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个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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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实时间已过凌晨十二点，林晓也没什么好在游戏里需要忙活的，翻看着闻秋给她传过来的史莱姆之王的文件，林晓有些静不下心。
闻秋在半小时前的话题里又往回提了《神鬼争霸》总决赛那一天的事。
那是在Z大礼堂举办的比赛——也就是顾谅和诺这两个Z大学生的主场。但诺还是没有暴露自己就读于Z大的事实，并且以家里有事为由鸽掉了当晚的庆功宴，最后只是戴着口罩勉强过来陪沈契续摊，然后就是那个经典的顾谅醉后扒走沈契钥匙强行要和诺一块睡的整蛊故事。
林晓关闭了攻略文件，忽然发现几乎全黑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伏神的名字还亮着。
「还不休息吗？明天不是早上七点就要开始练级。」
林晓主动给诺发送了消息。练级时间都是在两人的课表夹缝中挤出来的，今天的林晓课程排在下午，而诺是早上十一点的课，所以两人约好的时间点是早上7-10点。
不一会儿诺给她发了张天赋树。
「不懂可以语音问我。」
「嗯……你现在在哪？」
诺这一次停顿得较久，但他还是把坐标发给了林晓。林晓跟着坐标传送过去，落地点正是水溪村的河畔。
林晓点击组队申请时得到了诺的回应，她得以进入诺开启的结界。
诺孤身一人坐在水溪边的一棵大树旁，在他身侧前方蹲着的矮小身影正是那个遗失猫咪的小男孩。小男孩很意外地没有在抹眼泪，他蹲在河边拨弄着永不停歇的涓涓细流，目光遥遥地投向溪水奔流而去的另一端。
「冻结的温床，琥珀色灯光
你能否将我从寒冷中拉回干涸的海
呓语夏日的诗歌
堕落的颂词，高声的祷告
水声如同小夜曲，将我再次托起」
林晓在诺的身后站了一段时间，她听见了这段从少年的怀中流淌而出的干净旋律。诺正靠在大树旁安静地听歌。他的右手撑在草地上，食指与中指微微翘起，间歇性地重复着抬手与放置的行为。
林晓打开了诺发给她的天赋树文件，轻轻地坐在诺背后那棵大树的另一侧。
“烟味不会熏到小朋友吗？”
这当然是一句不痛不痒的打趣，噬魂的驾驶舱并不能捕捉玩家身上的气味并反馈到场景里。
诺的吐息声十分轻柔，在林晓的耳侧如烟雾般凝聚又散开，比晚风还更摄人心魄。她没有第一时间偏过头去看诺的脸色，由他呼吸的一滞判断出他有在消化自己这句话，其后，林晓听见了一声平稳的叹息。
诺挥手摁灭了烟头，拎过一个可以发出金属摩擦声的盒状物，从里面倒出了什么，扔进嘴里。林晓这次偏过头去看到了全过程，大致推测诺好像是在吃零食。由他嘴唇的后续反应看来，也许是糖果。
林晓低头按照诺写的天赋树一步步点亮自己的技能池，在这个寂静的午夜下缓慢地在指尖排列着。
林晓没有开口提问，诺也没有打开话匣子，他那本应在这样的月色下冰冷又无焦距的双眸在注视着水溪边孤独而渺小的身影时，如幻觉般映照出一缕柔和。
两人没有交流，只是背靠着同一棵大树，在夜色朦胧的树荫下，无言地享受着这份静谧的和谐。
林晓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感到困倦而下线的，下线时她并没有回过头看诺是否还在自己身侧。看见他还在身侧也许会让她思绪飘忽推迟入眠时间，看见他不在身侧时又也许会被失落感打搅，林晓选择什么也不看直接退出游戏洗洗睡。
第二天，在约好的时间段上线的林晓自然被刷新在水溪村的河畔，而眼前站着的，正是靠在树边转起手枪的游侠伏神。
“……早。”意识到诺昨晚也是在这个地方下线的林晓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神经瞬间变清醒许多。
“出发吧。”
林晓从邮箱里提出了一组寄件人为“祸神”的25级蓝色法师套装，这套装备的外形和诺身上此刻穿的游侠套有着同一外观颜色。有了这些东西，这两天的练级应该不会太折磨。
今天的练级地点仍然是在西大陆。沿着之前讨伐蝎子的沙窟往地底洞穴探索，会遭遇几只零散的三十多级的蝎型与蛇型精英怪，一只一只地讨伐这些精英怪，就是诺今天给两人制定的升级计划。
整个讨伐过程比第一天轻松许多，林晓完全不需要去照看诺的血量。每当蝎子使出扑击，巨大的模型往诺的游侠身上砸去时，诺几乎没怎么大幅度位移就侧身规避掉了伤害。
一些必中的剧毒与挠痒的普攻导致诺的血量降低时，他会自己在那边喝血药边继续输出。等到下一轮血量危急时，他的血瓶冷却时间又好了。林晓只需要考虑如何输出与控制住精英怪的攻击节奏即可。
“唔，分布太散了。找一只的时间比宰一只的时间还长，今天似乎只能到29-30级。”
时间过半时，林晓粗略地算了算经验获取程度，得出一个不太乐观的结论。
升级这种设定，需要的经验都是一层叠一层，越往后需要的经验值越多，即使昨天火箭般地冲刺到了25级，今天想要升到30级却是相当困难的。
“正常，今天主要是为了搜集防具材料。再往下面的40级精英怪掉的东西是给38级往上的玩家穿的。要用这些蝎子壳制作我们的头部和脚部装备。这样在被史莱姆攻击时，就不会有迟缓的dEbUFF。明天同理，要去雪山搜集武器材料。确保明晚可以有一套完整的挑战装。”
“这样算来，明天练级结束时我们的等级会在35级。史莱姆之王的挑战时间是后天中午12点整正式开放，在后天中午之前，我们需要再补练3小时等级吗？”林晓有些担忧：“岚神的练级效率只会越来越在我们前头，他们5人一组的等级起来后，找精英怪练级根本轻轻松松。”
“没有必要在后天急着补练，后天早上的时间是用来让我们测试boSS攻击模式的。岚神也不会在那个时间段补等级，他们会在明天到达40级，这样boSS对他们的等级压制仅有10级，能省下不少输出时间。”诺否定了临时抱佛脚的计划，并表明这亦不在自己的计划当中。
“那按我们的练级进度也就是说……boSS对我们的等级压制是15级咯？感觉很不妙。”
诺却没有因为这个明显的结论而忧心忡忡，相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林晓无法理解的自信：“我给你写的天赋树适应得怎么样？”
“嗯，再练会儿级就用得顺手很多，晚上我再去找练习木偶摸一摸，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就是对比了小秋给我的岚神法奶数据后，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不打算挨个问。一个是浪费我们现在的练级时间，另一个是……我想自己挑战理解看看你让我点这个天赋树的理由。”
林晓说着，加快了走往下一个洞窟的步伐。
诺微微一怔，随即淡淡地笑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