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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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些童子纷纷将双手搭在嘴边，用力一吹。
赤红的火焰瞬间将恒心包裹，撕裂了禅光。
好在梦境此时终于完全破碎，恒心又出现在了房间的床榻上。
他从梦境中惊坐而起，发现身上的衣衫竟着了火。
恒心心中一冷：“这梦境竟能映照进现实？！”
他从里衣中取出那张名单，发现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恒心气恼不已，旋即又摇了摇头道：“看来，只能先去镇衍司，将此事禀告高层，至于证据，就要看悟法师兄的了！若是悟法师兄先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又回想起那道从天而降的闪电，自语道：“雷法？难道这船上，还有哪位龙虎山的高人？”
……
此时的甲板上，一个手持浮尘的紫袍道士，和一位宫装女子并肩站立着。
那女子，正是在苏塘府与恒心有过一面之缘的星阳郡主。
而那老道，白发白须，仙风道骨，显然是龙虎山的一位高功长老。
“郡主，你此番不辞而别，可是把首辅急坏了，偏偏府中高手，已经派出大半去处理其他事了，于是便只能托付老道我，南下一趟，将郡主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那紫袍道士捻着胡须道。
此人正是龙虎山高功，张万灵。
“哎，人人都羡慕王侯将相之家的富贵，可又有谁知道生在大家族的无奈，我喜欢自由，不愿做相府之中的金丝雀！”
张星文感叹一声，又转身施礼道：“劳烦师叔千里奔波，星文实在有愧！”
这位首辅之女，自幼便展现出了不输男儿的聪明和志向。
原本她想拜入书院修行儒术，可偏偏自己的父亲是书院的死对头，这条路还未走，就已经断了。
不甘心只做一个凡人的她，便拜入龙虎山学道，苦修八载，如今已是真传之一了。
“郡主，你认识这小子？此子天赋倒是不错。”张万灵问道。
“嗯，在苏塘府有过一面之缘，镇衍司的人，似乎因牵扯进了某件大事之中而被追杀。师叔，你能看出方才出手之人的底细吗？”张星文道。
“哼！掌灯童子！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早已消失百年的无生道门下。”
“无生道？这一派，不是因为与前朝遗老勾结谋反，被斩尽杀绝了么？”张星文有些吃惊。
“许是残存的余孽吧。”
两人正说着，察觉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二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来人正是恒心，他一见甲板上无人，便猜到出手的那位龙虎山高人，可能现在不想见自己，于是只能回房去了。
……
接下来的旅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历时半月，这艘巨型客船，终于到达了上京城外的港口。
恒心站在甲板上，远远眺望这座天下首善之城。
晨曦中，巨大的城市轮廓隐隐显出一角，如大山般高耸的黑色城墙，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恒心下了船梯，走到城门前，交上度牒，在兵士一番严密盘查后，终于进了城。
上京的街道，远比恒心去过的苏塘府城宽阔，他粗略估计一下，街上少说都足以供六辆马车并行。
街道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各色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还没走多远，他便见到了许多名满天下的老字号：“上聚德”的吃食，“通古斋”的古玩字画，“苏锦庄”的绫罗绸缎，“鸿通汇坊”的钱号……
街上行人如织，常有高大神气的良驹，或是装饰华美的马车驶过。
不时还有一些金发碧眼、形貌奇特的胡人，穿梭在各大酒楼茶肆中，青楼舞馆里，也有胡姬献上歌舞。
“不愧是天下第一城！可惜外表的繁华之下，却是危机四伏。”恒心默叹道。
“老伯，您知道镇衍司怎么走么？”他向一位卖糖葫芦的老人打听。
“镇衍司？”
卖糖葫芦的老人一听这新衙门，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小哥儿，你也是去瞧那新衙门的？哎约喂，那楼是真气派！我看哪，比六部的房子还要强不少！”
说着用手一指：“往前，过正阳门，沿着棋盘街直走，再过大清门，左手边儿就是。”
恒心道：“谢老伯！”
说完，就按照这老汉的指引，沿着面前宽阔的主道一直直行。
不久便来到一排高大建筑面前。
这排建筑的核心，是三幢连体的高楼。
中间一幢约摸三十丈，深灰色墙体巍峨大气，金黄琉璃瓦重檐屋顶上卧着蟾兽，正顶端挂着一面乌青龙旗，落地窗上嵌着罕见的大块水晶。
旁边两幢高约二十丈，同样气派不凡，在十丈高处，以雨廊与主楼相连。
正前方高阔朱红大门上，题着三个鎏金大字：镇衍司！一看落款，竟是嘉启帝亲笔。
整幢建筑，隐约给恒心一种异样的威压，显然有阵法守护。
此时距离当初赵奉说的三月之期，还剩半月有余，恒心算是来早了些。
他径直往大门走去，门口，一个身穿暗黑色飞鱼服的侍卫拦住了他。
“镇衍司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那侍卫喝道。
“浩然正气？”恒心恍然，知道此人应该是书院的弟子，多半是赵奉令他们先来此报道了。
不过这人才八品境界，想必当日在山河图中，仅得了黑铁腰牌，故而只是在此看门。
恒心取出白银腰牌，竖在他面前，说道：“镇衍司七品镇衍副尉恒心，求见都指挥使大人。”
那人一愣，旋即冲着恒心躬身抱拳：“卑职见过副尉大人！”
抬起头后又面露难色道：“大人，都指挥使大人日理万机，司内，只有四品副指挥使以上，才能直接面见。”
“我有要事禀报！”
“这……这是司内的规矩，卑职也无能为力啊！大人，请稍等几日，待司内各级大人都履职了，再逐级上报吧。”那侍卫讪讪道。
“逐级上报？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恒心寒声道：“我再说一遍，我有要事禀告！关乎重大！十万火急！出了岔子，你负责？”
那人一听恒心此话，又见其面色沉重无比，沉默了半晌，才咬了咬牙道：“请稍等，我立刻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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