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顶流过分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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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胡欣有别的工作要忙，啾啾联系好公司的保姆车，陪着计绯去《讨论课》录制现场。
这档节目的录制形式很简单，冯疏会请上一两个艺人或某些领域的知名人士，针对某个话题来各抒己见，从文化娱乐到社会现象再到人性弱点，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像是一门放学后的讨论课，连观众都没有。
今天的主题是“事业瓶颈期”，非常符合计绯如今的处境，她提前做了笔记，在车上的时候还在修修改改，有心想听听其他人的想法。
车子拐进电视台所在的那条路，人行道上挤满了举着应援牌和横幅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荀西丛的粉丝。
计绯好奇地往窗外看了看，咂舌不已。
她的路人缘不错，不少人看过她演的电视和电影，但是死忠粉不多，大家对她的角色更有记忆点，计绯平时走在路上都不怕被人认出来，鲜少体验过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
啾啾怕计绯心里不舒服，连忙安慰她：“绯绯加油，以后你也能有这么多粉丝的！”
计绯老实道：“粉丝多点少点都行，票房上座率能高点就好。”
《缠花》在国内外都拿了奖，不过文艺片的市场反响素来不怎么样，院线上座率很低，影评区的留言都没过万，整个剧组在拍摄期间就有所准备，可是心里多少有些落差，最近制片人一直忙着和网络平台谈线上版权，今天这个通告也是在为后续的网络播放做宣传。
她们下了车，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接人，在路上碰到《讨论课》的主持人冯疏。
冯疏是个很有名望的老牌主持人，对计绯这个勤勤恳恳的学生记忆深刻，两人一见面就叙了个旧。
这档节目比较小众，冯疏平时不怎么邀请当红的明星，一方面是请不动，另一方面是有些话题难免有争议，也要一定的阅历来解读，正当红的艺人都怕自爆其短，所以荀西丛的到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的经纪人主动联系我们，说他们团队在尝试转型，刚好和这次的话题碰上了，”冯疏提前给计绯交个底，“大家对他挺好奇的，你们多聊聊，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给荀西丛的镜头是没法少的，即使是冯疏这种业内前辈也不可能拒绝送上门的热度。
计绯觉得无所谓，“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冯疏知道计绯的情况，很是为她惋惜，暗示道：“小荀老师后生可畏，很多经验是值得借鉴的，你不能光是听，要主动交流，明白了么？”
这是在怂恿她蹭一蹭荀西丛的热度，计绯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就听到“叮”的一声，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身着驼色长款风衣的男人被簇拥在中间，裹着笔直长腿的长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阳春三月的日光透过幕墙玻璃打进来，照亮了那张好看得过分的颜容，衬得他像是在发光。
计绯恰巧回头，被这一幕惊艳到了。
后头的啾啾猛吸一口冷气，让计绯及时回神，正好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计绯本能地点头微笑。
来者便是荀西丛，他的视线划过人群，定定地和计绯对视了几秒钟。
没等计绯仔细琢磨他的表情，荀西丛主动走过来，脸上的怔然如冰雪消融，独留优雅动人的浅笑，“冯老师好，计绯老师好，我是荀西丛。”
“哎，你好你好，”冯疏打量着他，笑容里带出几分惊叹之意，“小荀老师长得真俊啊！”
此时的荀西丛是没带妆的，个子很高，体态优雅，态度是肉眼可见的谦虚，冯疏本来担心这位顶流会耍大牌，见到本人后就放心了。
“冯老师过奖了。”荀西丛客套道，装作不经意地瞥向计绯。
对方和他印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素净的面孔透着温柔的意味，有种时光沉淀后的平和气质，让人油然生出几分亲近感。
这个气质……她在戏外的样子太没存在感了，远不如角色那般迷人。
荀西丛如是想。
计绯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伸出手，“我是计绯，幸会了。”
“不，是我的荣幸，”荀西丛微笑着和她握手，“我很喜欢你参演的《岑家传奇》。”
岑苏是计绯最出名的角色之一，当年她十六岁，在那个大家都用电视看剧的年代里，在各大电视台轮播大型古装连续剧《岑家传奇》的受众十分广泛，计绯在剧中饰演男女主角的女儿，是全剧最有笑点的角色。
随着剧情的发展，岑苏为了抵抗蛮夷侵略而英勇牺牲，临死前用自己的身体去卡住打开城门的机关，为平民撤离争取时间，粉身碎骨无处收尸。这一集不知道赚了多少眼泪，又成了多少人心中的意难平，据说当时电视台的电话都被打爆过，想让编剧修改结局。
即使到了现在，有人提起影视剧中让人遗憾的角色，常常都有岑苏的一席之地。
冯疏忍俊不禁，“小计，又是一个看着你的电视长大的年轻仔。”
计绯自我调侃道：“是啊，像是荀老师这个岁数的，都是看着我的剧长大的。”
只比她小三岁的荀西丛登时哑然。
寒暄过后，众人各自去了化妆间。
啾啾压不住那股兴奋的情绪，眉飞色舞地道：“绯绯，荀老师居然是你的粉丝诶！！”
计绯道：“也不算是粉丝……”
啾啾愣住，“只是场面话吗？”
计绯回忆着荀西丛看她的眼神——礼貌且尊敬，又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单纯的观众吧。”
“角色粉？”啾啾也觉得荀西丛不像是粉丝看到偶像的态度，“你的粉丝八成都是角色粉，这八成里又有一半是岑苏的粉。”
计绯就笑笑不说话。
可能是直觉吧，她觉得荀西丛没说真话。
隔壁。
助理阿酷有点纳闷地问：“西丛哥，你不是更喜欢《雪雀》吗？你都把那部电影看了几十遍了。”
这部文艺片名气不显，但是曾经为年仅十八的计绯一举拿下国内金鹊奖的最佳女配，可以说是配角里的职业生涯巅峰了。
荀西丛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上妆，“我也喜欢《岑家》。”
“话说回来，计老师和电影里的扮相不太一样，”阿酷随口道，“比我想象中普通一点，就是气质特别好，老一辈的人应该很喜欢她。”
“计老师的脸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古装现代装都不违和，”化妆师是他们团队自带的，此时忍不住插话进来，“你看有些演员放在古装剧里就很奇怪，或者天生长了一张好人脸清纯脸反派脸，戏路就会很窄，毕竟外表贴合不了角色，演技烂点的话就很出戏了。”
阿酷表示赞同：“计老师演什么像什么。”
化妆师调侃道：“西丛哥，你今天见着偶像了，心里有什么感觉？”
“我？”荀西丛睁开眼睛，脑中闪过电影里的某个画面，眼神恍惚了一瞬，“至少没幻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