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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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大佛形体饱满，神韵丰足，很难想象这是由丝线所凝。
大佛手执一个金色木鱼，飞速敲击着，其声如同洪钟大吕，道道蓝色光圈，随着木鱼敲击不断扩散。
凡是被蓝色光圈扫中的灵体，都瞬间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那妖猴见到这一幕，也神色惊疑。
它眼珠转动，忽而哈哈一笑：“嘿嘿嘿，爷爷今日就先饶你们一命！俺去也！”
它伸手将黑镜抓回，一个摇晃，一道黑沉沉的光柱飞出，便打断了那大佛敲打木鱼的动作。
妖猴一见木鱼声停了，立刻提身一跃，向着山神庙外飞腾而去。
就在它即将跳出小庙时，忽然和恒心对视了一眼。
一想到方才自己手段频出居然毫无斩获，于是眸中凶光再起，手中黑镜一晃，一道黑光照在恒心眉心处。
这件法器有摄人魂魄之能，妖猴知道这个小和尚不过八品境界，断定其绝挡不住这道黑光的摄取，以为须臾之间，便能将其魂魄抽离。
悟明、空灵等人一见，当下脸色大变，立即施展法术援救，只是却来不及了。
黑光照下的刹那，恒心直觉天旋地转，无穷无尽的呢喃呓语，仿佛从周围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传来，犹如凶灵索命。
他眉心剧痛，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从那里被吸出去一般。
但恒心却并不慌乱，他知道，自己的脑海是小幡的地盘，它绝不会坐视他被这黑色镜子吸取了魂魄。
果然，小幡像是受了挑衅，发出嗡嗡颤鸣声，幡面上的图案蠕动，仿佛化为漩涡，将黑镜射出的幽光牢牢定住。
那妖猴见状一惊，一向无往不利的法器，怎么连区区一个小和尚都奈何不了？此子是什么妖孽，八品境界就如此凶猛？
它急忙念诵咒语，催动黑镜想收回幽光，可法器却没有丝毫反应，居然不听使唤了。
一旁，在悟明念咒催动下，那尊蓝色大佛伸出手掌隔空拍了过来，漫天梵唱声再次响起。
空灵等三人也双掌合十，作势就要再度施展定身禅法术。
妖猴再次催动黑镜无果，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强大压力，它心下一横，凌空跃起，破开庙顶，逃出生天去了。
“小和尚，你给爷爷等着！不会放过你的！”充满杀意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悟明想着眼下还有任务在身，也由它离去，未曾追赶。
几人的视线，都汇聚到半空中的黑镜上。可能是失去了妖猴的法力加持，那黑镜微微颤抖后便跌落到了地上。
悟明、空灵、虚山、虚衣四人都深深看了恒心一眼，他们自然知晓，这黑镜失灵并非是因为其威力不足，相反，这绝对是一件媲美飞灵图的极品法器。
可正因如此，恒心能抵挡住这镜子的摄魂，才更显得不可思议。这个刚入内门的小师弟，深不可测啊......
恒心捡起镜子，走到悟明面前将之递上：“师兄，方才多谢你们相救，这法器还请师兄发落。”
悟明接过黑镜，仔细端详了一阵，微微沉吟后，忽然看向空灵三人，笑道：“我们能夺下这件法器，恒心功不可没，眼下他实力不足，正需防身之物。我看，这法器就由恒心师弟保管，一切等回到寺中再做分配，如何?”
其余三人微微沉默，都无异议。
恒心倒是觉得受之有愧，正欲推辞，却被悟明挥手制止了。
“我们先将这些村民安葬了，歇息两个时辰就出发吧。”
几人将村民们安葬好，此时已是下半夜了。
空灵三人就在一片狼藉的山神庙中歇息。
恒心则坐在篝火旁把玩着手中的黑镜。
这镜子材质似铁非铁，似玉非玉，正面黑沉沉隐隐泛光，背面则雕刻着一只长开大嘴的饕餮。
恒心微微转动，黑镜就发出摄人心魄的吟鸣声。
悟明走过来道：“恒心师弟，这件法器威力不凡，我传你几句驭器口诀，你记下后要小心使用。”
恒心大喜道：“谢师兄。”
说罢，悟明便坐在恒心身旁，开始念诵咒语口诀，恒心很快就熟记在心。
悟明又说道：“恒心师弟，你全身还有约莫七十块骨头未曾锻打到。原本我想回寺中再继续，但你若能忍受痛楚，今夜我就将剩下的骨头，一次都捶打完毕如何？你早一日进入铁骨变，也能多一分自保之力。说不定，接下来的任务还要仰仗你呢。”
恒心点头道：“师兄，我能挺住，来吧。”
......
翌日早晨，空灵三人便见到，恒心全身缠着涂满铁骨膏的绷带，正一瘸一拐在院中走动。
几人相顾失笑，便猜到恒心昨晚完成了剩下的锻骨。
一行人再度驾驭飞灵图直冲云霄，在晌午时分便到了清宁府府城外。
几人都罩了件黑色斗篷遮住头顶，毕竟一行和尚结伴进城，若是被那些妖人的耳目探知，很容易就会暴露行踪。
五人取出度牒交给城门前的卫士。
卫士随意扫了一眼便放行了。
大衍王朝疆域广袤，相邻州府之间，往往相隔数千上万里。
穿州过府，必须要在衙门开具度牒，否则不能进城。而对佛寺道观中的和尚道士，朝廷则会统一置办度牒，无需自行去衙门办理。
几人进了清宁城，发现城中街道宽敞，足可供三辆马车并行。路上行人熙攘，路边酒肆商铺林立，酒旗迎风列列飘扬，极为热闹！
这是恒心第一次来到一府主城，自然为眼前的繁华感到吃惊不小。
大衍自朝廷中枢以下，地方又分为州、府、郡、县四级。天下分为京都、青州、洛州、江州、银州、燕州、凉州、幽州、中州九州。每州下分数十府不等，每府又分数十郡不等。
一州最高长官称为总督，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二品大员；一府最高长官称为知府，一般官拜四品；一郡最高长官称为郡守，一般官拜五品；一县最高长官则称县令，一般为七品。
这清宁府，则是青州境内能排进前三的大府，雁江和黑河两条水道从府内横穿而过，自古以来就是商贸兴盛之地。
恒心在街道上穿行，细看之下，却又发现，街上大多数行人都步履匆忙，神色惆怅，衣着破旧，更有许多贩夫走卒满面蜡黄，骨瘦如柴。而一些高门大户门前迎来送往的，却都是锦衣华服，宝马香车。
一旁的空灵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恒心骤然转头看着他，说：“这句诗，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