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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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强忍恶心伸手进入石棺，摸索半天后，却分别从两具尸体嘴里，先后摸出两枚葡萄大小的口球。
这玩意居然有两枚！
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摸出第一枚后，心说或许还有宝贝，就顺手摸向另一具，结果还真有第二枚。
两枚口球一大一小，材质是一种白玉，表面镂空刻有精致鬼纹。
口球共有三层，像是三颗玉球套在一起，每一层都镂空刻着鬼物，在手中转动时，里面两层会同时旋转。
这球确实玲珑精巧。
郑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三层口球重叠，看不到最深处有什么。
两个口球大小不同，很明显应该是阴阳一对，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他有心想试试，胖道士说过，只要含入口中就能号令所有阴兵。
但他实在是下不去口。
这玩意刚从死人嘴里摸出，洗都没洗一下，就要往嘴里塞。
于是他从背包拿出自己的水壶，把两个球仔仔细细地冲洗干净。
差不多洗净后，郑云把大些的口球含入口中，起初没什么反应，但一分钟后就产生濒死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脑海恍惚间又浮现噩梦。
片刻后。
一切感觉收缩。
郑云产生一些很微弱的，很想繁殖的感觉，但这种繁殖和自身无关，而是发展同类，去同化其他人。
这玩意似乎不对啊。
郑云将其吐出，又把小的口球含入口中，再次承受那种濒死感。
等感觉再次归于平静后，郑云发觉他的确产生了一种，可以控制其他东西的感觉，而且真有相应能力。
这个是对的。
这就是那尊鬼玺！
郑云眉头紧皱脸色发白，在确认小口球是真的鬼玺后，他后背窜起一大股凉意，被这东西深深震撼。
太可怕了。
这东西太诡异了。
想想那些近乎不死的阴兵鬼将，这东西甚至能改变人的求生欲和痛觉，甚至是连死人都能控制！
这种东西如果放到外界，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一定会出大事。
“你居然真能下去。”
忽然一道女声从头顶响起，声音非常耳熟，说的还是英语。
郑云猛然抬头看去。
棺椁上方的深洞尽头有些光亮，一个女人正探着脑袋看向自己。
手电筒往上照去。
这个女人的脸被照亮，皮肤白得晃眼，郑云瞬间认出她这张脸来，她是拉缅因镇里的那个占卜师。
“……”
郑云脸色变化。
这个女人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看来幕后凶手也现身了。
“你是怎么下去的？我找了多少年都没找到，你第一次来就找到了。”
占卜师躲开手电光，面带笑意语气平和，仿佛在和老朋友交谈。
“我的队友呢？”
郑云迅速判断局势，他可以笃定，刘铭虎子等人失踪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她知道刘铭几人在哪。
“都还活着，你不用这样看我，他们被诅咒和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和他们一样。”占卜师再次探头。
“你想说你是无辜的？”
郑云冷笑一声，拉缅因镇里的人不可能是无辜的，他们引诱多少人进入这里，最终化作尸体永存此地。
就算不是主动引诱。
他们也隐瞒了真相。
自己和宋婉从进入镇子到走出，没有任何人提过此地的隐秘，而现在，这个女人亲自出现在这里。
证据确凿。
他们不可能是无辜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拉缅因镇的诅咒已经持续数百年，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阴鬼附体，只能活在火光之下，否则就会失去神智来送死。”
“从最初的淘金时期开始，这个诅咒就存在于此，无数淘金者命丧诅咒，但被淘金热潮完全掩盖。”
“即使发现铀矿，大规模进行开采，诅咒依然不曾消散，时常有矿工悄无声息消失，而且它会传染，会引诱其他矿工一起消失，他们想尽办法，也只能处理矿工彻底封矿。”
“拉缅因镇始终是诅咒中心，从当初幸存下来的淘金者，到幸存的矿工，再到后来的旅行者探险家。”
“所有进入小镇的人都难逃厄运。”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拉缅因镇需要一个人来解除诅咒，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只能不断引诱新人进来。”
“镇上的所有人都默认此事，四年前，他们认为我可以，所以把我骗进拉缅因镇，而昨晚，我认为你可以。”
“这四年我从没带人来过，你已经找到鬼玺，去拉缅因镇一问就知。”
占卜师语调平静。
郑云沉默，他对这个占卜师充满防备，基本不相信她，但她确实很年轻，这番话的逻辑也通顺。
西方对‘诅咒’这类东西讳莫如深，也没有和古东方一样成体系发展和记载，诡秘事件都是小范围传播。
拉缅因镇就是典型的西方诡秘小镇，一群人被诅咒了，却谁都不吭气，还私下建立规则一起害人。
就像是得了传染病专门去传染人，然后希望下一个病人能发明特效药救自己，这是什么混蛋逻辑？
但很可惜。
他们真是这样想的，纵观西方的诡秘传说，这种事情多不可数。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云只想把队友救出，不想听她说这些，也不关心她是否无辜，如果她想以此勒索，那她可以开价了。
在这一点上郑云有恃无恐。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拿到鬼玺的第一时间就含入口中，在看到她的同时，就产生了能影响她行为的感觉。
现在只需要稳住她，让她带自己找到队友，之后就不需要她了。
“你可以敌视拉缅因镇的居民，我被骗来的时候也在敌视，但其实你们古东方人也不是无辜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古东方人制造。”
占卜师轻声道。
郑云一言不发。
冥府阁这件事牵扯太多，时间跨度长达数百年，从明初经历几个跨度到今天，一层套一层从未停歇。
被卷入其中的人也太多，从东方到西方，从明朝海卫到淘金者，从矿工再到探险家，造了太多罪孽。
究其原因，根源还是在古东方，一个姓张的，不知道是哪路的得道高人，居然在这地方修了个坟。
后来又来了一位姓王的，把这座墓给挖了，发现此地有阴兵后，居然又建了这座冥府阁，要起兵造反。
都不是一般人物。
但时至今日，这位张高人就在眼前，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而那位王氏，也已经被朝廷凌迟处死。
冤有头债有主没错。
可人都死了几百年，骨头就在这里摆着，这笔总账找谁去算。
既然总账没得算。
那就还是只能算近账。
这账要算在拉缅因镇每个人身上，从现在到以前，一个一个算上去，被谁骗来这里，就找谁算。
或许最终算不到这个占卜师身上，但其他人却不是无辜的。
“然后呢？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郑云语气依然警惕。
“我知道你已经拿到了鬼玺，这很明显，我能直接感觉到，只要你驱动鬼玺，所有人包括我都会死。”
“我希望我们合作，我知道鬼玺有两尊，一尊是王，一尊是后，后负责制造阴兵，王负责统领指挥。”
占卜师忽然改口说了汉语，字正腔圆，完全听不出任何口音。
“这些内容源自阁楼密室，是这座阁楼的主人所写，但他写的东西，和现实无法对照，比如石棺上多出来的锁链，还有鬼玺的真正位置。”
“这个地方被后人篡改过，你能进去，说明你有当初篡改这里的信息，但你未必知道鬼玺的真正用法。”
“我继承了这些用法。”
“我们可以合作，你把属于后的鬼玺给我，我解除我们体内的诅咒，让我们获得自由，然后还给你。”
郑云面色微化。
这个女人说得的确是真的，他刚才就发现两枚口球有区别。
而不论是长生仙府图还是秘地里的胖道士，都没提到这件事。
应该是因为立场不同。
冥府阁是极恶之地，朝廷出兵是要剿灭，海图记载也在对立面，即使知道鬼玺的一些用法，也不可能详细记载，以防后人夺取鬼玺作乱。
阁楼主人却不同。
他就是要造反作乱，所以一定精心研究过鬼玺，将其所有能力吃透，才能建造此地，数次大败朝廷。
郑云可以理解她的动机，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鬼玺交出，这个东西太过危险，绝不能交给外人。
“我能感受到你的怀疑，但你多虑了，这尊后玺只能在这附近使用，不然阁楼主人为什么不带走它？”
占卜师出声解释一句。
她说得很有道理，从结果倒推原因，不仅是阁楼主人没带走它，就连剿灭此地的朝廷也没有带走。
“阁楼主人曾经尝试过多次，只有来到这附近的人，才能被后玺控制，拿着后玺出去则毫无用处，所以他才待在这里聚集百姓，甚至刻意放出造反消息，吸引明帝国来清剿。”
“但王玺是不同的，王玺可以在外界，指挥控制被后玺点化的阴兵，这也是阁楼主人敢起兵造反的底气，这个秘密我都告诉了你，你还不信吗？”
占卜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郑云目露思索之色，这套说法他没听说过，但他挑不出任何逻辑问题，这个女人似乎没撒谎。
“你是来找黛梦娜的，你可能会疑惑，她为什么差点死亡，那是因为鬼玺无主，它会本能地进行囤积，会让人去废矿深处或阁楼送死。”
“没有人能阻止鬼玺。”
“拉缅因镇上的人知道用火光克制，但偶尔还是会有人失踪，只有控制鬼玺，才能避免惨剧发生。”
占卜师继续解释，这句话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还是不相信，那我们可以出来再谈。”
“为什么不是你告知我用法，然后由我来解除控制？”郑云反问。
女人最后这句话，也依然是真的，他自己亲身体会过，噩梦的确把他引向了地下尸湖和冥府阁。
这个女人说的所有话，基本上都是挑不出毛病的，但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郑云还是无法相信她。
“我又怎么相信你呢？我不知道你能否做到，一不小心我们就会死。”
占卜师摇头，这是她的底线。
“但你别无选择，既然我能找到这里，我就同样有办法获取鬼玺用法，你应该能想到并理解这一点。”
郑云平静开口。
同时他在心中默念：
‘笑。’
稍微等了一会，占卜师露出愉快表情，在手电光中非常清晰。
“你在让我笑？”占卜师惊讶开口，她能从身体感觉，倒推出郑云的指令。
郑云用实际行动证明，这尊鬼玺已经被自己控制，同时他也再度冒出冷汗，被这个恐怖效果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