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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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声和爆炸声从背后试图追上她的速度，然而凯尔希连头也不回，只是侧坐在mon3ter抬起的前附肢上平静地凝视前方。在mon3ter的周围，无数的军犬为了跟上凯尔希的步伐拼尽全力地奔跑，一些体力不支的军犬在高速的奔驰中一个踉跄陷入翻滚，地上尖锐的碎石深深地刺入体内溢出鲜血，还有些军犬口吐白沫却仍然继续飞奔。
它们在奔跑的过程中拼命地用舌头反复舔舐自己的鼻尖，抹去沙暴中黏上的沙砾并补充被狂风风干的水分。汗液升腾而起，军犬们没有mon3ter的神秘动力，它们高速消耗着体力和水分，而军犬脊椎上附着的生物质营养袋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凯尔希除了凝视昏暗不明的前路，还会时不时打量一下周围奔跑的军犬。罗德岛驱使这些动物，和整合运动用芯片控制它们进行自杀式袭击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那就是，这些军犬都是自愿被你控制的。
因为即便是它们在一代代育种突出兽性、降低智商的动物头脑，也能明白一点：
那就是，你对它们的身体进行全面微操，意味着完美。
军犬们曾经在切尔诺伯格的战斗中配合阿米娅一起偷袭并重创了源石病晚期的霜星。那场战斗里，军犬们感受到了生命的升华，大群意志在你的调用下全面介入这些军犬的身体神经，它们配合无间，轻易消灭了数倍于自己的高等生物，人类。
军犬如此，那些被由于战时吃紧而被你全面微操的人类士兵呢？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努力不去想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她继续凝视着前方，试图用源石技艺捕捉大气和地面上残存的痕迹……
……然而在她与你的第一次会面后，凯尔希身上的矿石病便神秘地减缓了。诡异的是，她身上的矿石病永远地锁定在了“刚刚感染矿石病一分钟”的程度上。
即便是那个叫妖精的魔鬼，那也是你这个博士在痊愈后再去了一趟龙门才认识的，用与妖精做交易的理由去猜测也站不住脚。
凯尔希摇了摇头，她自从遇到你以后脑中的想法越来越多，夜深人静之时，似乎有百万人一齐低语让她接受现实。
但是她做不到。就像现在她没法完全抛掉这些顾虑一样。漫长的寿命里本该包含一切问题的解答，然而有关“明日方舟”“地球”的信息，以及可以和旧文明对照的说法，都在动摇凯尔希万年的冰心。
不过……凯尔希看向军犬们，也许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派遣了这些擅长追踪的军犬们前来协助她。
霜星一定是跑了，即便她不跑，瑞沃巴特那个穿越者也一定会安排她跑路，而且掩护她撤退的十有八九就是雪怪小队。
当时制定计划时，你轻松地回想起“明日方舟”剧情中有关霜星的每一处细节，随后你将这些剧情文本和图片结合，模拟出了当时那些“玩家”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剧情的游戏画面。
随后你将大群意志中那些海床上的躯壳进行记忆分区处理，将他们的记忆回溯到了接触到霜星剧情之前。
通过对于这些加入大群者的情绪采集，你轻而易举地收集到了数百万个“博士”对于霜星剧情表现的看法。每个人的情绪浮动在不长的文本中都出现了明显的起伏，并且和你体内的“博士”人格的记忆和情绪进行比较和回归后，出现了明显的线性并且在接近100%的置信度下可靠。
由此可以判断，“博士”这一群体对于霜星的同情和惋惜，并非基于社区论坛的有意渲染，而是在文字创作者的设计下，在初见的情况下表现出的一种本能。尽管其中有一些博士对此并不感冒并提交了“这是人血馒头”的反馈……
……但换位思考，那个穿越者为了整合运动付出了这么多，几乎可以肯定她会对霜星做些什么，还有雪怪小队。
于是你派遣凯尔希带着mon3ter和一大群军犬前来追击霜星。尽管霜星可能已经在较早的时候就已经被转移走了，但整合运动糟糕的后勤和交通状况让霜星的转移注定不会太快。
即便霜星直接被带上吉普车跑路了，整合运动背后那绵延的丘陵和沙漠也会让他们的车辆需要多次维护甚至缺乏燃料直接抛锚，而凯尔希的mon3ter不仅是飞行移动，还动力不详遇强则强，带着一群追踪的军犬，追上霜星的可能性并不小。
军犬们时不时轻吠几声示意凯尔希改变路线，地上散落的极细微的矿石渣似乎又说明了正确的方向。在这人烟稀少的荒原里，感染者和源石载具的痕迹是如此明显，以至于mon3ter也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吼叫。
血迹。地上出现了血迹，残留的血腥味开始出现。军犬们兴奋了起来，这些曾经属于整合运动的恶犬是见过霜星的，也了解她的气味，它们不会在气味上出错。是霜星在路上被源石兽还是其他势力袭击了吗……军犬们进一步加速，凯尔希也让一部分体力透支的军犬先慢跑下来留存体力，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就这样它们追出去了很远，直到凯尔希离开了pRtS的信号范围，直到炮火的喧嚣开始远离……
……凯尔希凝视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雪怪小队成员，他抽搐的身体埋在风沙带来的黄沙之中。
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枚带血的兔耳。
凯尔希试图立刻联系你，然而超出了罗德岛前线基站信号范围的她无法及时通知你。但是，看到信号消失的凯尔希反倒松了口气。
因为你必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呼叫凯尔希没有应答后，你开始考虑这几天是不是凯尔希的经期。随后你回忆起多次推演中博士的记忆，从凯尔希多年稳定的生理运动来看，凯尔希应该和你一样是没有经期的。
此外，在和约书娅互砍的间隙，你检查了一下信号塔的日志，确定了凯尔希于大概十分钟前完全脱离了信号范围。根据地图比对，这个距离还没追上霜星的话……
……她要么是坐飞机跑路了，要么就是没有跑出这个范围。而凯尔希如果坚持要跑出信号范围，一定是因为确实发现了霜星的踪迹。
发现霜星的踪迹未必需要由霜星本人跑路，只要是属于霜星且强烈的气味，足够让军犬对其锲而不舍。
而敌人的这一举动显然是为了拖延你得到霜星消息的时间，并且拖延凯尔希的回援……那么答案恐怕只剩下两个。
第一，霜星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且被藏了起来，整合运动试图在这里集结精锐战斗力把你干掉。
而显然第二点更合理——那就是霜星是假逃跑，真回救！
你佯装不知这一点，继续和约书娅拼刀，整合运动的源石天使越来越强，她的质量在不断减少，然而力量却在不断增加。你一击固然可以将她击退很远，然而约书娅却仿佛升格了一般，战事进退，无喜无悲。她已经从肉体凡胎中解放的灵魂像是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一样，源石技艺发挥到了极致。
“博士，强烈的源石技艺正在凝聚。”
战术频道中传来阿米娅虚弱的警告，躲到医疗干员那里恢复的她轻声道，“这个波动，是约书娅的小型天灾！”
你抬头望天，天使的流光覆盖了你大半的视野。然而具备多频段复眼的你可以轻易过滤掉她的圣光……本该如此，然而她的圣光似乎是一种源石技艺，在广泛的频段上都形成了致盲性的光辉……就像太阳看似白色实则多频段的光辉一样。
天灾正在聚集，随着你们拼杀频率的下降，骇人的气场和刀剑大开大合的禁地也逐渐解放，弑君者和碎骨也在准备致命一击，伊内丝也在准备打出最后一套决定她们这些佣兵是战是和的连招……而霜星恐怕此时正从某处赶来。
你不确定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招上次对手已经用过了，这次虽然敌人的力量相对更强，然而你的装甲厚度和海嗣躯壳也在增强。由于约书娅的存在，你不能把感染者干员调过来帮你打架，你虽然能保证干员死不了，但约书娅那诡异的源石技艺可以让源石在干员体内开成一颗铁树，那是你不能承受的损失，也是海嗣博士的人格所不能接受的事实。
天灾正在积蓄，天使高举光剑仿佛呼唤天国的惩罚。炮火声在远处响起，舰炮轰鸣，很快大口径的轰炸就要到来；弑君者和碎骨在你和约书娅战斗时已经脱离了你的视线，此刻他们的心跳不易被你感知到，过于嘈杂的战场制造了太多的噪音；唯有伊内丝正在你的侧面积蓄者黑色的光辉，她眼神坚毅，仿佛下定了决心……又好像，带着w那种见到故人模样大变的悲天悯人。
一朵雪花飘落，你伸手接住……霜星。
她也来了。不出意外的话，霜星正在积攒一道比原剧情中更加强力的法术打击。没有矿石病的霜星，恐怕正如爱国者说的那般强大吧。
对于面前的情况，你也没有多言，双刀入鞘，架势摆好。
“博士，是一个学位称呼。”
你以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对他们说道：
“学无止境，阿米娅，陈……很抱歉，借你们的招式一用。”
伊内丝面色一变，你目前身体前倾、两手交叉握住两侧刀柄的姿势，还有那不同于源石技艺的甲下肌肉律动，还有那可以被清晰听到的强劲高速心跳……该死！博士这是要……模仿绝影那一招！
然而伊内丝却强压恐惧，直视着你气势磅礴的躯壳！这个时候决不能畏惧，既然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就要被那个屠戮机器近身攻击……那也正是我们集中火力攻击祂薄弱胸口的最好时机！
你再次开口，声音无悲无喜，如入天人之境：
“勇气可嘉……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整合运动的不屈者。”
轰！
你化作一道绝影，捡起地上约书娅被你打碎的源石晶体，随后快速冲向他们的包围圈外！
没有绝影，没有武技，不会源石技艺的你怎么可能放得出那种招式？被你吓到的伊内丝等人纷纷反应过来开始追击，而你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祂要去支援精锐战线！”约书娅的声音带着神性，“我会去制止他！”
她一个加速，身形在空中宛如变成一道曙光，然而她的速度却轻易地超越了怪物般的你……追上了吗？
她低头看向你想要确认你是不是腿部受伤了，却看到你抬头看着她，将一颗颗约书娅的源石结晶从胸甲的缺口处插入体内……等等，这是！
嗡！强劲的扫描波掠过战场，你立刻回头看向某个地方，霜星那正在蓄力的源石技艺，在你现场修复了先前被约书娅熔毁的源石技艺扫描仪后，她的位置在你的感知里如同太阳一般明显！
你立刻冲向那边，约书娅和其他人也立刻追上来……
这是一场决定胜败的赛跑。但其实，整合运动无论如何也不会一败涂地。
因为，你怎么可能对于罗德岛的一份子，霜星，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