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于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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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绘昏迷的这几天，陆家五房上上下下众人，有些沉闷，甚至族内气氛都很压抑。族内气氛压抑，不是因为发生了比武受伤事件。

这么多年来，陆家作为出过真人的地方修炼家族，经历过几百次仙门外门选拔，家族比试中受伤的事件那是数也数不清，甚至失手出人命的情况，也是有过那么几次。但在比试之中，胜利一方已经停手，失败者再继续出手伤人，真是比出现死亡的情况也多不了多少。至少这几个水字辈长老都没遇到过，年轻一些的族长更是对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陆绘家现在已经不是族中权势人家，虽然陆绘之父陆槿是五长老堂兄的儿子，但陆绘祖父在陆槿年幼时候就已经早亡，没有继承到五房嫡长子应有的族中长老之位。最终五长老还是给陆槿三堂叔——水字辈老九陆河当了去。只不过陆绘还是能以嫡子的身份，入了家族大排行。他家三代都只有一个男丁，人丁单薄，眼看着衰落下去。但随着陆绘在以嫡子身份修炼之后，情况就有了改观。

陆绘读书识字时候就显得聪慧非常，七岁启蒙后，在九岁就读完普通族人需要十一二岁才能读完的基础课程，然后能看懂家传吐纳秘笈，达到了修炼的最低要求——身为嫡子且理解秘笈。当然，各房不入排行的庶出，一般是没有修炼资格的。也就勉强读个书，以后能在家族生意中当个领班，已经很不错了。努力之下，甚至可望账房之职。出了五服之后，甚至只能以旁支身份，迁出陆家庄在周围散居。

闲话不提。陆绘自从开始修习家传吐纳之法之后，体现了十分惊人的资质。一周感气，一月感脉。也就是一周的时间，就能通过周身穴位，感知到天地中游离的灵气，进而能捕捉到灵气。一个月的吐纳，就能将些微灵气，通过穴位引入经脉。虽然不能将灵气都固定储存在经脉之中，但也正因为如此，世俗中的浅薄吐纳之法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资质是否优良。

经过漫长岁月的修炼，本世界仙门高人总结出灵气一个无法人为扭转的根本特性，灵气时时刻刻都想要脱离人体，回归于天地之间。资质优异者，与五行灵气匹配融洽。只有拥有最优秀修炼资质的人才，才能在没有仙门内才有传授的高品修炼法，只学习普通浅薄吐纳法的情况下，也能清晰地感应到天地灵气，对灵气的吸纳速度也远远快于普通人。

陆家这么多年来，最顶尖的人物就是六百年前的凌河真人，其次就一位法师。除此之外，能成碎星境的仙门外门普通弟子，也有七八人之多。这些能在仙门外门选拔之中脱颖而出，进入外门之人修炼之人，当初都是半月左右感气，四五十天感脉的优异资质。但陆绘这样一周感气，真是出类拔萃，数百年都没有一人。族人都在传言，陆绘一定能进入仙门外门，哪怕这次岁数还小不能成功，下次肯定能成。更有甚者有人言之灼灼，陆绘还有进入内门成就法师的可能。以后定会成为陆家再一根支柱。

陆绘体现出如此优异资质，五长老自然不肯委屈了他们。陆槿结婚时住的是普通小院子，陆绘曾祖父——原五长老的一套三进宅子，自然被陆河这位当前长老所住，无法腾出来。于是五长老特地将五房内仅有两套的一进宅院，给了陆绘他们家一套。更提高了他们家月钱待遇，可使得陆绘能安心备战三年一次的选拔。

时光五年很快过去，十四岁的陆绘迎来了三年一次的仙门外门选拔。元旦之日后开始的家族比试，经过激烈较量，一个月后全胜的人已然只有五人，长房两人，三房、四房、五房各一人。岐山郡悟灵派分拨给陆家的三个名额就会在这五人之中产生。

之前均保持全胜的陆绅和陆绘，两人之间迎来巅峰之战。年长两岁已经十六岁的陆绅，自然身强力大，族中看好他的人也更多。大家想着陆绘虽然吐纳较强，但家传武艺自然陆绅练的时间更长，且两岁的年龄差距在十几岁的半大小子阶段，是非常明显的。但没想到却是以陆绘赢了比赛但受伤昏迷告终。

……

陆绘昏迷了整整四天，明堂先生医术高明，作为族学授课的先生，地位也是不同。一般伤风感冒是不会劳动他老人家出手的，自有族内会医的族人出方抓药医治。那天陆绘一方面是被直接击中印堂晕倒，一方面是族长和各位长老对最终选拔的人选格外重视，才请动了明堂先生。

明堂先生对陆绘这个年青伢子，是很有好感的。虽然模样普普通通，不是说非常英俊，也就能算面善和斯文。但是礼貌教养一个不缺，师从自己读书习字很是努力。非常可惜的是，在比试中重伤。别人不清楚，自己是立刻就被叫到现场医治的人，怎么会不清楚？看似创口不大，流血也不多，只有些许血丝渗出，但关键在于劲力透入颅骨内。

这种受创严重程度，可大可小。轻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醒来，严重点的昏迷个一天两天。但陆绘的状态非常不妙，向着最不利的情况而去。明堂先生年四十许，还算壮年。这几天不辞劳苦，每天中午族学午饭过后，等学童都散去，他都会从陆家庄北侧家族区一角的族学，穿过中央长房聚居区，来到西南角的五房，看望曾经的得意弟子陆绘。

第四天在陆绘父母与五长老的期盼之中，明堂先生经过细细诊断，就发觉陆绘的脉象越发不堪，弱、细、散之态愈演愈烈。研判之下，明堂先生觉得脉象为润下克制了炎上，神志受损的情况随着昏迷的持续，至今天变得更加难以扭转。虽然情况不妙，但明堂先生还是觉得需要再观察几天，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安慰了陆绘父母，嘱咐继续服药，明堂先生和五长老携手离去。

……

让明堂先生万万没想到的是，下午还没到晚饭的时辰，族学的学生，才十岁的五房的庶出，未入排行的陆琌，飞奔着匆匆赶到族学旁的先生居所。找到正在摇头晃脑看着闲书的明堂先生，欢喜地说道：“先生先生，我十七叔醒了！”

这个消息让明堂先生既惊喜又意外。学生的醒来当然让他喜悦，但明明午饭后才号的脉，情况不妙，怎么就醒了呢？中午归来的路上，自己已经和五长老交流过了，谈了自己的判断。陆绘伤及大脑，心脉孱弱，现在很难判断什么时候能清醒，但肯定是有些日子。最好的情况，就是在药物和不间断的调理下，能渐渐苏醒。想着在明天，开一副滋补心火，强健督脉的方子，让五长老先张罗起五十年份以上的丹参和首乌藤，二十年份以上的黄精，其他各色辅佐之药若干，以备明天配药。没想到，陆绘竟然下午就醒了。

一天之内，明堂先生二次来到陆绘家小院，穿过院内看热闹的五房族人，来到东厢房内。此时陆绘之父陆槿和母亲吕氏都在屋内，见到明堂先生到来，陆槿微微躬身施礼。吕氏轻身福了一下之后，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床边让先生坐下。

明堂先生已经看到了陆绘背后垫着软垫，已经斜靠在床板上坐起，坐下之后问道：“你感觉如何？”

陆绘其实也不太明白怎么回答，刚穿越的他，连话都讲不利索，只能在记忆中搜寻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有劳先生动问，浑身无力，头晕。”一句对答，可比刚才对父母说话的三两个字累多了，既缓慢且迟钝。

明堂先生也没看出破绽，刚醒来，言语混沌有气无力，都属于正常。也就顺势拿过他手来，号了号脉，发觉脉象洪且疾，要不是陆绘是个十几岁小伙子，他都要怀疑回光返照了，身体分明已经没有大碍，精神甚至有点亢奋。又让他伸出舌头看看舌苔，问道：“那你头还疼吗？我不是说伤口，伤口应该长好了。”

陆绘轻轻摇头：“不疼，饿。”现在非常时期，说话口音都有些偏差，能用三个字说，绝不用四个字。还好，大病初愈，还有一段时间能掩饰。

明堂先生就对陆槿说：“你家绘儿其实没病，只不过是外伤导致晕厥，能醒其实就没问题。不过饿了许久，今天还是吃些白粥，清淡些。明天就无妨了，可以略微补补营养。”看到陆绘苏醒且无事，明堂先生也不久坐，略略聊了两三句，也就告辞回家用晚膳。

……

陆绘的苏醒，自然在族中会有一轮新的博弈，但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五长老自会替他出头，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病。同时，他对记忆中的陆家吐纳之法，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陆家吐纳之法也非常简单（显然，高深的完整的修炼之法，只能在仙门才能获得），一句话总结就是“感应天地灵气，纳气入穴。感知自身经脉，引气入脉。”做到这感气和感脉，趁着灵气在吐纳之时还未来得及消散，利用灵气强化穴位经脉，增加自身和灵气的亲密，增强身体力量、耐力、灵活、敏捷，使得家传武学能更好发挥作用。

靠在自己的东厢房床上，陆绘吃罢小丫鬟藤儿和蔓儿两人送来晚饭，向来看望他的父母问候道别，一人思考起来。这几天伤及颅脑昏迷不醒，虽然身体的强化基本都在，但十四岁陆绘原身辛苦吐纳修炼的灵气，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经过仔细回想记忆中所修炼的穴位和经脉，陆绘发现陆家的吐纳之法，其中经脉穴位，竟然包含手厥阴心包经、手阳明大肠经、阳维脉和阴维脉。这四条经脉，蜿蜒通过四肢胸腹和大脑，覆盖范围倒是非常齐全。只是这四条经脉，在陆家吐纳法之中一共只标注出72个穴位，暗合天地之数。但陆绘知道这里面还缺了不少，这十二正经之二和奇经八脉之二，按天朝中土数千年来医书归纳总结，一共有80个穴位。

思考了半晌，陆绘试着引导吐纳。但大脑昏昏沉沉，虽然是完全按照已有的经验和身体记忆，却总是无法成功。试验过几次之后，只能无奈放弃。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魂还未完全安定下来的问题。

陆绘自幼学习天朝中土传统医学，对于养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在大病初愈的时候，不能不动也不能大动，那么这样看来，最好的病后休养方法，自然就是——五禽戏，这从小熟练的引导养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