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么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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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里,躲到最里面的柜台后面依旧坐定。抬头看到店里众人,包括掌柜的陆义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陆绘奇怪道:“你们看着我干啥。”心里说,我家是族里管粮食的执事,和你们布匹的店又没什么关系。
掌柜的陆义可不管那个,他一个旁支做着布行掌柜,遇到了难题,不找高个顶着还能咋样。于是略略弯腰道:“回十七少的话,这牛二从前天开始,每天清早在前面收完各家拿出来的夜香,也不直接运出城,非要在我们布行门口停一个多时辰。给他这么一搞,这一上午给熏得生意都没法做了。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那你们布行的执事,额,我五伯呢?”陆绘问道。
掌柜小心翼翼回道:“前天早上我们还没留心,给他用百般借口,在店门口堵了一阵子,没到午时他就走了。我们没看出来那斯的险恶用心,等到下午我们执事来过,我们也就没给执事禀报。这两天执事都没来,据说是去郡城催工坊的棉布纺织进度。”
陆绘刚要说话,又是一阵微风给店堂里带来了牛二的问候,只能捏了鼻子说:“赶快,其他先不说,立刻弄两块布,左边右边各一块,用夹子在门框上夹住当门帘。另外最好再多用几个夹子夹在门帘下沿,挂个重量,省得给风吹开。”
微风就是命令,等陆绘说完,掌柜的就看着手下像受惊了的兔子在店里乱窜。两个伙计搬来一匹粗布,稍稍量了一下就撕下两片,平时干活从没见过这么利索。两个侍女穿梭着拿来了两板夹子和一个小凳子,不到三十呼吸时间,布帘就挂好了。
陆绘放下捏着鼻子的手,感叹道:“掌柜的,你手下真可谓精锐,比族卫队都不逞多让!”
掌柜的干笑两声,对陆绘说道:“十七少,您看这牛二的事,该怎么个章程?”
陆绘说道:“牛二摆明就是来捣乱的,这点我看出来了。不过呢掌柜的,我一个小辈,家里也不是管着丝麻布匹这档子事,怎么能胡乱插手布行的事情?”
听到这话,掌柜的连连摇手:“可万万不敢托大,我虽然痴长几岁,其实我和您是一个辈份。我现在虽然不在庄内住(指自己是出了五服的旁支),可祖上也是五房的。现在管着我们布行的陆梃老爷不在县里,因为成衣店和针线店也是梃老爷管,所以我们在城里也求不到其他援兵。现在有十七少您这样的家族比试前三的高手,我们只能靠您来拿个主意了。”
陆绘听了这话,也有点心动,毕竟从灵魂上来说,他是个地球上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后来融合的灵魂,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此时给布行上下一顿少爷的喊,外加点出了“家族比试前三”这个爽点,顿时有些膨胀了。
陆绘仅仅思考了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决定试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先摇头晃脑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各种影视剧中,是否有类似桥段,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们去看看,那牛二在干啥?”
一个伙计掀开门帘看了看,回来报告说:“那牛二蹲在车上,背靠粪桶正在啃饼,应该是他的早饭吧,大清早收夜香也挺忙的,可能到现在才闲下来。”
陆绘听了差点吐了,重口味。有道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古人诚不我欺。
又思索了一下,陆绘咳嗽一声,吩咐掌柜的:“掌柜先派人去报官,这是其一。另外,我们是否与人结了冤仇,有否怀疑对象,这明面之后的故事,掌柜的要告诉我了。”
掌柜点点头,先让人报官不提。然后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要说这冤仇还不至于,但最近还真的和人有过小小矛盾。一个月前,县城新开了一家成衣店,叫“霓裳美服”,也不知道东家是谁。位置就在我们店斜对面,往南八九个门面的那个店。“霓裳美服”开了之后,生意也就一般。毕竟他们初来乍到,没有老客户和口碑,而且一时间在我们双原县也没有成衣的来源。衣物要是都是从外面运来,价格就要比我们略贵。”陆绘点点头表示理解。
陆义继续说道:“他们后来就来我们店来谈布匹供应,但价格压得比较低,我们卖粗布标价1银1丈,他们开价92铜1丈。各种精白布匹或丝麻,他们都是打折出价,说什么他们大批量收,总要便宜一点。这不是笑话吗?他们这个报价,我们虽不至于亏本,但要是我们慢慢卖岂不是赚更多?再说了,我们自己在城西的成衣店也要布匹,何必便宜卖给他们。他们的如意算盘是,买了我们布,做成衣服赚钱。”
陆绘对家族的生意真是不甚了解,于是问道:“县里有几家成衣店?”
掌柜说:“现在就我们家、县城李家和对面新来的霓裳三家。”
陆绘按后世的经验说:“三家店也不多啊,县城两三万人总有的吧。”
掌柜的说:“十七少慧眼如炬,的确就是这个道理,衣服和布都不愁卖,何必低价卖布?”
陆绘有心吐槽,教育他们什么叫批发和零售,什么叫增加流转,什么叫扩大再生产,什么叫资金的时间成本。但又转念一想,我来这里修仙的,何必教他们这些。于是问:“这样就说结怨,那牛二是新来的成衣店指使,也太武断了吧。”
掌柜点头说道:“那自是有原因的,霓裳的掌柜虽然每次来都笑眯眯,但一看就是笑面虎。一周前,路过我们店还进来看。临走时说:‘真是好布,色差不大,织的也密实。不过现在我们出价92铜,过一阵我再来,说不定就出价85铜了。’我们店的伙计都呲笑他做梦,他也不在意,说了一句走着瞧,就出门了。”
陆绘听了这话,心里有了判断。果然就和掌柜的说得一样,他们以为我们一旦生意差了,就愿意把布批发给他们。这么说来,这是大城市里来的连锁店啊,没明白小农经济的威力。正在想着,门帘一掀,去报官的伙计,领着一人走了进来。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制服,没带帽子,腰里扎着黑色金丝边腰带,紧身利落,脚下抓地虎的快靴。左边腰里插着一头涂红,一头涂蓝的约尺半长的木棍,右边腰带上挂着一把连鞘的短刀。
掌柜看到这人,马上脸上堆笑,拱手问好:“秦巡长,早啊。辛苦您跑一次,请里面奉茶。”
这“秦巡长”嘴一撇:“我是什么屁的巡长,你这里粪车停门口一股粪臭,还喝个什么茶,倒胃口。说说怎么回事,谁在捣乱?”
掌柜也顺水推舟不再提喝茶,哈腰说道:“就是门口那牛二啊,天天把粪车停我们门口,这生意没法做了。”
“牛二?”秦“巡长”也是个利索人,一掀帘子走了出去,陆绘和掌柜的也跟着出来。
到了门外,秦“巡长”也不由自主地捏了鼻子,抽出棍子一指牛二,骂道:“你这破皮,粪车停大街上干嘛,速速拉走,你再不走拉走,我拉你进号子关上两天饿着。”
那牛二脏手在自己的破衣上擦擦,然后用衣襟扇了扇风,面带憨笑看着秦“巡长”根本没在怕,呵呵笑到:“这位头儿,不是我不走,你看,是这矮马它不肯走。”说着还跺了跺踏脚板,大声叫道:“快走快走。”那矮马甩甩光秃秃的尾巴,停着不动。
秦“巡长”什么油子混子没见过,一挥蓝红木棍:“走不走?不走我让它走。”
牛二慢腾腾下了车,用脏兮兮的手往木棍前一挡,秦“巡长”嫌弃地一缩。牛二苦着脸说道:“这位头儿,何苦难为我们苦力,要是打坏了矮马,伤了病了,明天开始没马车拉西北那片的夜香,那就不好办了。”说着连连作揖,“就怕矮马病个三五天,那……”说着摇摇头,愁眉苦脸地说道:“难道要我们苦力来拉车,运这么沉的夜香桶?唉,只能停工了!”
秦“巡长”想象了一下那夜香从马桶满溢,自家屋内充斥那股味道的景象,不由一个激灵,抬头看看天色,色厉内荏地道:“牛二,你们粪道的人不要太嚣张!限你一盏茶时间,赶快把车拉走。”说着插好红蓝棍,紧了一紧金丝边腰带,也不再进店,对陆掌柜的呼喊声充耳不闻,扬长而去。
牛二愁眉苦脸地叹息着,也不上车,就这样在陆家布行台阶上一坐。陆绘看这泼皮的样子,是要打持久战啊!回到店里,陆绘一开始对这样的情况也觉得麻爪。可忽然间,脑中无数个念头在翻转,陡然醒悟:“有问题!我的思维大有问题。我现在是谁?不是一个普通本科大学生,而是一个身在充满灵气的世界中的,七大仙家的子弟。也就是说,我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为人处世要改改在地球上的习惯,要以修仙者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