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是我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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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低头看着收起武器后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以情？”
见诺毫无反应，玲珑紧张地握住了诺的双手，继而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上去。
诺像是从梦中惊醒般猛地推开了玲珑。
“别碰我。”
对着少女，他终于说出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
半小时前，在短信中答应陪她练级的游侠伏神非常老实地如约上线，在沙漠里带队漫无目的地狩猎蝎子。
无论玲珑做出什么问候，从“早上好”到“今天心情如何”又到“一会想去做什么”之类的，他的回应都只有点头摇头和沉默。
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说话的玲珑在沙漠中一把抓过了诺的双手，贴到他身前准备给他一个拥抱——这是现实中的玲珑完全不敢做的事。但在游戏这一层保护膜的衬托下，她一直都有想要实现这一点的念头。
“别碰我。”
在她贴上来之前就推开的诺，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戏剧性的，此刻的场景与对话，都和半小时前的他别无二致。
“……你这样很伤人。”
玲珑低下了头。
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抱歉。”
听见了这声道歉的玲珑试图再往前一步，重新友好地触碰诺的手指，却仍被他躲开。
诺坐到了沈契身边，低着头开始找起了烟。
“沈契，聆晓这人……是你的校友吗？”
玲珑终于放弃直接询问诺，转而把目光投向沈契。
“聆晓怎么了？”他依旧很自然地略过了询问重点。
“她身上有些不洁的传闻，我觉得不像空穴来风。既然她也在你们圈子里，沈契你应该不会不去了解那些吧。”
诺依旧没有在这个话题中言语，他烦躁地敲了敲打火机。
“我没刻意了解过事实真相，不是每一种流言都能引起我的兴趣。”
沈契解释得很委婉，但玲珑还是听得出他话中意。他更倾向于认为那是泼在林晓身上的污水，因此不会去多做关注。
“但……和人格糟糕的人交往，只会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这不就是……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最擅长的剧本吗？让别人围着她转，自己坐山观火——”
“噗。”
沈契忽如其来的低笑让玲珑不由得停止了说明。
她尴尬地把话语止在这里，忽然发现诺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固执目光紧盯着她。
——很明显，玲珑这番话就是在明喻林晓对诺的作为，她认定诺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少不了林晓的影响。她从来没见过诺这副样子，那种只有被坏女人玩弄抛弃才会有的反应。
诺今天的反应，仿佛在侧面对玲珑解释，林晓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碧池，而他是被玩弄的那个受害者。这让玲珑对香花露水的演说抱有很大的信任。
而现在诺眼中的固执，写满了对她话语内容的抗议。他只差将这份抗议用嘴巴说出来。
“抱歉，总觉得这个剧本有点熟悉，一不小心没憋住。”
沈契笑着解释了自己打断话题的原因——坐山观火玩弄人心，好熟悉的剧本，这不就是自己的负分日常吗？
“这……这不是什么好笑的话题吧，放着老鼠屎不管会坏一锅汤……”
“玲珑，让我和以情单独聊一聊吧。”
沈契终于收了笑容，认真地对玲珑提出让她离场的请求。
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已经试了有半个多小时，原以为在朋友面前至少会给她些面子，没想到诺当着沈契的面还是把她推拒了。
除了把诺交给这个老友，她别无选择。
玲珑只好沮丧地离开了会客厅。
“不打算为你的搭档辩解一下？”
沈契往诺身边坐近了一些，敲了敲他的肩膀。这个距离看来，在得知诺将他列入挡箭牌列表的沈契已经在他这边也写入了游侠伏神的昵称，两个人已经是亲友模式。
“我开口只能说出伤人的话。”
诺对自己此刻的认知毫不含糊。
“伤人的话不差这两句，不过她对你确实很有耐心，我都有些佩服了。”
“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着想，这不像你。”
诺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开，又从口袋里开始翻找橘子硬糖。
“不像我吗？人总是会变的，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个自己。”
诺虽然不知道沈契在高中时期那些作为，但他也无法否认，现在这个沈契要比以前那个手握勋章的少年明亮许多。
他自始至终都在为自己而活，这很让人羡慕。
“不过，话说回来，连你和玲珑都不知情的亲友替换，只有两个人能做到吧？”
“是个意外。”诺低声叹息。
“意外？何以见得。”
“三个位置，你和李可没过冷却，只有她的名字能被移出，就被替掉了。玲珑也不知情，是自作主张的无心之过。”
“我不觉得这是个意外。”
沈契却凑到了诺的脸边，神色神秘。
“无心之过？如果无心，何必要大费周章跳过你的同意做这种事？还是说，你不想接受这是刻意为之的事实？”
“……”
“可怜的晓，应该被坏男人拿捏了之后还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沈契刻意在诺面前调出好友列表，看着林晓昏暗的头像，露出了幸灾乐祸般的笑容。
诺果然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确很好，是我配不上。”
“啧啧，嘴上说着配不上，实际真看到她被你拿捏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是不是一瞬间就可以理解渣男的爽感了？”
沈契形容得煞有介事。
“……她怎么了？”
诺果然被沈契这副古怪的态度逼迫得严肃起来。
沈契应该能从林蓝那边得知林晓现在的状况，昨晚还发生过香花找茬的事件，再加上林晓一早上都没有出现，她确实有概率在被窝里哭鼻子。
这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麻木地在失眠的夜晚里下定决心，又用各种借口说服自己这样的懦夫根本配不上对他如此包容积极的少女，结果在得知她可能情绪崩溃的这一刻，这些借口又在对她的在意中溶解了。
想到自己是让她哭泣的罪魁祸首，就更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再用恶魔契约在脑门崩上几枪作为惩罚，只要她能消气。
“你的搭档你问我？”
“……”
“好了，不逗你了，我确实不知道晓是什么状态。不过，你现在这样去找她，好像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总不能一开口就把人气个半死吧。”
“……”
沈契虽然只交了林蓝这一女朋友，但他对这些情绪细节的判断就像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诺确实很怀疑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情况在见到林晓时，嘴巴里能蹦出什么废话言论。就像“我不知道”这四个字一样，让她失望，也让自己生气。
只不过再不想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可能会一直沉浸在这个没完没了的漩涡里。
“下午陪我上大号开两把神鬼吧，以情。”
“怎么是神鬼？现在版本变了，我不一定有手感，别依赖我。”
沈契居然主动找他一块双排，还是上大号玩，这明显就是要找他上分锻炼的节奏。
“就是变版本了，环境不一样，你适应得肯定比我快，教教我什么套路好玩。这样月末我被请去打邀请赛时就不会那么丢脸。”
“……你还真答应了啊，我是不会去的。”
诺完全没想到沈契会接下神鬼官方的邀请，去打这个莫名其妙的只为烘托决赛氛围的娱乐邀请赛。但亮眼的Joker站在五字的顶点，确实少不了Noirr的推波助澜，在这一点上，诺对沈契也抱有一定的歉意。
他替自己承担了许多东西，那些理应在他身上的荣耀与骂名，都被移交到了沈契的肩膀上。如林晓所言，这对沈契也不公平。
“帮你复健的时间还是有的。”所以诺绝对不会拒绝沈契的请求。
“好，就这么说定了。”沈契笑眯眯地拍上了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