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二章 敌已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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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魔这双小巧的蝠翼，展开之后还没有伸平的手臂长，肉膜覆盖的翅膀又薄又透，里面米黄色的纤细骨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就是因为欲魔的这双翅膀过于小巧轻薄，才能藏在背后肌肉层之下不被发现。
但对于修行者身上任何事情的认识，往往不能流于表面。第二元神默默调动身体本身的肌肉记忆，挥舞起了翅膀，仅仅一下，欲魔身体竟然腾空而起。
思索着翅膀这个问题，欲魔脑海中竟然有了反馈，就如长久的记忆流入第二元神，这双翅膀的面积虽然小，可是竟然天生附着着轻身、灵巧、急速、辟风等诸多法纹！一双蝠翼上细细的纹路都代表着法力加持，可以让身高超过陆绘本体的欲魔急速飞行。
这个关于翅膀的记忆，是怎么进入陆绘的意识的？难道……当初穿越占据身体，陆绘本体灵魂获得的记忆，和这次第二元神获得的记忆，根本就是差不多的原理。看来自己这次第二元神附身欲魔躯壳，等于是欲魔刚刚脑死亡，就被自己第二元神穿越夺舍。
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欲魔本身的诸多长久记忆，还留在脑海没有消散，现在就能被第二元神全盘接收了。不过这次不会再有第三元神的事情了，因为欲魔的灵魂根本就已经被打散灭掉，变成了一个法术符号，欲魔的躯壳内并没有残留下什么灵魂残余。
就在这时，第二元神感受到插在胸膛的匕首一颤。连忙切换到内视一看，只见连在匕首柄上的红色细丝，正在微微颤抖，像是被素手拨动的琴弦。随着那细丝的拨动，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不能再耽误了，马上走！”陆绘瞬间作出了决定。
……
一艘方形的如铁壳子房屋般的飞行器，在天上飞着。这个飞行器四周都开着不少窗户，铁壳的两侧伸展出入羽翼般的翅膀，但如果仔细看，形如羽翼的翅膀竟然也是铁制的。铁壳子房屋下方闪烁着光芒，铁壳子后方喷射着气流，翅膀微微震颤着在空中滑过，这个飞行器的飞行速度竟然非常不慢。
要是陆绘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讶，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见到的像飞机的人造飞行物。其他不是飞剑就是毯子，还有更巨大的就是可以坐很多人的飞舟。
这个铁壳小房子般的飞行器——姑且称为飞机吧——里面一共坐了九个人。其中打头一人，明显就是人族，穿着和魔教士兵一样的皮甲，一看就是坐在前面操纵飞机的飞行员。
后面纵向两列宽敞的座位，每列各坐着四个“人”。第一排一边坐着的是个穿着白袍的人族老者，另一边坐着的是一只欲魔。后面坐着四个魔教士兵。最后又宽又大的地方，并排席地而坐两位，一个是穿着全套金属甲胄的高大男子，盔甲上还簪着金纹。另一个竟然是因为长得太高，坐着也要低着头的，浑身长满骨刺的精瘦魔族。
这魔族仅仅坐着，还弯着腰低着头，手托着下巴，就已经头顶着“飞机”顶棚，几乎要超过一丈三尺。
这个刺魔嘟囔了几句，边上人族将领就劝道：“将军，你也知道，大型运兵舟都已经派出去了。毕竟我们出动也就几个人，所以就派遣了这正好有空闲的小型飞匣。要不，你在后排躺会儿，我去前面挤挤？”刺魔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坐着。
前排位子上的欲魔，一直低头看着什么，忽然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道：“左转，往东偏一点点，敌人已经开始移动。”坐在欲魔前面的开飞机士兵，一听之下拉动身前的杆件，又连踩踏板。于是所有乘坐飞机的人，都感到身体微微右偏。很明显，航向已经被修整到往东偏斜了。
可没等多久，欲魔又叫道：“不对，还需要再左转！”几次三番之后，边上哪个白袍老者就有点皱眉，他墩了一墩手里的拐杖说道：“这位……（欲魔微微欠身道：‘二十五’），第二十五助祈者，我们离高岩教区还有一炷香的路程。如果按照这种转向速度，等过一会儿我们到了高岩教区（欲魔又指挥：‘再转一点，好像对方还在加速。’），看着就要完全转向东面了。第二十五助祈者，你真确定如此更改航向吗？”
欲魔二十五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尊敬的主教，我家大主教说了，这‘罗盘’是自古以来代代相传。上一次‘讨逆之战’之前没有记载，据说是从那时以后就没出过错。所以……”
白袍主教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欲魔二十五看着手中的“罗盘”，纯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底盘，上面漂浮着一根指针，针尖泛着一抹红色，如果放大之后看去，那红色就如同血液般还在针尖上流动。
可是这次调整了方位还没到盏茶功夫，那指针竟然又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少倾之后又往东偏移了少许。欲魔二十五继续用鉴定的语气说道：“再往左转一点！”开飞机的士兵，似乎被那过分甜腻的语调刺激得一抖，然后颤颤巍巍地拉动操纵杆，飞机又一次向东转向。
“飞机”或者说是“小型飞匣”，从灵坑的东面几十里的千尺上空略过，继续往东南偏东航行。虽然这是个搭乘了九人的飞机，但速度真不比个人御剑飞行慢多少。
……
陆绘操纵着欲魔，在贴着地面不高的地方飞行，自己在几里地外隐着身御剑疾驰。只不过欲魔没有开隐身阵盘，它本身就是一个吸引别人注意力的目标。欲魔头颅之中的红府之内，第二元神静静漂浮。
胸口那柄匕首仍然插着，之后连着的细线连连颤动，传来了愈来愈明显的威压。这明明就是告诉被追踪之人：“你不论怎么逃，都是不掉的！”
别看欲魔一双翅膀张开才只有身体一半大小，但性能却非常了得。一开始是因为陆绘不熟悉飞行，毕竟做了两辈子的陆地生物，最近一年才接触操纵器械的御剑飞行，从来没有翅膀。所以刚刚学习飞行的时候，飞得非常胡乱且龟速。
但一方面陆绘天资聪颖，双份的元神和灵魂，加上欲魔本身有着身体记忆，很快陆绘就掌握了飞行的基本操作，现在直线飞行基本无大碍。以后可能随着熟练度提升，这欲魔还能飞得更高更快更灵活，不过当前已经无法再提升了。
只是现在很尴尬的一件事就是，在这条逃跑之路上，拖后腿的是陆绘本体。欲魔要是全速放开了飞，能比陆绘的速度快一半。本体还是受制于境界太低，才二境灵湖境。陆绘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把土盾换成了火盾，速度能略快一线。
真是可惜啊，按照法术书上所说，历来只有五行护盾，从来没有过风盾之类的东西。以后到可以自己研发一下，看看能不能自己发明一下风遁。现在一时半会儿急不得，只得隐了身跟在第二元神的侧后方。
就这样飞行了，只听得后面传来一阵及其细微的嗡嗡声。
……
高崖教区面积广大，但其最有名的就是那高达百里以上的高崖，瀑布悬挂其间，教区的驻所都是第一次“讨逆之战”前的，留在高崖内部的远古时期留下的遗迹。按照现在的分法，第一次讨逆之战前称为远古，第二次讨逆之战前称为中古，之后就是近古，最近三百年才称为近代。
当飞匣从高崖边上飞过，加速朝前追赶的时候，这个小飞机的航向，已经几乎朝向正东。欲魔二十五手上托着的罗盘，指针尖上的红色越来越浓郁。
欲魔二十五眉头舒展开来，说道：“看起来我们追踪的对象已经离我们不足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