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撑杆飞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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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日子天黑得特别早。
晚自习开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整个校园一片灯火辉煌，像一艘安静的航船静静地停靠在白衣江边。
文科班教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所有的学生都在埋头做着练习卷，完全没有顾及寒气的侵袭。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发出喧哗声，有的只是钢笔的沙沙声，有的只是时间在悄悄流逝。
因为天气太冷，当班的历史老师不时会站起来在讲台上走几步。六本历史教材都已经串讲完，他不用再在晚自习课堂上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就在历史老师又一次准备站起来时，两个急匆匆赶来的人招手将他请出了教室。
他们在外面走廊上简单交流了一下后，历史老师瞬即返回讲台上宣布：“刚才两个文复班学生过来报信，说你们班男生宿舍被盗。有一个盗贼逃跑了，他们班的学生正在布防和搜索。很可能还有盗贼被包围在东面那间宿舍中，具体数目不详。所有男生马上随我赶去宿舍。所有女生先留在教室里，等通知再做下一步安排。男生过去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女生留在教室里，班干部注意维持秩序，也要注意安全。”
在历史老师说话的时候，讲台下面已经变得闹哄哄。“抓盗贼”、“抓小偷”的声音四下里响了起来。历史老师赶紧挥手制止跃跃欲动的学生，问：“女生里面谁是班干部？”
“我是文娱委员。”胡霞应声站了起来。
“好，现在情况不明，你要认真负责教室里的秩序，没有通知一律不许出去。”历史老师跟着一挥手，“男生，随我走。”
历史老师的话音一落，男生立刻一涌而出，随历史老师向宿舍奔去。当他们一路小跑到云秀湖西的环湖路上时，已经远远看见十来个人站在梧桐广场上。政治老师和人称大力水手的化学实验老师也在其中。
当历史老师带队匆匆奔近时，政治老师迎上来说：“现在还不知道有几个人闯入了学校。今晚我在文复班当班，接到地理老师送来的消息后，我将文复班所有男生分成几队全部派出来了。这里我带着一队居中守候，三个校门以及南区三条主干道、水边路的关键地方都各派了一队人马布防。理复班的男生现在正在南区搜索。”
政治老师虽然性格有点急，但此时倒似有大将之风。
历史老师问：“通知其它年级的学生没有？”
政治老师望着教学楼的方向说：“这边暂时还平静，我已经安排学生去通知学校那些大领导，等候进一步安排。”
历史老师扫了一眼守候的人员说：“好，你们辛苦。”随后带着文科班学生继续向宿舍匆匆奔去。
当他们当拐进宿舍前的走廊时，已经看到一帮学生从二宿舍中拖出来一个人。在一片欢呼声中，公鸭嗓带着一些学生将那个人朝杉树路方向拖过去。
不用说，那人肯定是盗贼。盗贼已经站不起来，像一摊泥一样，学生们只好将他抬了起来。
这时校长也已经赶过来，对站在现场的死胖子和地理老师等简单交待了几句，也随着公鸭嗓的队伍走了。
冲在最前面的百事通兴奋地说：“哇，厉害，当场抓了一个！”
江秋天在旁边摩拳擦掌：“至少还有一个漏网在外，我们还有机会当抓贼英雄！”
死胖子瞪了百事通和江秋天二人一眼，说：“刚才抓住的那个盗贼正被送到教务楼去盘问。在逃的一个，两个复读班的师生正在进行布防和搜索。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现在不清楚。你们来之前，校长已经派人去通知整个高三年级的男生参与搜索。现在情况不明，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情况马上报告，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二宿舍里灯火通明。因为发生了意外情况，学校电工接到通知后紧急给所有的宿舍送了电。
死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冲进宿舍的李才华、马朝阳等人已经在里面大骂起来。他们装衣物的箱子被撬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因为二宿舍里里外外的人太多，沙志回到已经开门的一宿舍转了一圈，看到一切正常后又回到二宿舍前面，正好赶上地理老师讲述事发时的情况。
晚自习开始后，地理老师与两个老教师在校园里散步，沿着杉树路由南向北走，当走到男生宿舍楼外围墙东北角的厕所附近时，同行的化学老师眼尖，发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站在文科班二宿舍的走廊下观望。
化学老师很警醒，于是大喊了一声“哪个班的？”
不喊不打紧，一喊之下那人突然转身沿着走廊向梧桐路方向跑去。
不用想，肯定有问题，化学老师立刻大喊“抓盗贼”，首先追了过去，地理老师和另外一名老教师也跟着大喊并追上去。
那人跑得很快，当化学老师追到二宿舍中部时，那人已经向南拐上了梧桐路。人没有追上，三个老师却发现二宿舍的门锁已经被撬坏。
虽然走廊上有路灯，但宿舍里没有电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猜测宿舍里可能还有人，前面跑掉的多半只是个放风的。
地理老师立刻示意自己去找援兵，另外两名老教师则留下守住宿舍门口。
地理老师跑到梧桐路边向文复班寻求支援后，一队学生随他奔向宿舍，其他学生则分头报信并开始布防，稍后理复班学生也出动了。
地理老师带着人马回到门锁被撬坏的二宿舍外，另外两名老教师仍然守在那里。虽然已经带来了援兵，但因为宿舍里没有电，里面一片漆黑，他们也不敢往里面冲，只是带着学生守在外面一遍遍喊话。
当电被送来宿舍里的灯亮起来了的时候，公鸭嗓也已经赶来，带着几名胆大的学生拿着扫帚、衣服冲了进去，把已经瘫在里面的那个盗贼拖了出来。
就在此时，教导主任带着从教学楼赶来的高一、二年级援兵也陆续到达了学校南区，准备配合复读班学生进行搜索。高三年级理科班的学生则在北校区进行布防和搜索。历史老师担心扔留在教室里的女生，在将文科班男生带到宿舍后就已经赶了回去。
一时间整个校园无论南北校区都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盗贼的踪影。
随着校长和公鸭嗓过去的牛正勋回来报信，说被抓到的那个盗贼交待，他和同伙一共是两人，是从学校西南方用竹篙跳过云秀河闯进来的。
他们两人是学校东北方十来里的黄花村农民，小学没毕业，在家时放鸭子。因为这年的鸭子养得不好，又快过年了，两人商量趁着年前出来找点财路。
虽然他们村子离学校只有十几里，但是他们很少到岳南镇上来，更是从未进过这所学校。路经学校附近他们想进来看看，但是校门处有大铁门，尽管小卖部前面有道小门，也没有人把守，但他们依然不敢进来。
当发现西秀河里水很少可以越过后，他们在校外公路边捡了根竹篙，借着竹篙跳进了学校。沿着水边路并顺着男生宿舍楼外面的围墙，他们到了杉树路，然后一个在外面把风，一个撬开文科班二宿舍的门闯进去偷东西。
闯进去的那个撬开了几个学生的箱子，偷了些衣服鞋子，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带走，就被发现且被抓住了。
还有一个盗贼在逃，而且只有一个在逃，而且一定是落荒而逃。仍然有抓贼的机会。听到消息后，文科班的一大帮学生又开始兴奋起来。
尽管只有一个贼在逃，而且是落荒而逃，但贼毕竟是贼，仍旧很危险。
可搜索抓捕的工作还得继续。死胖子和地理老师等分析情况后，将没有受到盗窃影响的学生分成三队加入搜索行动。沙志被分到了地理老师的队伍去云秀河边。
两个盗贼竟然是借助竹篙飞进学校的飞贼，除了搜索以外，还可以去探寻飞贼是怎么飞进来的，沙志和同学们都很兴奋。
既然要去搜索，自然得带武器，有了上次项得力留下的经验，沙志早抢下了一把扫帚带着。人太多，扫帚太少，大多数同学只能拿着毛巾、衣服、皮带等准备当武器。
当沙志他们沿着南秀河走到西秀河边时，一些复读班学生和几个老师正站在那里，望着脚下的西秀河与对面茫茫的田野研究着。
夜色沉沉，对面茫茫田野中只能看到残留着的零星白雪。水边路上没有路灯，要看清西秀河中的情况还得靠两位老师手中的手电。
西秀河中水不多，可以看到上面浮着一根长长的竹篙。地理老师走上前问：“有什么发现？”
其中一个姓何的老师说：“他们是从这里跳进来的，刚才于老师过来确认了。水中浮着的那根竹篙应该是盗贼用过的那根。”
何老师正是沙志小学同学何芳林的父亲，在学校里教数学，没有教过沙志也不认识沙志，但沙志认识他。于老师则是大名鼎鼎的公鸭嗓。
地理老师问：“于老师人呢？现在学校里有什么安排？”
何老师说：“他确认完又回教务楼了。说是大领导们正在会议室研究，派出所的人马上到。”
沙志说：“那个逃跑的会不会从这里逃出去了？既然他不敢直接从校门那里闯进学校，要借助这个竹篙飞过来，对学校内部的情况也不熟悉，又是晚上，我想他很可能还是从原路逃回去。”
百事通马上跟了一句：“有道理。”百事通虽然住在二宿舍，但这次比较幸运，他的箱子没有被撬，也参加了地理老师的队伍。
手拿手电的另外一个老师说：“我们刚才也这么分析。按照被抓的那个盗贼所说，那根竹篙当时被他们放在这路边，但现在却到水里去了。很有可能是逃跑的那个盗贼过去以后，仓皇中扔在里面了。”
李心刚说：“可惜，要是对面还有雪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很清晰地判断了。”
地理老师说：“没有雪，现在我们只能根据常识来判断。对，何老师，请用手电照照对面的小路。”
两道手电光落在对面的小路上，虽然隔河只有几米，但夜色深深，很难判断对面的情况。
一个复读班学生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在分析。我们的结论也是他多半是从这里飞进来，再从这里飞出去。”
李心刚低头看着河中说：“那小子不会是练过撑杆跳高吧？”
“什么撑杆跳高，是撑杆跳远。”沙志边说边跟过去，将手中的扫帚倒立在河边。
“哪有什么撑杆跳远，只有撑杆跳高吧？”郭家宝也跟了过去。
“沙志在逗你呢，”李心刚转过头来说，“他们放鸭子的，每天拿着根竹篙赶着鸭子穿田过沟，没事时就会拿着竹篙练习，从沟这边跳到沟那边，又从沟那边跳到沟这边，练习来练习去，别的没练出来，撑杆跳远倒练出来了。说不上身轻如燕，但到我们学校护校河这里，随便轻轻一跃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