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男人就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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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28日，农历正月十五。
星期日。
吃过早餐之后，陆晨风租下一辆面包车。
将行李从五楼搬下一楼，然后运送至结民村结民大街26号，并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堆放到院子里。
两人蚂蚁搬家一样，从院子里把行李搬到二楼。
整理厨房之后，李玉容洗净双手，清理身上的灰渍，走到卧室里，向正在忙碌的陆晨风问道：
“晨风，快中午了，我们是在外面吃还是买菜回来？”
陆晨风看过腕上的手表，发现已是11点过后，如果买菜回来，那么中午饭怎么也要接近下午1点。
只是他浑身灰渍与汗水，需要换过一身衣服和擦洗才能出去，吃完饭回来又得继续，又得弄脏一身衣服。
想到这里，他就偏向于打包。
然而想着想着，他又改变主意：
“你出去买菜吧，中午就在这里做，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如果有问题，下午就能弄好，不用晚上做饭以后又弄脏一身衣服，而且乌漆麻黑的，晚上也不好搞。”
看着他这么辛苦，满头大汗，李玉容疼在心里，只是她从小娇生惯养，能帮助的地方很少。
想着昨天说过要好好犒劳他，点头之后，问道：
“行，你想吃什么？
“我多做几个菜，好好犒劳你！”
现在是能犒劳的时候吗？陆晨风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想多弄几个菜估计得14点才能吃饭，这样的体力活肯定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
“随便吧，晚上再多弄几个菜，我做给你吃。
“中午就简单一点，你喜欢什么直接买回来就行，你爱吃的我也基本爱吃，很好养活的。”
听到这句熟悉的口头禅，李玉容走下楼，循着来时的路走过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一家卖菜的小商铺。
挑选之后，接着往回赶，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
12点半过后，终于把饭弄熟，在走廊里打开折叠桌，摆开椅子。
陆晨风汗流夹背，脱下工衣，里面的衬衫全部湿透。
李玉容就像贤妻的妻子，细心地帮着擦去身上的泥灰，将胸前、虎背的汗水抹干，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和旧工衣给他换上。
紧接着，让陆晨风在刚刚摆开的餐桌前坐下。
取来两块干净的毛巾，折叠之后，厚厚的铺在男友背上，好将打湿的后背与衬衫隔开。
知道他怕痒，可能不习惯，叮嘱道：
“忍着点，别把它弄下来，不然容易感冒。”
“嘿嘿！”陆晨风正要抖落，听到之后发出的尴尬的笑声，心里特别受用，美滋滋地答道：
“那就听你的。”
“嗯，吃饭吧，我看你饿得脸色都青了。”
她让陆晨风坐着，进入厨房，将煮饭的电饭锅端出，又端来一盘菜与碗筷。
接着，又进厨房把电饭锅里煮的汤端出来。
陆晨风已盛出两碗米饭，分出一碗放到李玉容的位置，眼盯盯地看着她：
“没了？你就弄两个菜，而且一菜一汤？”
“对呀，你不是说简单一点吗？”
这也太简单了，而且还是元宵节！陆晨风心里暗念，嫌弃的看着桌面上的蒜苔炒肉片：
“以前我们不是每次都四五个菜的吗，今天干体力活，体能得跟上啊！”
李玉容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我走了好长的路才找到一家，可能是去晚了，都是别人挑剩的。
“那店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姜葱蒜、油麦菜，都是蔫蔫的，就这个好一点。
“另外还买了一点肉，也是只买了一点点。”
“要不，我去买的点熟食和卤菜？”她建议道。
放下电饭锅，就要向外走。
“算了！”陆晨风拦住她：
“你根本不是去晚了，是这村里刚过年没什么人气，要买菜还得到市场去。
“再说了，你走那么远，又知道今天是元宵节，没买回来就证明你没遇上。
“要不然你肯定能想起，并买一点回来。”
陆晨风相信李玉容还有这点心，不会让他饿肚子，如果有看到卖卤菜，估计早就买回来了。劝道：
“吃饭吧，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要不然饭菜就凉了，你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没必要再走一趟，把你也饿坏了！”
两个菜也是够吃的，而且出去的时间不短，冬天里饭菜早就凉了，李玉容从善如流：
“还真是这样，要不然我肯定买回来了。
“我们晚上再多做几道菜吧，今天过节，也祝贺你找到工作，好好犒劳你。”
李玉容弯腰把锅盖打开。
正要把电饭锅里的汤盛出来，却见陆晨风皱着眉头，清秀的面孔似乎被揉成一张面团，凹凸不平，五官收缩，而且两道眉毛中间竖着一个“川”字，举着筷子犹豫不决。
“怎么了，不合胃口，盐多了还是放少了？”李玉容问道。
陆晨风说好养活并不是空话。
只要有油有盐，干净卫生，不是像西红柿炒蛋那样酸酸甜甜的菜式，他都能吃下去，几乎从不挑食。
他现在不吃，那就证明这道菜有问题！
李玉容带着歉意地笑道：
“好久没下厨了，去年基本都上都是你在做饭，有些拿不准！”
“你这是为难我！”陆晨风看着她的笑脸，愤愤不平，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示意着眼前的蒜苔炒肉片，又道：
“我是让你买你喜欢爱吃的菜，一般你喜欢吃的我基本都爱吃，但是也没让你买蒜苔啊！
“我不爱吃蒜苔，要不然我刚才说那话干什么？
“两个人吃两碗菜也够了，我没那么矫情，干菜我也吃过！”
嘴里说不矫情，陆晨风却举着筷子左右为难，看着李玉容女友欲言又止，一副不忍责难她、又心里难受的样子。
李玉容只感觉这样子特别可爱，难得一见。放下手里的锅胆，笑盈盈地问道：
“你不是爱吃吗，我以前看见你有夹过？”
女友买回来的菜，不管好吃不好吃，喜不喜欢，总要赏脸伸几下筷子。再说蒜苔炒肉片，夹也不一定夹的就是蒜苔，还有肉片不是？
陆晨风只感觉特委屈，心里饿得慌，想吃又感到为难：
“我有夹过也不代表我就爱吃啊！
“再说了，我还不能委屈我自己，故意给自己嘴巴里添点堵，塞点不爱吃的菜找点困难吗？”
“咯咯！”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再听听这赌气的话，李玉容笑个不停。
看到这个样子，陆晨风不忍心责怪她，幽怨地望过一眼，夹过一段蒜苔，像是对待仇人一样，气鼓鼓地望着它，然后送到嘴里狠狠的咀嚼。
一边吃，一边断断续续说道：
“凡事我都先考虑你，你就没良心光顾着自己，不想想我，简直太实在了！”
“咯咯！”这话听着太熟悉了，李玉容忍不住又乐，笑着劝道：
“怎么会呢，蒜苔多好，温中下气，补虚，调和脏腑，还有杀菌防癌的功效。
“我看你每次都津津有味，吃得很香。”
“是啊，我哪次不是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很香？”陆晨风反唇相讥，再道：
“天塌下来，我都还能吃两碗呢！”
这也不是空话，而且还是口头禅。
哪怕是生病，陆晨风也能每餐吃两碗，食欲特别好，从来不用李玉容云担心。
“这说比唱的都还好听，你信吗？我就不相信你没看出来我不爱吃它！
“这都四个星期了，每个星期都有它，从年前一直吃到现在，就算我喜欢，你就不能换一个口味吗？”
陆晨风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显然是非常不满。
李玉容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收敛笑容，歉意解释道：
“我的确不知道你不爱吃，不然不会买这个。
“那店里没几样菜，以前你吃饭每次特别香，脸上又看不出喜恶，谁知道你爱不爱吃？筷子伸多了，我自然以为你爱吃！
“这还差不多！”陆晨风翻着白眼，总算消了几分怒气。
李玉容抿嘴轻笑，把手里的锅胆盖掀开，劝道：
“不爱吃就别吃了，这还有一个三鲜肉丸子汤，有玉米，肉馅是我自己剁的，你试试，很鲜美，很好喝。”
鲜肉丸子三鲜汤是她的拿手菜，两个人都爱吃。
锅胆里零零散散地飘着八九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肉丸子，李玉容一个劲地往碗里捞，想要送到男友面前。
陆晨风心生愧疚，伸手阻止她：
“让我来吧，饭都凉了。
“你也快吃，别光顾着我。”
他把所有肉丸子全部捞到碗中，然后一不做二不休，送到李玉容面前：
“来，我给你盛一碗，辛苦你了，大家都很辛苦。”
“？？？！！！”李玉容直接蒙圈，感觉今天什么都不对：
“你干什么，都给我，你吃什么？
“这个你不爱吃吗？”她真的很迷茫。
陆晨风既然能不爱吃蒜苔，让她看不出来，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同样不爱吃鲜肉丸子，然后让她也同样看不出来？
李玉容非常担心，惴惴不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我爱吃，不过我今天得先对付它，看看以后能不能喜欢。”陆晨风看着她的反应，示意着那盘蒜苔。
他又将蒜苔里的肉片挑出来送到李玉容碗里，然后给自己盛出一碗清汤：
“我就不吃这个了，喝点汤，免得把嘴里的味道给打杂了，吃不出蒜苔的香味，事倍功半。”
听听这话，多像一个贴心男！
李玉容满心欢喜，幸福地就像一个小女孩，两眼亮晶晶望着陆晨风，笑着劝道：
“那你试试，挺香的，我相信你肯定也会喜欢。”
“嗯，那我试试。”
陆晨风点点头，伸出筷子，夹出一段蒜苔，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他坐在李玉容面前，细嚼慢咽，时而狼吞虎咽，很快就吃过两碗饭，蒜苔炒肉片直接不见了半碟。
李玉容喜不自禁，满心欢喜的夸赞道：
“是吧，我就说它好吃，挺香的，你肯定会喜欢。
“你看你这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得多香啊！”
“！！！”陆晨风险些呛着，怒目圆睁，放下筷子，弯腰把嘴里的蒜苔吐到旁边的垃圾篓里，吐槽道：
“呸！这东西一点肉都没有，除了有点香味全无是处，干巴巴的都是纤维，一点也不实在。
“咬在嘴里吃吃不动，咬咬不烂，咽也吞不下去，像我这样一口良牙利齿都咬不动它，就像一块杵不烂的丝瓜布。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它，简直不可理喻！”
他翻着白眼，气愤地倒过一杯温开水，漱口后带着背上的毛巾离去。
“！！！”李玉容捧着饭碗，怔怔的呆着许久。
然后，露出苦笑，又是心酸又是得意，然后又是心疼的说道：
“装，真能装……”
“我有装吗？你看到的都是事实！”陆晨风站在卧室里反驳：：
“是男人就得狠，我吃不代表我喜欢，就像每个人都在上班，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上班！”
听到这话，李玉容又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