就是王安石,当时新法的主导者。
章惇继续讲:“而后,半山公故去,神宗驾崩。新法失败,新法失败是为何,你可知?”
梁莘只是笑笑。
这不用讲。
历史上,任何一次变法,最直接的就是影响旧贵族的利益。
章惇似乎没打算听梁莘的答案,接着讲:“我被贬,一贬到底,去很偏远的地方当县令。东坡为我送行,似又回到了初相识,他叮嘱我在偏远的地方生活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梁莘点了点头。
章惇拿起茶壶给梁莘倒上茶水,梁莘准备道谢的时候章惇突然说道:“蔡氏兄弟一族,可有冤魂?”
梁莘听到这话,错愕之时章惇接着讲:“向太后宫中,可有枉死之人。刘婕妤宫中,可有乞活之人?”
章惇这时盯着梁莘:“是我数次将东坡他置于死地,才可保新法。不得不杀,不能不杀,不可不杀。若让老夫再选一次,蔡氏一族的结局,更适合于他,我之故友,苏……东坡。”
梁莘此时,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错。
当年章惇拼上丢官丢命去保苏轼,是真友谊,也是真君子。
而之后,他要把苏轼往死里整,也是真性情,真小人。
这时,章惇扔出了一张底牌。
“老夫欲复相之事,只有两人知,而且各有不同。”
梁莘笑了,放声大笑。
他在用自己的大笑掩饰中了章惇圈套的尴尬。
没错,他中圈套了。一个是宗泽,一个是朱太妃。
老狐狸。
自己纵然有千年的信息,但在智慧上,梁莘还不敢自大到能和纵横朝堂一生的这些老臣们相比,当学生还差不多。
章惇:“孟氏回宫,老夫还在推测,是谁给官家出的主意,这确实是一招妙棋。就朝堂之上,御台之上,老夫不瞎。你说呢,梁校检?”
章惇,可以说最了解的赵佶的几个人之一。
赵佶是什么货色。
启用范纯礼为权知开封府,调范纯仁回京任枢密正使,将西北用兵的后方保障交给范纯仁,中转最关键的转运使给郭忠孝。
这种手段,在章惇眼中,把赵佶打回娘胎重造一次,都做不到。
而发生这一切的时间段。
曹评出征、梁师成为监军。
赵佶身边有谁,章惇心中有数。
章惇在这时,又扔出了第二张底牌:“老夫就坐在这里,明天寅时便见分晓。明天,便是大朝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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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莘真想提起棍子赶人。
章惇问:“可否?或是此时赶老夫出去?”
梁莘:“别绕圈子了,您老给个痛快吧。要复相,我尽全力相助就是了。”
章惇摇了摇头:“曾布为左仆射(左相),他已经在安排人为其子升迁,又在安排其党羽升迁。陈次升所提,台谏任免由官家决定之事,明天朝会必会遇到巨大的阻力。”
说一这里,章惇停下了。
梁莘拿着茶杯盯着章惇,他在等章惇接下来的话。
章惇淡然一笑:“宋律,文三年一磨,武五年一磨。”
听完这话,梁莘放下茶杯,站起来长身一礼。
章惇这一招,补全了梁莘对曾布准备施展的全套手法中最重要的一环。
当真是: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章惇扔出了第三张底牌:“老夫,此生不复相。只图保全我章氏一族,后再兴新法,以全老夫毕生之遗憾。”
梁莘摇了摇头:“新法在我眼中,不值一提。若章公提此事,你我还是别坐在一起喝茶了。”
章惇又打算用新的说辞,梁莘打了一个岔:“有传闻,蔡卞心、章惇口,是真是假?”
章惇回答:“真!”而后,章惇又问:“蔡氏一族之事,为何没有落在老夫身上。老夫分析过,落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的罪名,不但可以全部加在老夫身上,还可以更重,因为老夫直言过,当今官家就是……”
没让章惇说下去,梁莘说道:“章公为独相之时,曾经下令解除所凭借交情之类当官那些人的官职,七年,你没有给自己亲信用自己的权利给予官职与爵位,甚至还压了自己儿子的升迁之路。”
章惇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自己行事,敢作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