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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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临死了,这无疑是在霍子澜的心口上捅刀子。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眼前一点一点的闪过这五年来和沈君临共处的一点一滴。
“君临~”你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等太久的。
“啧啧啧,真是一对儿痴情种啊。”一旁的沈金兰笑得妩媚动人,她看都没看地上的沈君临一眼,只看着床上万念俱灰的霍子澜:“霍子澜,别怪我和你二叔,要怪就怪你父亲自私,有那么大的家业,舍不得分我们一点,好歹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既然舍不得,那就别怪我们硬抢了。”
霍子澜只觉得身上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恍恍惚惚还能听到沈金兰的话。
她说:“你安心去吧,霍家的家业,有你二叔在呢,肯定能在百年之后还这么风风光光。”
她还说:“反正啊你都要死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你父亲的病和死,你的身体会瘫废,都是你二叔悄悄做的,原本我是想着让沈君临给你下药的,那样我也有理由把你的死嫁祸给他,没成想,他居然舍不得你,不愿意下药,原本一举两得的事,偏偏还得我亲自来。”
她说:“沈君临也是个可怜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凭什么养他呢,让他嫁给你他死活不肯,你可能不知道吧,成亲那日他浑身都是鞭伤,我打的,哈哈哈….”
越说到最后,沈金兰像是疯了一般,又或者是想看他痛苦,把全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霍子澜侧头看着笑得好开心的沈金兰,仿佛在看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明明那么美丽的一副皮囊下面,竟是蛇蝎心肠。
同样都是姓沈,君临就如君子般淡如清泉,即使被他冷落在这个院子里面,也依旧认真的活着,在他瘫痪之后的五年,也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到最后还要搭上一条命去陪他。
同样是姓沈,为什么有些人心狠不顾念一点亲情,有些人却能无私地付出?
同样是姓霍,为什么有人能靠自己的能力做大家业,而有的人却只能不择手段的抢?
“沈金兰,你以为我父亲能做大霍家生意,靠的是运气吗?你们抢到了又如何,不出两年,必败,我今日一死,霍家的家业你们可以拿去,若是没有来世便罢了,若是有来世,我霍子澜,必让你霍家二房,鸡犬不宁,永远只能做那泥土尘埃。”说完他看向惊魂未定的丫鬟:“把酒拿来。”
他要去追上君临,他不能让他等久了。
丫鬟颤颤巍巍的看向脸色异常难看的沈金兰,沈金兰见不到身边的丫鬟这么软弱,加上霍子澜的话,她语气颇为严厉的斥责道:“看我做什么?给他送过去。”
丫鬟被吼得浑身一颤,托盘上的酒杯洒了一些酒出来,丫鬟赶紧疾步过去,将托盘放在床边,端起酒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刚才沈君临的死状还在脑海里面浮现,她的脸上还残留了沈君临的血,她很怕沈君临会来找她,也怕霍子澜死了不会放过她,手里的那杯酒停留在半空,一点都不敢上前。
霍子澜冷冷的看了丫鬟一眼,自己拿了酒杯,在丫鬟诧异的眼神中张嘴一口喝下,空了的酒杯被他扔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几片。
他的目光移到地上的沈君临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抹满足的微笑,他要去追他的君临了。
若真的有奈何桥,他一定不会喝那碗孟婆汤,他要记着君临,然后找到他,好好的爱他宠他,给他所有最美好的东西。
看着床上缓缓闭上眼睛的霍子澜,沈金兰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是落了地了,霍家从此没有大房,只有二房。
冰冷的毒药滑过喉咙,喉咙瞬间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上不来,他加大了喘气的力度,因为太过用力,他感觉自己从高处摔到了地上。
他重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间装修华丽,处处彰显钱财的屋子,这不是他和君临一起生活五年的破旧房屋。
这里的一切即陌生又有些熟悉,他眼睛在屋子里面转了转,他怎么给忘记了,这屋子是他之前的住处,他怎么又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摆设布局都是五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在做梦吗?
自从瘫痪被挪出去之后,他就没有再看到过自己的住处了。
他刚做梦从高处摔下来,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在地上,腿也有些痛。
腿也有些痛?
他的腿……有知觉了?
他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不敢置信的动了动,确实又能动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掐了一把大腿,疼痛感立马袭来。
他有些兴奋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脚,真的又能动了……
“少爷,该用早膳了。”正当他激动得不行的时候,外边丫鬟的声音响起,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又好像没死一样。
他走了出去,就看到以前的丫鬟紫乐正往桌上摆放餐盘。
他记得在他瘫痪之后,紫乐照顾过他一段时间,终于没能坚持下去,偷偷跑了,现在怎么又在了?
他在餐桌前坐下,一手搭在桌沿,一边看着紫乐,思索片刻问道:“今日有何安排?”
目前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问问看。
紫乐和往常一样,摆放完,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看着霍子澜道:“少爷,二老爷交代了,让您用完早膳,可以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要早些备齐,切不可耽误明日娶亲。”
这下换霍子澜愣住了,成亲?他明日成亲?和谁?
他从椅子上猛得站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看到满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他垂在两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忍不住颤抖起来,眼底一阵酸涩传来。
屋内的紫乐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出来,担心的问道:“少爷,怎么了?”
霍子澜闭了闭眼,将眼底的雾气强压回去,他俊美的侧脸因为绷紧而让人有些害怕,他想了想问道:“父亲怎么样了?”
“老爷还在昏迷中,少爷先用餐吧。”紫乐立在一旁。
父亲还在,明日成亲,所以,他复活了吗?
他不太敢相信这一切,没等紫乐继续劝,他大步朝左侧走廊走去。
父亲还在,他要去看看父亲,父亲走了六年,他很想念父亲。
霍子澜一阵风似的从疾步变成奔跑,跑到后院父亲的住处,霍子澜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大夫说不能吹风,所以父亲的住处一直都是紧闭门窗的。
他上前缓缓的将门推开,门咯吱响起,屋内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屋内没有人,只有床上昏迷的父亲。
霍子澜跑到床边,终于亲眼看到还在的父亲,他刚才憋回去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缓缓屈膝,跪在床前,看着昏睡中的父亲,抬起的手颤抖着伸向父亲的脸颊。
有温度
父亲还在,他的父亲还在····
老天待他不薄,真的让他回来了,回到父亲还在的时候,回到娶君临的前一日。
哈哈哈···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一把擦掉脸上的眼泪,往门处看了看,没有人在。
他稍微往前倾身,小心翼翼的扒开父亲头顶的头发,果然在哪里看到了一根银针。
他记得那道士来之前父亲还回醒过来,还能说话,是那个道士走之后,父亲才陷入昏迷,既然这一切都是二叔的计谋,那他找来的道士自然和他是一丘之貉了。
父亲那日还没来得急吃药,就昏迷了,只有那道士靠近过父亲,能让人快速陷入昏迷而又很隐蔽的方式,只有用银针了,这是后来他瘫痪以后问的给他针灸的大夫。
他当时就怀疑过父亲的突然昏迷肯定有问题,可能是二叔发现了什么,所以在他要想办法调查之前,将他挪到了后院的那间破屋子,让君临照顾他。
霍子澜看着那个银针,眼底满是阴鸷,这根银针,他一定会还给二叔的。
他小心的将父亲的头发弄好,凑到父亲耳边低声道:“父亲,你在忍忍,我一定会救你的。”
现在还不是让父亲醒过来的时候,他要按着二叔的原计划让父亲假死,才能把父亲挪出府去养伤。
“少爷,您怎么了?您别吓紫乐啊。”身后的紫乐声音响起,霍子澜赶紧站了起来,确定脸上没有眼里,才转身出去,他眼眶微红,看向紫乐的眼神很冷,吓得紫乐心头一颤,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这府里的人,要么是二叔的眼线,要么就是后来他靠不住的人,他信得过的,就只有父亲的得力助手了,对,他要去找阮叔商量。
阮叔是父亲一直带在身边的老人了,自从父亲病重,就被二叔以他照顾不周赶了出去,他必须去找到阮叔。
他前世也以为是阮叔照顾不周,才让父亲遇难的,父亲突然疾病是在两年前出海走商的时候遇到水匪时落了水,二叔说救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现在看来,那水匪是不是真的匪,就有待查证了。
阮叔的家在东南边的老家,不知道还在不在哪里,他不能让二叔发现他在找阮叔,得晚上避开眼线才能出去。
他沉默着往前院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计划着。
紫乐也只能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其实紫乐并不是二叔的眼线,只是在他瘫痪以后,因为他的脾性变得暴躁,才把人给磨走的,所以除了隐秘一点的事情不能告诉她以为,跑腿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用用的。
看着屋檐挂着的红灯笼,霍子澜停下了脚步,上边贴着大大的红喜字,提醒着他明日就是君临过门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