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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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青蛇的话会换来房东太太的暴怒。未曾想对方仅仅只是闭目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便走到陆无言身旁，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脸上则是洋溢着感激的神色。
“小陆啊！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和你表哥，我家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这大仙说了没有故意加害我们，可日子久了，那个什么黑气吸多了，只怕也是难保啊。”
相对于房东太太的热情感激，陆无言则是全程面无表情。不是他继续故作高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
“婶子说话是算话的。这两个月的房租给你免了，你就安心住着，就凭你的本事，肯定没问题。这里还有一千块，算是我们的酬谢，不能让你表哥也白跑一趟不是。不过，这位…大仙…你看是不是……”
房东太太掏钱的时候，陆无言本是想推辞一下的，但得知对方是想让自己帮着处理一下青蛇精，便不由得望向了钟馗。
见到陆无言眼神盯着自己表哥，房东太太立刻会意。接着便试探的对着钟馗说道：“要不，小陆他表哥，你把这椅子带回去吧。我们…我们……”
钟馗已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看了一眼依旧趴伏的蛇精，又扫了一眼房东太太，最后终于给出了意见。
“这太师椅好歹也算是个古董！我们拿走不合适，至于这蛇精，我与无言可以将它带走，如此一来，你们便可无忧了。”
得知可以带走蛇精，房东太太顿时喜上眉梢，房东更是连连点头赞同，因为他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宝物。
青蛇得知眼前的高人要收走自己，便露出委屈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敢开口。最终只得继续沉默的伏在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丝毫不像一个有了道行的妖魂。
这一番举动自然逃不过钟馗的双眼，只见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随后道：“我知你长年蛰伏这椅子之中，当中有你魂力寄存，加之自由惯了，不想被人拘束。今我为你换个居所，你且看看这瓷瓶，若是不愿，你就自己去寻住处。”
听完钟馗之言，青蛇抬头张望，待到看清对方手中瓷瓶，顿时吐信扭身，像是十分高兴。
钟馗手中的瓷瓶，正是盛装范无救赠他丹药所用。对于范无救的钟馗这类神官阴吏而言，只能是个寻常之物。可对于没有背景的精怪魂魄而言，那自是珍贵的。且不说这瓶子被范无救贴身收纳，吸收了一些阴吏仙气，单就盛装丹药日久这一点，就足以让它吸收部分药力。
看到蛇精欣然应允，钟馗便打开木塞，准许它进入瓶中。虽然瓶子不大，但对于一个只有魂魄的精怪而言，足矣了。
“好了，此间事了。我与无言便先回去了。房东不必再过忧心，日后记住不要再坐在这张太师椅上即可。多休养几日，便可痊愈，黑气也会自散。
事情圆满结束，钟馗叮嘱几句便决定离去。房东夫妇赶忙亲自相送，而且不停的诉说感激之情。
出了房东家门，陆无言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可没等他表达激动的心情，房东屋内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打狗？！往东？！不短？！很圆？！还要找几个年轻貌美的？！你个老不死的，你怎么不死在椅子上！”
房东太太的嘶吼几乎回荡在整个楼道，陆无言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房东此刻的惨状。心惊之余，连忙拉着钟馗飞一般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钟爷！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啊！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逃离后的陆无言第一时间向钟馗表达了自己的仰慕与感激。钟馗则是斜视了对方一眼，随后抢过了话头。
“行了，本君用不着你打狗！只要你能好好协助本君，那就行了！你我相识也是缘分，等他日我若再回仙位，自然还会给你些造化。”
陆无言心里很明白，夸夸其谈者的承诺叫扯淡，有能力而又守信之人的承诺叫贵人扶持，至于一个货真价实的仙家的承诺，那就只能算是天大的机缘了。虽然，这个仙家是个曾经的……
“钟爷放心，您的事我自当尽力。您先回去，我去弄些东西孝敬您。”
见陆无言拍了拍胸口，钟馗便明白这是在示意他有钱了。想到自己已是久违品尝过人间的美食，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钟馗回到家中之后，立刻将蛇精放了出来。见高人放出了自己，蛇精赶忙再次伏地叩拜，以示自己归顺之意。
“起来吧！现在已无旁人，本君也与你交个实底。你听好，本君乃是伏魔大将军钟馗。”
蛇精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高人居然就是阴阳两界有着赫赫威名的钟馗。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丝不解，主要的原因是它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身上有仙气或神光，而这些都是一个仙家的基本标配，哪怕是一个末流的小神官。
“您…您是大将军钟馗？！真的吗？可为何……”
蛇精本想问出心中疑惑，但话说到一半便停了。因为它知道有些事不能问得过细，知道的越多，有时代表死的越快。
钟馗明白对方为何欲言又止，而且显得丝毫不介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后，面色严峻的言道：“本君因一些特殊事由要隐藏真身，而且还要暗藏人间。本君见你并非大奸大恶的妖类，而且同情你的遭遇。动物修出灵智不易，奈何无端遇到横祸，着实让人惋惜。如今本君有意留你在身边，只要你潜心修炼，未必不能有重获肉身的机会，到时化形也绝非难事。不知你如何打算？”
对于精怪而言，化形是它们都梦寐以求的。如今的青蛇没有了肉身，化形可以说毫无希望。可钟馗的话让它重新有了盼头，它又如何能抵挡这份诱惑。
“真君！小的自是万死也要追随真君！今后，真君让小的往东，我绝不往西……”
听到青蛇表起了忠心，钟馗立刻抬手阻止了对方，同时也是示意自己已经明了。但心中却暗暗吐起了槽。
这房东的话语莫不是能传染？不然这青蛇与陆无言何以听完之后，都如此表达情绪？难不成如今的人间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再去想。钟馗稍稍收敛心神，便继续对着青蛇言道：“本君其实有件事想问你！你既然是精怪，那自然熟悉一些有名头的化形之妖。这其中有没有一个猫妖？”
闻听问及精怪之事，青蛇立刻开始思索。回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回道：“真君啊，小的生了灵智不多久便突遭横祸。确实不认识那么多的化形之妖，起码在小的存活之时，是没有遇到过的。猫妖修行艰难，不似我等林中之兽，成精所需的年月，自是要比我们更久。或许在小的被封印之时，您口中的猫妖才成的气候，这也是有可能的！”
钟馗轻叹了一声，显得有些失落，但并未因此责备青蛇，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便让对方回到了瓶中。
青蛇刚刚回到瓶中，屋外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钟馗闻声起身到了门前，随后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双手提满了东西的陆无言。
只见对方左手满是吃食，而且还有一瓶酒。至于右手，则是满满一袋子的香烛用品，数量甚至超过了食物。
“你买这么多祭祀用品做什么？你要祭拜先人吗？”
见钟馗问及右手的物品，陆无言明显一愣。随后便微微皱眉，试探的回道：“我说了要孝敬您老人家的......\\\
得知祭祀物品是给自己准备，钟馗瞬时睁大了双眼。
\\\娘的！谁告诉你本君要吃元宝蜡烛香的？！你当本君是什么？
\\\啊？您不吃这些吗？可...可供奉神仙不都是用香烛贡品吗？”
陆无言原本是想说鬼的，又怕言语激怒钟馗。故而改了口，好在神仙和鬼都吃香......
钟馗在短暂的郁闷和无语过后，用好似关怀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对方，跟着便略带怒气的说道：“本君和你说过，本君现在的状态与生人无异。生人有吃香的？还有，就算你将本君当神仙供奉，可那些元宝纸钱是做什么的？你别告诉本君，你们生人还给神仙烧纸！你小子是把本君当鬼了吧？”
自己的真实想法被说破，陆无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好在心理素质还算过硬，于是强行转了话题。
“钟爷莫急，我这也买了许多吃食。烧鸡美酒，猪肉羊肉，还有热菜热汤。我这里一定会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的。”
钟馗不愿再继续听陆无言胡扯，于是借坡下驴，催促对方赶紧去放到桌上。等到关上了房门，又盯着香烛说道：“既然买了就不要浪费，你找个位置，将瓷瓶放置好，然后将香烛给这青蛇精食用吧。它是魂体，是可以借助香烛吸食愿力的。”
得知自己的祭祀用品有了用武之地，陆无言赶忙应诺称是。但转身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一边将吃食摆到桌上，一边问道：“钟爷，您真打算一直带着这青蛇？放了不好吗？它在这里，不会半夜吸食我精气吧？亦或者让我也黑气罩顶？”
见到一桌的美食，钟馗很快忘却了陆无言想用香烛祭祀他的事情。当他听到对方言及青蛇之后，便漫不经心的回道：“本君若职位仍在，自然可以带它去阴司投胎，可现如今我回去自投罗网吗？这蛇精遭了横祸，也算不得大奸大恶，本君留它在身边，一来约束，二来还可以多个帮手，何乐不为？！至于你的担忧，有本君在，你怕什么？！”
陆无言感觉钟馗的话很有道理，又想到蛇精曾以魂魄之态与有道行的道士斗的两败俱伤，瞬时便觉得瓶中的蛇精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于是在收拾完吃食之后，赶紧寻了一张凳子，将瓷瓶摆放好，跟着就点燃了蜡烛清香。
青蛇精的事情办好，陆无言便赶紧请钟馗入座。待到钟馗端坐入席，便赶紧倒上了酒水。
钟馗见到满桌的美食，已是食指大动。可突然发现陆无言面前有许多瓜果，顿时好奇了起来。
“这人间不是饭后才上果品吗？你怎么现在就准备好了？”
陆无言为钟馗斟好酒水，自己也随后落座。闻听对方好奇瓜果一事，便笑着回答：“钟爷，现在吃的好了。这肉食多了容易腻，所有也有用餐之时准备果品的，外国叫水果沙拉。至于小的嘛，则是因为自小就喜食瓜果，所以才预备了些。”
得知了是陆无言个人饮食习惯，钟馗便不再多言。举杯饮了杯中之酒，顿觉神清气爽，正欲再饮一杯，却听到一个吞咽口水的声音，而声音的出处竟是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