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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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氏大楼二十三层，财务总经理办公室。
岑雅接到齐栖电话时正忙得一团乱麻，桌面上文件堆叠，悬悬欲坠，远远望过去几乎看不见她埋首的身影。
她看着震动的手机，拂开凌乱挡在眼前的头发，心口轰隆轰隆如天雷作响，有一丝期待又有一点心虚。
苏沐应该去找过他了。
他居然回应得这样快，看来苏沐对他来说果真是不一样。
可他究竟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岑雅深吸了一口气，咬住下唇，这使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唇皮直接变得惨白。
“喂？”
对面的人并不吭声，岑雅却从那沉默中感受到了层层压迫。
她周身凉飕飕的，心里的那抹心虚扩展至全身，使得她后背开始浸出冷汗。
“齐栖？”岑雅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试探着开口。
齐栖站在窗前单手插兜，背影挺拔孤傲，眼神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冰寒蔓延。
“你不该解释一下吗？”他声音嘶哑且低沉。
他在质问自己。
岑雅瞳孔微颤，手中力气用至最大，那份文件在她手里被捏皱成一团。
忽地，她突然放开，纸张慢慢延展。可惜，恢复不成原来光滑的模样了。
岑雅吞咽了一下，无力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你提她爷爷的事了？”
狠厉且不容反驳，齐栖一贯的口气。
岑雅内心颤了一颤，坐得笔直：“没有直接提，只是说外公年纪大了，想和孙子一起过生日。”
“你明明知道她的背景，也知道她的意愿。”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点责怪：“你这叫强人所难。”
经久堆积的巨大压力在齐栖的指责中轰然倒塌，岑雅的防线彻底崩溃，语气变得偏激。
“那我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场合你不肯出现，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你只需要专注于工作本身，可我不仅如此，要照顾长辈的情绪，要负责整个宴会的筹划与实现，还要替你去维护那些你不愿意参与的社交！”
齐栖顿了一瞬，语气也变得有些疲累：“可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岑雅的情绪紧绷到顶，变得无法控制：“我是个商人，无路可走就只能利用别人，咱们齐家的人哪个不是？换你只会比我做得更狠，怎么这会儿怜悯起别人来了？”
齐栖眸子幽深，眼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狠，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人。”
岑雅一噎，浑身泄了力般任自己瘫软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那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和她道歉的，以后也会找机会弥补她。”
这话相当于认错了，齐栖沉默着不再依依不饶。
房间里昏暗不明的灯光照在玻璃上映射出齐栖犹豫不决的身影，他低垂着眼皮，薄唇轻抿，似乎很是挣扎。
岑雅猜到他在犹豫，适时地出声：“宴会上人来人往，我肯定没有时间时刻关注着她，你说……”
她的话没有说明，齐栖却已明白。他继续沉默，岑雅怀抱着自己不停地啃咬手指。
许久，电话那边终于传来声音。
“我会去，只待一会。”
“好，那……”
嘀——
岑雅的话被打断，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心情舒畅了些。
她瘫软在椅子上，头发毛躁，眼神无力却带着点窃喜，双腿大咧咧地抻开，毫无平时独立女性的精致模样。
她呼了口气，后背的寒意退却，慢慢地恢复了温度，甚至还有点热血沸腾的趋势。
而此刻。
苏沐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引发了两姐弟从来没有过的巨大争吵。
她失眠了。
每次第二天有什么大事她都会这样，无一例外。
齐栖不去，自己一个人。
完了。
完了……
第二天一早。
苏沐顶着一双黑眼圈给齐栖上餐，被他逮住打趣。
“你这是打算吸引全场的目光？”
刻薄。
无情。
苏沐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此时起床气浓重，莫名对齐栖充满了怨气，觉得他说的话都不怀好意。
在齐栖看来，他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怨念。
齐栖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还是浑身不自在，做了下心理斗争开口道：“下午带你去选礼服。”
“不去。”苏沐下意识反驳。
走了两步，她意识到什么，飞奔到他面前：“等等，你说什么？”
齐栖挑了一下眼皮，说：“下午……”
“真的，你也要去？”她探着头激动地打断。
“嗯。”她明明就听得很清楚。
苏沐：“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去呢，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齐栖：“你不是说不害怕？”
苏沐：“……哎呀，别计较这种小事，你快吃饭吧。”
齐栖：“呵呵。”
呵？
他知不知道‘呵呵’代表什么意思啊，就乱呵呵。
暗黑色劳斯莱斯在公路上匀速飞驰，窗外树木如影片一般倒退出幻影，城市的高楼慢慢耸立在眼前。
苏沐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有些恍如隔世，好像在这城市里生活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她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问齐栖：“我们去哪里选衣服啊？我不需要出钱吧？你们有钱人不都是让人把衣服带到家里来挑吗？我看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都是这样的……”
齐栖放下手机，不耐地盯着她：“闭嘴。”
苏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讪讪地说：“哦。”
齐栖转过身一点处理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话这么多？
还小说，霸道总裁？
不知道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车里恢复安静。
柳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坚决不往后看。
这段日子，他们俩这样一来一回的场面越来越频繁了。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们之间说话的语气和氛围比原来更加轻松且亲昵了。
他们中间的那道边界正在逐渐被打破，被融合。
他们都隐隐期待着。
期待着苏沐的出现能对齐栖的状况有所改善。
两个当事人，不，准确来说是苏沐，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