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用力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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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谦卑的姿态让陆无言逐渐放松了警惕，可反观钟馗却依旧没有任何松懈，甚至没有让老者起身的意思。
“你是此地土地神？”
“小神正是此间土地，真君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一问一答间老者的身份便已明了。陆无言只感觉钟馗的态度有些过分，虽然他不知道土地神与钟馗之间身份有多大的差异，但就肉眼直观，总觉得土地神年长，对待年长者，陆无言认为应该尊重。
“既然你是此间土地，那本君问你，此间可有一只猫妖藏匿？亦或者你可曾见过一只猫妖？”
“回真君，此地并未有什么猫妖藏匿，也未曾见过什么猫妖！小神长年居于此地，最多有过一些游魂野鬼。此处原为人间逝者埋骨之所，数年前做了荒地，之后便罕有生人至此了，至于妖物就更是没有了。”
土地神依旧用参拜的姿势进行着回答，钟馗则始终没有让对方起身的意思，甚至只是冷眼看着。
陆无言在一旁着实有些看不过去，正欲低声提醒一下钟馗，不想对方直接冲向土地神，同时右手化作手刀，向着谦卑的土地神头顶劈去。
钟馗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更是迅猛无比。陆无言眼睛虽然跟上了，可身体却完全没有反应。
眼看土地神就要遭受重击，陆无言甚至准备闭眼来逃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可就在钟馗的手刀快要打到之时，土地神却突然身躯向后，跟着又后移数步。
钟馗一击落空，但并未选择继续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土地神。
陆无言嘴巴成了一个o形，因为现实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惊讶的并非是钟馗的行为，而是土地那迅捷躲闪的动作。那动作一气呵成，与他老者的形态丝毫不符，而且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或犹豫之感，就好像早已在戒备一般。
“不错啊！土地之中你的身手算好的了，不打算再装了？”
土地神与钟馗保持距离后，一改原先的谦卑姿态。此刻已是挺身站立，与方才的佝偻之姿完全不同，甚至拿在手中的木杖也已在退身时弃于一旁了。
“钟将军这是何意啊？莫不是小神有什么得罪之处？”
听了土地神的话，陆无言顿觉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的言词虽然还是如同刚才一样恭敬，但语气已经明显改变了，就连神情也明显变得有些不屑。
“行了！莫要在本君面前惺惺作态了。天庭缉拿本君的命令早已下达，本君不信你不曾知晓。既然知晓，自然也晓得本君没了神职与位格。日前本君就是在此遭受了混沌神雷，本君同样不信你未曾见到。本君与你没有交际，你该不会让本君相信是自己的神格魅力让你仰慕相投吧。今日你主动现身，而且态度谦卑恭敬，如何不让人生疑！而你最不该的就是一口咬定此处未见过猫妖，当日本君虽然跟丢了猫妖，但确定猫妖最后失去踪迹的地方就是此处。你作为此地土地，有妖物进过不可能不察。所以，种种迹象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那就是你和那猫妖是一伙的！”
听完钟馗的分析，陆无言总算明白了刚才钟馗对待土地神的态度了。再看土地神此时并未出言反驳，相反已是开始放声大笑，而且好像丝毫没有羞愧惶恐之意。
“不愧是伏魔大将军，分析鞭辟入里。既然你已知晓，那本神就不再赘言了。钟馗，本神原本可以发现你后烧符上禀，然后等待天庭地府派人捉拿你即可。不过，我家主人有惜才之心，说你有过人之处，希望你能审时度势，加入我们。”
“主人？你口中的主人与那猫妖口中的的主人是同一个吗？你好歹也是有了神邸的一方正神，居然甘心为虎作伥？甘作妖物爪牙？！脸都不要了！”
面对土地神的招揽，钟馗选择了正面硬刚，并且出言进行了斥责。
土地神听完钟馗之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视对方许久之后，方才咬牙怒道：“正神？！正神有什么用！我们这种尘世微末小神，靠的最多的便是人间香火供奉之力才得以长存。可如今的尘世，还有几人供奉我们这种小小的土地？凡人如今只知酒色财气，全然没了信仰与敬畏。没了香火，法力与神力只会日渐衰退，直至神形不存。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可练精化气，吞吐精元的真君又如何知道我们的苦？这天地间只有主人知道我们的苦难，甚至愿意出手帮助我们。”
陆无言没有想到神仙也有如此苦楚，在他的印象中，神仙应是逍遥自在的，就算是普通的小神，也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寿元与能力。但土地神的话语，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至开始同情起了这个敌人。
钟馗听着土地神的控诉，脸上丝毫没有同情的神色。只在对方愤恨地讲述完之后，方才轻叹着回道：“本君承认，现在的很多人确实已经没了对于鬼神的敬畏和仙佛的虔诚之心，但并非都是如此！心存善念，相信因果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更何况人有生老病死，神位自然也有更替。哪怕是佛祖和玉帝，也有圆寂与仙寿终结之日。只不过仙家与神人可以通过修行延绵增寿，凡人也可用行善积德之法增加寿元，此法对你口中的小神亦是有效。所以，你所说的不能成为你助纣为虐的借口！不过本君很好奇，你适才说你的主人出手帮过你们，这个你们是谁？莫不是还有其他神明？又不知他是如何帮的？”
傻子都能看出钟馗在套取幕后黑手的信息，土地神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决定了不再与对方赘言，土地神立刻摆出了交战的姿势，同时重新将木杖召回手中，将其当作武器横在了身前。
“多说无益！钟馗，诚如你所言，你如今已经被贬，而且失了法身仙气护体。难道我还会怕你吗？！既然你不愿归顺，那本神就拿了你，再交给主人。再不济，拿你到天庭换个奖赏也无不可。”
全程处于观摩模式的陆无言此刻开始担心起了钟馗的处境，因为土地神的话句句切中要害。他听钟馗自己提过，此刻的这位前任神君，能力不足惜日一二。这样的他，怕是难与一位正神相抗。
“钟爷，能行吗？”
面对来自队友的质疑，钟馗丝毫没有不满。微微冷哼一声之后，便抬起右手虚空一握，跟着斩妖剑就现于他的手中。
陆无言和土地神看到钟馗召出佩剑，连忙定睛观望。可钟馗根本不给他们细看的时间，宝剑刚刚现形，立刻拔剑挥斩，目标正是对峙的土地神。
钟馗的几次的出手在陆无言看来都有点不讲武德，但他不敢指摘对方，所以只能劝慰自己：战斗是没有仁义可讲的，突袭也是战斗的模式之一。只要能够击败敌人，要个屁的脸！
土地神一直是在戒备之中，所以钟馗出手虽快，但还在他掌握之中。当剑气向着他冲来之时，他迅速提仗防御，试图挡下这一击。可惜，他错了……
剑气与木杖对碰的瞬间，土地神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他甚至无法继续站立原地，最后只能一边继续抵挡，一边顺势后退，希望借此卸掉剑气威势。
约莫十数息左右，土地神终于停止了后退，而他的木杖已经有了一道缺口，脸上则是挂上了惊恐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啸铁郎君不是说他能力不及往昔一二了吗？为何还能斩出如此凌厉的一击？难道我被骗了？不会！啸铁郎君没有理由诓骗于我。可若真的如啸铁郎君所言，那…那这钟馗之前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该怎么办？逃吗？还是拼死一搏！？
土地神不断权衡着利弊，同时思考何去何从。他其实并不知晓，钟馗刚才的一击已是用尽了全力，这位真君此时的状态可以说是与凡人无异了。
娘的！用力过猛了……怎么办？看来无救说的对，现在的本君难以驾驭斩鬼剑，勉强使用，只会让本君力量尽失。不行！不能让这土地老儿晓得本君的状态，不然只会让他趁我病，要我命。看来必须要攻心了，先吓退这老儿再做打算。
心中有了决断，钟馗立刻大笑了起来，跟着便高声喝道：“土地老儿！你以为你能吃定本君是吗？你真以为本君没本事拿你？！现在，本君给你两条路，要么再接本君一剑；要么，说出你幕后之人！给你十息时间考虑！”
围三阙一，这种战术对于瓦解敌人的意志很有效果。钟馗自知直接放走对方只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暴露自己。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模式，那便是给出两种选择，同时又暗藏让对方逃走这条路，然后让敌人自己发现，如此一来就相对稳妥多了。
土地神没有让钟馗失望，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还有逃遁一途。可就在他准备逃走之时，只见一道黑光由远而近，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啸铁郎君？！是你？你是来助我的吗？”
看到来人，土地神显得异常兴奋，甚至没了逃遁的念头。而钟馗见到来人，顿时脸色一变，因为来的正是自己要找寻的猫妖。
面对土地神的问询，猫妖没有正面回应。只在意味深长地一笑之后，方才略显失望的言道：“土地神，你好歹也是正神。这种伎俩也能唬住你？这钟馗现在分明是强弩之末，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也不想想，他若真的强悍无比，你现在还有命吗？再者，若是他能挥出第二剑，何必还要言明给你十息？分明是在诱你逃遁！”
闻听猫妖的分析，土地神立时醒悟了过来。脸上顿显恼怒之色，似是被欺骗后很是不爽。钟馗则是见自己的计谋被对方戳破，心里顿时一沉，可面上却只能依旧维持高冷姿态。
“好啊！你这猫妖胆量不错，居然敢自投罗网。劝你赶紧交出抢夺的魂魄，别让本君动手。再将你口中主人的事情说于本君听，本君或可饶你一命。”
猫妖用右手拇指刮蹭着左右两边脸颊，就好像在抚摸胡须一般。当他听到钟馗要求自己交出魂魄后，居然毫不犹豫的拿出随身的袋子，跟着便将先前捉拿的生人魂魄放了出来。
钟馗完全没料到猫妖居然真的照着自己的话做了，他开始怀疑其中有诈。但猫妖随及又开了口，而且言语显得很是真诚。
“钟将军既然喜欢，那拿去就是了。我家主人绝非吝啬之人。更何况这也不是七世乞丐的魂魄，我要着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