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军户隐患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穿越大明,开局亲哥薨了!
“祖父，第二条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废除官员、地主免税的特权。”
小朱说完后，老朱等人久久不能言语，实在是摊丁入亩已经够狠了，现在又在士绅的伤口上狠狠地来上了一刀。
对于这一条小朱也想了很久，哪怕是锐意改革的雍正，对于这一条最后也是浅尝辄止，不了了之。
小朱不认为他有雍正的雄才大略，小朱思索了三年，最终还是觉得这一条只有他祖父这个从底层杀上来的皇帝才有可能做到。
小朱见老朱等人久久不语，想了想开口道：“祖父，这一条除了祖父，俺怕以后爹爹和俺都无法推下去。历史上像祖父一般崛起于微末之间开创一统王朝的也只有汉高祖一人，汉高祖也结束了贵族政治，开启了门阀世家时代，待光武中兴，门阀世家政治正式走上历史舞台。既然两宋证明了士绅的不堪，那么孙儿也想改改这士绅，只是孙儿自认为没有这个本事。”
听到了孙儿的豪言壮语，老朱这次则是一反常态的谨慎：“允熥，先给俺说说吧，不过这事情俺不能轻易应下来。”
此时朱标也自觉地退出了话题的讨论中，实在是他这个儿子的胆子太大了，竟然真的要把屠刀挥向士绅，掘了他们的根。
小朱直接解释道：“现在士绅的优免政策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因为六科给事中的事情，老朱知道小朱说这种话不会无的放矢，因此闻此十分着急，问道：“什么漏洞？”
“祖父，现在地方上士绅控制了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减免了大量的赋税，明面上国家就会失去大量的田赋。因为官绅土地免税，官绅会不断并购土地并让农民挂名到他们名下逃税，无限地土地兼并。若不加以控制，百姓会将自己的土地投献给士绅，就会导致征税的土地越来越少，长久以为将动摇大明国本。加之，官绅可以免徭役，那就促使很多人进入官绅保护中，去逃避徭役，向官绅效忠或者被官绅谋利谋权，这样下去官绅对于地方的统治将牢不可破，将来别说皇权不下乡，百年后俺们的圣旨能不能出了京城都难说。”
小朱说的很慢，老朱、朱标听得很仔细，他们越听越心惊，额头更是直接皱成了“川”字。
他们很想反驳小朱的“危言耸听”，但是他们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反驳。
老朱像是明白了过来，问道：“所以你那个土地所有权、使用权就是为了这件事在铺垫。”
“祖父，确实这件事是其中之一，所有权归天家，那么等于天家原则上拥有土地的处置权，百姓们要转让土地需要得到天家的允许，我们通过一些手段来打击土地兼并，这个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只是其中一条，但是又是最重要的一环。这件事情孙儿觉得咱们大明一朝，除了祖父其他人都无法推动。地方上的动乱是必定的，孙儿早有料想，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之前扩大国子监也有为应付诸如地方罢考之类的事件考虑。”
老朱叹了口气道：“看来哪怕是俺不推，将来你坐了这个位置也会推，那你再具体说说要怎么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吧。”
“祖父，顾名思义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就是官员乡绅跟百姓一样服徭役和纳税，需要服的徭役可以拿钱来兑换。官绅通过现在的特权隐蔽的人口和挂名的土地将无处可藏，都需要纳税，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增加国库收入，二则可以打击土地兼并。”
小朱看老朱还在回味，进一步解释道：“一体当差，官绅可以不亲自去，但需要缴纳等额宝钞来代替；一体纳粮，官绅本身持有的土地和挂名在其名义下的土地都需要纳粮。”
朱标听到这里也不得不开口道：“这次怕是那些清流都要坐不住了，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俺怕要纷纷辞官了。”
小朱早有预料：“最近这段时间，孩儿也常去国子监。了解到中都、应天国子监目前大概有总计4000学生可以为官，就算去掉受此次事件影响，剩下半数应该还是有的。对于那些辞官之人，俺们还要查，不但要查他这个人，还要查他的家族有没有借他的名义在地方上为非作歹。若是清廉之人俺们准其荣养，还壮其名声，赐其优待；若是有问题的，俺们不但要处理他和他的家族，更要通过报纸让他们遗臭万年。清流要名，若真是清流俺们给他扬名，若是沽名钓誉之辈，俺们让他遗臭万年。”
朱标还是担心道：“百官的俸禄本来就低，若是这样，怕是难有人来当官了。”
老朱此时却说道：“俺给他们的俸禄够吃穿了。”
小朱这会站到了朱标一个阵营：“祖父，俺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当官本身就是光宗耀祖之事，也难免存在攀比，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只能温饱孙儿担心很多人会铤而走险。现在那些人不贪污就过着只能勉强温饱的生活，那么贪污者必定前赴后继，杀也杀不完。若是不贪污能让他们维持勉强的体面，那么贪污的时候必须思量一二了。而且当官的不是抱怨俸禄低吗？俺们推了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也需要给他们点甜头。”
小朱顿了顿见老朱还是不愿意松口直接说道：“俺们也可以不给他们加俸禄，但是可以根据每年的考成成绩颁发奖金，就和国子监奖学金一样，公忠体国、办事尽心者，俺们给他们奖赏，尸位素餐者够其温饱就足够了。”
“孙儿此前小政府、大政府之说也有这单考虑，俺们把官员的特权收回来了，他们的收入也应该增加点。”
老朱想了很久终于松口：“老大，这事情等俺推行新政后你来提，坏人俺来做，收人心的事情你去做。俺刚刚想了想，这事情也只有俺能做。”
小朱想了想继续说道：“祖父，俺们既然在推行土地改革，那么索性把军户那块也改了吧。俺之前多和魏国公交流，很多边塞的军屯目前效果不理想。孙儿觉得不如像应天皇庄一样推广集体农场模式。”
老朱问道：“俺也听说了那个集体农庄，听说效果不错。不过你改军户还有什么考虑。”
深知明末军户烂事的小朱，则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祖父有没有想过，目前屯田制、开中制实施效果较好，军卒月粮有所保障。祖父能保证俺们大明一朝屯田和开中会永远这么理想吗？若是出一两个不孝子孙听信读书人妖言，孙儿恐边军粮饷将十分困难。现在已经有逃户现象发生了，现在还是开国之初，朝政还相对清明，百年后若是不断恶化，孙儿担心军户可能哗变，届时将要动摇国本。”
老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个问题还真是俺忽视了，只是现在军户大体上还可以，以后你来改吧，俺给你留个口子。这个集体农庄俺觉得可以，就照皇庄的模式。军户按千户所为单位进行耕种，根据付出、贡献分配粮食。不过你还是给俺说说你的打算。”
“祖父，如唐时，起初承袭府兵制度，顶峰时全国设634折冲府。然而随着不可避免的土地兼并，府兵制失去了赖以实行的经济基础。至开元初年，府兵逃散的情况日渐增多，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发展至天宝年间遂废除府兵，改用募兵。孙儿觉得俺们的卫所也几乎与折冲府差距不大，而且现行的军户政策，军户甚至在待遇上不如唐时。”
老朱不信道：“怎么会啊，他们都有地种，都能活的下去。”
“祖父，军户户籍严苛，非祖父和兵部尚书批准不得更改，军户能改变命运者寥寥无几。军户需要自己负责服役时的服装和盘缠费用，现在南边的军户在北方任职，耗费巨大，而且水土不服者甚多。”
老朱反驳道：“俺也规定了军户耕种的土地不足三顷，就可以免除杂役，还可以免除正军以外的兵役。”
小朱也不给老朱面子，直接说道：“祖父觉得地方上能落实多少呢？或者说百年后这些政策还能落实多少？现在社会整体上重文轻武，军户的社会地位低。一般百姓家庭由于军户的生员政策也不愿意和军户通婚，这样军户数量将很难增长。现在对于军户犯罪的严惩、连坐，导致目前集体逃户现象频发。目前的大战还有很多，军户的负担也会严重增加。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恶化甚至可能发生各级官吏和普通的秀才都可以克扣他们的银钱，随意役使他们。”
老朱闻言，长久的沉默不语，此时他想起了小朱的那句“这天下并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只是大明军户的负重前行”。
老朱也不再坚持，问道：“俺听你的意思，也不是说马上改，而且你想改回募兵了？”
小朱说道：“祖父，若是俺们对于土地的改革顺利，那么钱粮税赋将大幅度提高，这样俺们可以减少军户的负担，比如服装、盘缠这些俺们就不需要军户自行承担了。同时也要适当的提升军户地位，包括正在商定的军法一定要考虑到底层军户的生计问题。至于制度，孙儿不打算采取简单的募兵法，还要推广孙儿之前所提的兵役制度、预备役制度。”
老朱也意识到了军户制度的潜在问题，便不再坚持，说道：“以后你自己去改吧，这个军户俺觉得目前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