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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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婆婆床前，婆婆早就睡了过去，听到动静只能抬抬沉重的眼皮看一眼。张大夫看到后面上一沉，连忙伸手去把脉，还不是呼唤几声，婆婆依旧没有回应。张大夫缓慢站起身来，差点跌倒，幸好李泰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搀扶着张大夫走出门，李泰想问点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猜到结局，却还是不甘心。张大夫只留下一句话：准备后事吧。就一步步的走回去了。

李泰一屁股坐在地上，人也呆了。有人叫他看婆婆，情况好像不是太好了。李泰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刚到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婆婆挣扎着呼吸着，然后就没了动静。李泰上前，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婆婆收拾了，抬着出去了。李泰就这样静静看着，不知所措。这时不远处好像又一个人不行了，几人还是这般操作。

这时张升才过来拍了拍李泰肩膀“坚强点，这已经五具尸体了，想想该怎么处理吧。张大夫意思是火化，防止扩散，里正怕大家气愤，想征求亲人意见。”

李泰知道这是在征求自己意见，婆婆就这一个亲人，而且早就交代了后事，任凭自己处置。定了定神，恢复了思考，火化当然是最好的方法，如果任由亲人带回，那这一切都白费了。但就这么火化任谁也接受不了，何况祠庙里也有很多病人的亲人。里正这么安排就是让自己去决定，或者去做个榜样，让大家信服。

思考片刻，李泰答道“准备火化，通知亲人去准备衣物，让死者体面离去，午饭后开始。”

说完这些话，李泰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样，只能一步步挪着去厨房方向。这时候也许只有工作才能分散李泰注意力，机械着重复这昨日工作，终于在好几个人帮忙下完成了这顿饭。习惯性的乘饭去给婆婆送去，到了屋里才意识到没了。

出来胡乱将饭咽下，头一次觉得自己做的饭这么难吃。但还是强忍着让自己填饱肚子，再路过厨房，很多人打饭吃饭场景给了李泰一丝丝安慰。

衣服都被送来了，死者在这里无论远近，总会有个亲人在这里工作，穿衣服的事情就交给这些人了。李泰独自一人将婆婆衣服穿好，和人抬着到了空地上，旁边堆满了木柴。

这引来一批工作的人和较轻病人，这时其他给死者穿好衣服的人也过来了，他们大约以为是要抬出去交给亲人埋了呢。

李泰走到中间，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喊道“这里有人已经死去，以后还有可能有人死去。现在有人想把他们尸体带回去埋葬，但这样只会让全村都感染，我们待在这就失去了意义，全村都会跟着陪葬，所以死去的人只有火葬才能出去，今天我就来带个头。”

说完转身，将旁边人的火把拿过来扔了过去，因为早就泼上酒精，大火迅速被点燃。李泰跪着，哭到无声，众人皆动容。随着火焰熄灭，李泰将骨灰扫好，小心的放进准备好的坛子，封好口，写好名字，抱着坛子离去了。

里正让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这些人的觉悟了。在众人的目光从李泰身上汇集到那几人身上后，终于有人撑不住了，站出来开始重复李泰刚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