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土地所有权、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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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兵仗局的老朱，在回到坤宁宫后，就一直在和马皇后介绍着今天的见闻，描述着他今天看到的新东西，特别是那个能把铁皮射穿的复合弓。
“妹子，匠人说那复合弓女子也能拉动，俺到时候给你弄一把来，嘿嘿。”
马皇后则是一边织着布，一边听着朱重八的滔滔不绝。
“允熥，站起来，祖母量一下你的个子，这几天俺用织机织了几匹布，准备给你们爷孙三人做几身衣裳。”
小朱自是乖巧无比的配合着马皇后。
随后朱标，老朱也依次配合着马皇后。
此时朱标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问题似的：“娘，这新式织机织布是不是比普通织机快了很多？”
“老大，俺不是早就说了，你和重八就没仔细听俺说话。”
闻言，老朱赶忙解释道：“妹子，俺只当快了点，没想到快了这么多。”
朱标则是转身问小朱：“允熥，这个织机好造吗？若是推广织机，俺们大明会有更多的布匹。”
“爹爹，俺觉得现在还不是推广的时候。新式织机比现在的织机快了4、5倍速度。若是都改用新织机，咱们大明的布匹将无处可销。俺想着打开外夷商路以后再推广，不然可能会造成江南动荡。”
朱标仔细的想了想，也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若是这种机器贸然推出，江南那边的织造坊怕是要大规模倒闭了。这点倒是俺想少了。”
老朱这会也问道：“所以你说和高丽、倭国贸易也是为了倾销布匹。”
“祖父不止如此，俺们不但要把俺们的布匹卖出去，还要在四夷之地采买粮食，这样俺们粮食压力小了，还能种更多的桑树、棉花。”
朱标笑着说道：“你怕是还要寻找适合耕种之地吧。”
小朱一本正经的说道：“爹爹，俺一直在想，北方的粮食只能熟一季，南方熟两季，书上说是因为南方热，那俺在想如果在更热的地方种粮食有没有可能熟三季？”
此时老朱陷入了思考，一会后老朱答道：“俺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以前从来没听过。”
小朱则是趁机说道：“俺觉得，俺们可以派人去安南、占城看看，要是有三熟的地也可能是在那里了。俺想着琼州有那么多的矿，俺们得加强广州的建设。从广州走海路到安南也不是那么远，安南还是俺们的属国。俺在想，能不能让人去安南买点地自己种上一种。俺那天和丁显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俺自己也得这么做起来。”
老朱开心的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俺孙儿这句话说得好，很多东西不实际下去了解，就会被人蒙蔽。”
“祖父，既然说到了土地，俺其实有一个疑问。”
老朱拍了拍小朱的脑袋，笑道：“又憋着什么坏水了？”
小朱也不在乎，直接问道：“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么这天下的土地到底是谁的？”
朱标说道：“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俺还不知道你，等下绕了一大圈，还是憋着坏水整人。”
闻言，小朱也就单刀直入：“天下是祖父的天下，是俺们天家的天下，但是又是士绅百姓们的天下，特别是士绅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他们虽然也在高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矛盾。他们只是口号喊得响亮，但是实际上却觉得这个土地就是他们自己的私产。”
朱标继续说道：“听上去你是有办法了。”
小朱此时图穷匕见：“权利都是可以分解的，相权可以分解，兵权可以分解，土地的权利也可以分解。把土地的权利分为所有权和使用权，土地的所有权归天家，土地的使用权归土地拥有者。天家拥有土地，百姓使用天家的土地进行耕种。这样一来就和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冲突了。”
老朱严肃的问道：“你是想通过这次大案确定下这个？俺觉得可行。”
小朱说道：“俺想在之前定下这个呢？这次案子的证据俺找的差不多了，只要等那些准备都到位了，俺想着就可以选择动手了。最好能赶在收秋粮之前，不然今年的秋粮又要被这群败类浪费了。现在不但是要征辽东、灭北元，还要盘算倭国之事。”
老朱也觉得早点处理了此事更好，要不是小朱说要查的更详细，把蛀虫尽可能一网打尽，老朱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动手了。
不过老朱还是提醒道：“但是你说的这个土地所有权、使用权的话题你自己不能说。”
“祖父放心，孙儿明白，这话俺们家人都不知道。”
“好，俺孙儿既然有谋划，那就放心去做。”
朱标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明白小朱想做什么，不过还是说道：“我怕又是一个孔府共济会，你怕是意有所指了。”
“爹爹等上一等就是了，孙儿确实想解决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现象。”
朱标富有深意的一笑：“俺觉得你想趁着这次大案对土地兼并下手吧，俺倒要看看你的谋划。”
“还是瞒不过爹爹，不过这个只是铺垫，俺需要一些准备。”
老朱看着孙儿在谋划显得很开心，而且他也思考了各种可能，他觉得这个底他兜得住，所以老朱也没有出言反对。
老朱开口说道：“那好，要什么人、什么东西就和俺说，只要有的俺都给。俺听闻你让使团多多购粮，怕也在为此事谋划吧，俺倒是期待起来了。”
小朱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下来，随后说：“明儿个俺想去趟国子监看看。”
马皇后闻言说道：“这个可以，俺给你下道懿旨，你就代表俺去国子监慰问学子。”
“还是祖母想的周道。”
老朱也补充道：“明天下朝后俺让保儿陪你去。”
随后老朱、朱标、马皇后就对小朱叮嘱了几句。
小朱也是虚心接受。
第二日，当小朱坐着朱标的车驾出宫的时候，李文忠已经等在门口。
一些值守的武勋看到毫不在意，反正他们眼里皇孙就是以后的太子，坐太子的车驾不是很合理吗？
不过一些路过的文臣看到则是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们也很识趣的没说什么。
李文忠在一番行礼后被小朱喊上了马车。
“表伯，这次九江表兄在北边可是立了大功了。”
“全赖殿下的训练之法，九江前几天给俺来信对殿下佩服不已，说骑兵就该这么打，还说回来要向殿下多多请教。”
小朱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和李文忠说一说。
历史上的白沟河之战小朱觉得李景隆的布阵、指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在遇到Judy和“大明李二”不讲道理的冲锋，又恰逢一阵风吹倒了帅旗的时候，缺少了临阵的决断能力。
于是小朱开口说道：“表伯，有句话俺说出来不好听，但是俺觉得表伯和表兄都是俺自家人。俺觉得九江表兄过于循规蹈矩了，要成为大将不但要精通军阵，更要懂得战场应变。”
“不瞒殿下，俺也一直担心九江这点，九江当个偏将俺完全不担心，但若是让九江独当一面，俺真是担心得很。就如殿下所言，为大将者要懂得应变，要有魄力。”
“表伯，但是俺觉得九江表兄的理论是极好的，很多新军的想法，俺说个大概表兄就能领悟。俺的想法是看九江表兄自己的意愿，他要是编练新军，研究新式理论俺觉得整个大明，包括表伯和魏国公可能都没有表兄的天赋。但是表兄若要独领一军，那他得有所进步，要有魄力，实话实说俺现在不敢让表兄独当一面。”
“殿下为九江费心了，这次回来俺也和他好好谈谈，看看这小子喜欢怎么样。”
“表伯费心了，还有俺觉得表兄还得开枝散叶，俺想着俺们家以后至少得有一个女主人来自表伯家。”
李文忠闻言大喜：“殿下抬爱了，等九江回来也确实得让他抓点紧了，俺还想着把孙子培养出来，到时候为殿下披坚执锐。”
“表伯，这是俺给你的一个承诺。”
李文忠闻言直接行了一个大礼，小朱也没有阻止。
不过小朱也没想着他的儿子就从李家找皇后，至少得是孙子辈了，还得看李家争不争气。
反正小朱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后代从民间选秀女当皇后的，对于士大夫节操有着绝对自信的小朱，绝对不可能让文官对明朝的皇后产生巨大影响。
就像那位把野猪皮祖宗犁了一遍的成化，只知道编排他对阿姨的爱，但是绝口不提吴皇后一家受到文官集团的巨大影响。
小朱绝对不可能允许文官通过拉拢出身低微的后族进而影响皇帝的事情发生的。
野猪皮的那套选后制度也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至于那位太后，看看咸丰留下的顾命大臣名单，一副大葱明的做派，没人造反才是怪事。看看她死后大清就无了，至少她活着还算是给野猪皮镇住了那些革命党。
马车一路前行，小朱又和李文忠聊了一些军务，也聊了一些国子监之事，还谈起了正在筹备的讲武堂。
不知不觉间车驾来到了国子监。
“殿下车驾到了。”
“和表伯交谈竟不觉时间流逝。”
言罢，李文忠在前引领，小朱也离开了马车。
当李进忠宣读完马皇后的懿旨之后，国子监的司业也前来见礼。
礼毕后，司业领着小朱进入了国子监。
至于刚刚懿旨中对于厉飞雨的夸奖，小朱表示祖母夸的是厉飞雨，和我朱允熥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