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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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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晴天霹雳!

勇之介仿佛被一道雷霆击中,张大着嘴巴,身躯僵直,一脸的不可思议。

死了?

怎么可能!

这一刹那,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勇之介被这个消息震惊的难以呼吸。耳中继续传来鹿兵卫的声音,飘飘渺渺:

“不止是狂三郎,他的那些手下也受伤不轻。他们精心准备,在猎人下山的地方伏击他,但全部被他一个人打败了。现在,他们正准备离开秩父郡。”

“另外,他们让家主小心,说这个猎人已经知道背后是您在指点……”

鹿兵卫声音低沉道。

“!!!”

鹿兵卫后面说什么,勇之介都没有听到了。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一圈圈细密的冷汗渗了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十几个好手联起来打不过一个人?这个渡世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怎么能有这么厉害?有这本事还做什么渡世人,应该去藩国做‘箭术师范’。”

这一刹那,勇之介双眼大睁,仿佛陷身于最深沉的噩梦。

他等了好几天一直以为狂三郎拿他的钱不办事,但没想到居然是十几个人联手围攻都失败了。

“狂三郎死了!他如果知道是我告密的怎么办?他连狂三郎都敢杀,那会不会敢杀我?——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是我高密的。但是万一呢……”

勇之介冷汗涔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就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恐怖一样,集镇门口的位置一道人影闪了一下。

轰隆隆!

勇之介浑身剧震,满眼恐惧,跄踉踉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案几,酒杯、酒壶摔落在地上。

“家主,家主……你怎么了?”

鹿兵卫等人大惊失色。

勇之介却是一句话没说,疯了一般的扑到了店门口的位置——然而骅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天晚上,勇之介就病了。

第二天一大早,勇之介带了大量护卫,连夜离开了秩父郡,说是去探望自己母族那边一个远房亲戚。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勇之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他的店面掌柜都不知道。

骅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是付之一笑,浑不在意。

勇之介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根本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

及至暮秋,骅和美津商议,要赶在入冬之前回到江户。二人翻越秩父山脉,进入多摩郡,在一处旅舍用膳晚饭吃乌冬面时,这后厨异常忙乱,管事吩咐侍女赶紧给关东取缔役上茶。

这关东取缔役,乃作:“関东取缔出役”,亦称“八州巡捕”。在关八州一边旅行一边取缔所遇见的各种犯罪。

八州者,关东八州:上野(上州),下野(下州),相模(相州),伊豆(豆州),武藏(武州),常陆(常州),上总、下总(总州),安房(房州),因为上总、下总的俗称均为“总州”,所以是“关八州”。是德川幕府的势力基本盘。

说是“巡捕”不如更像中原东汉の刺史:巡行郡县,以“六条”问事。省察治状,黜陟能否,断治冤狱,对地方政事,实无所不包。

六条者:

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

二条,藩主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

三条,藩政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

四条,藩政选置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

五条,藩府子弟恃怙荣势,请托所监。

六条,藩士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

美津对骅道:“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爷爷之死,虽九世之仇犹可报也。要把咱们写个书状,呈报给八州巡捕?”

骅想了想道:“可有证据?”

美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爷爷其实幕府密探。”

“啊....这....”骅惊愕—你之前怎么不说。

旋即美津一番解释,骅明白了:其爷爷就是个搞谍报外围人员。

“还是我去送信吧。”骅想了想道——你踏马的那么正点要是被八州巡捕潜规则了怎么办,我做NtR?!

骅化妆成男仆,接着跟侍女上楼,进入八州巡捕的房间,却见一俊郎男子端坐c位: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此人就是八州巡捕:德川家旗本武士,丹下典膳。

骅本着来探探路的意思,正欲离开,丹下典膳道:“吾观阁下步法轻盈,双臂粗壮有力,不像是仆役之人?汝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他话音未落,却见两个侍卫拔刀拦住了骅。

骅没有说话,直接从怀里拿出那份“调查报告”。

侍卫接过,交由丹下典膳。

丹下典膳点了点头:“岩槻藩、川越藩、六浦藩稍,冈部藩、久喜藩、忍藩最恶。”

“冈部藩去岁多征年赋口算,壹仟贰佰金”、“忍藩豪右某自占隐匿家訾”、“冈部藩老中出行车驾僭制”、“久喜藩武家私斗杀人,行贿得免”......皆是豪强、官吏不法的事儿。

再往下,除了以上的这些不法恶行外,豪强的恶行又有:“豪强某,家有市籍,不入租税”、“豪强某匿死”、“豪强某知人略卖人而与贾”、“豪强某燔民屋”、“豪强某娶人妻”、“豪强某不孝”。官吏的恶行又有:“某大目付鞠狱不直”、“某仓使监守自盗”、“某捕头奸人妻”、“某老中字贷钱财”、“藩主某任人为吏,所任不廉”等等。

丹下典膳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气得险些把文册摔掉。他道:“吾知武州污浊,不知污浊到此种程度!”

这时副手堀部安兵卫道:“此些不法吏民,贪暴残暴为民患,民嗟怨已!吾等既然授得差遣,备位幕朝之中,就应该上为大将军分忧,下为百姓解难。”

“阁下可言矣,敢大名?”丹下典膳看了看骅。

“尾张、中山骅。”

丹下典膳问道:“敢问阁下事且奈何?”

“先礼后兵、除恶务尽。”骅道:“武州大名皆谱代也,德川旧臣。可将不法事录手写牒书,封与不法者,令人传话:‘这里边的内容都是吏民告诉我的,若按此论罪,当死。巡捕敬重足下,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书相晓,希望足下能自图进退,若还印绶自辞去,则以后无忧,有机会还能为吏。若这里边的内容都是吏民诬陷足下的,请交还给巡捕,巡捕自会为足下讨取公道,惩治诬者’所谓,德主刑辅是也!……”

“若官吏不肯自辞,又该如何?”堀部安兵卫问道

“若不自辞,就是幕府削其藩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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