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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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大小子走了。走的确切时间李心刚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走了。
至于d大小子这次回来有什么收获，李心刚自然也不知道，但d大小子的皮鞋一定是擦亮了，而且一定是被他气壮山河的伟大气势给赶出了宿舍。
不过当沙志和郭家宝在晚餐前来到宿舍时，郭家宝依旧黑着脸不说话。躺了差不多一天的李心刚终于好了些，准备一起去吃晚餐。
看着郭家宝的表情，李心刚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开始。本来月考可以让郭家宝好好冷静冷静，但现在郭家宝心中肯定已经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自进宿舍以后，郭家宝几乎没有说话，只有沙志在叽叽咕咕地介绍些教室里的情况，不过没有提到敏感的人。沙志没提，李心刚自然也没有问。
李心刚看了沙志一眼故意叹道：“唉，咱农民还是本分点好，不像街上的某人一样有一个铁胃，什么都能吃，吃了还没事！你说我这可怜的肚皮吃什么蛋糕呢？”
按照本地习惯，乡镇政府所在的地方被称为“街上”，县及县以上政府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城里”，相应的，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分别被称为“街上的”?或者“城里的”。
“别老提你那农民的身份，无福消受就是无福消受，以后不要再想着占我的便宜。”沙志笑笑说。
“占你的便宜？”李心刚伸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我可是替你挡灾消祸了。如果不是我多吃几个，说不定躺在床上的是你呢！肚子啊肚子，你真不争气，以后可不许这样哦！”
沙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但郭家宝依旧没有笑。
“你笑什么？是你在捣鬼？”李心刚双眼紧盯着沙志，“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
沙志马上眼睛一眨说：“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也得是英雄好汉来享受，至少是武二郎那种英雄才能配得上。像你这种，还是能省点吃就省点吧。不要再想着什么十香散、蒙汗药之类的东西了，你这小肚子！”
“我不像武二郎吗？武二郎像我好了。可惜啊，我这一世英名差点被你这家伙给毁了。”李心刚说。
“你还有英名？贪吃的名吧！”沙志说。
“呸！”李心刚跟着一笑说，“对了，说不定是那小子干的？”
“那小子？”沙志看着李心刚，马上明白了，接着说：“对，肯定是他！”
“不说他了，”见郭家宝仍然没有反应，李心刚对沙志说，“你们说，那十八大碗的效果会不会真有那么好？”
“我的大英雄，你去问打虎英雄吧！”沙志说完扭头看着不说话的郭家宝，放低了声音说，“收拾好心情，过去的就过去了。”
虽然有二人在身边逗乐，但郭家宝一直不出声，微微低着头，仿佛满腹心事在怀。
李心刚看了郭家宝一眼说：“你这样子，碰到了这么点事就蔫头耷脑，还想学习吗？”
沉默了一阵，郭家宝缓缓地吹了一口气。
李心刚又看了郭家宝一眼，认真地说：“在我的印象中，恋爱的人多半很难好好学习。不管是暗恋还是明恋，应该都一样。对了，你不是看过《忏悔录》吗，好好忏悔忏悔吧！”
“忏悔？那本书囫囵翻了下，但太不一样了。”郭家宝犹豫了一下说，“当然要学习，不读怎么办？只是，我这个，唉！”
沙志说：“别拿忏悔的概念来忽悠。依我说，假如想谈恋爱，现在还是有很多机会。人家虽然是大学生，但是你这里却有着‘同班同学’这个巨大的先天优势。他远在d大只能写写信，你则是可以天天见面，天天问候，天天写信。
“那小子刚到大学，现在是余情未了，到了d大那样的大学，那里的大城市，眼界开阔了，很可能时间不长就会把过去的事渐渐淡忘。
“时间无情，他们会渐渐疏远，过去的一切会渐渐成为往事。而你天天在身边，可能过几天她就会把那d大小子忘得一干二净。你，说不定还真能把握住机会……”
“沙志，你这说到哪里去了？”李心刚拦住了沙志的话，微微一笑说，“如果让死胖子知道了，他可能会杀了你，还什么同班同学巨大的先天优势！”
拉了大半天肚子，一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尽管身子还是有点虚，脚步也微微有点浮，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阻止了沙志继续说下去。
d大小子昨晚睡在宿舍里以及擦皮鞋被他赶走的事，他没有告诉二人也没有告诉其他人，此刻更不想说了。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这只是我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供参考。最主要的还是当事人自己怎么看。”沙志嘿嘿笑着，“而且那小子竟然把落在头上的小黄花随手给抛掉，上天送给他的礼物，他竟然说抛就抛，暴殄天物！”
“落花不是无情物，”李心刚跟着“嘿”了一下，“且不去管它。对了，不会是想起了小组长，为你的事打埋伏吧？”
“绝对没有的事！”沙志马上瞪了李心刚一眼说，“别瞎说！”
“好，我相信你。”李心刚扫了郭家宝一眼后对沙志说，“风流，当然是当事人的事，但你也别瞎说让人迷失方向。另外，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看也很危险，说不定哪天会把你带进去。”
沙志没有马上说话，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饭勺说：“是吗？”
一句“是吗”，一定包含了太多含义。李心刚猜测沙志本人也未必能清晰地表达出来，但是他明白沙志的潜台词。
少年人啊，少年又怎么能没有很多想法，又怎么能没有很多期待？
不然，还叫少年吗？
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心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瞟了眼郭家宝后把饭盆交给沙志，说：“我还是休息休息，今天冲锋陷阵的事交给你们二位了。”
晚自习时，沙志把日记本拿出来。前些日子他已经把那一页临摹大作夹在日记本的封二里面。手拿日记本，下意识地又准备把大作拿出来。
但是，这次突然有了一丝犹豫，伸出的手停住了，跟着在封二鼓起来的部分摸了摸，心中微微叹了叹气，接着往后翻到这学期的第一篇日记。
沙志有写日记的习惯。倒不一定每天都写，但基本上两三天之内肯定会写一点。
很多时候他会看看之前的日记再写，但是这次当他瞟了一眼“9月1日，星期二，晴”之后就不想再往下看了。
近几天发生的故事已经够多，足可以支持他对以前的日记进行更多评点，但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突然没有了往下看的心情。
他把目光向教室外投去。越过埋首低头的郭家宝，可以看到夜色已经明显地升起。走廊之外只有夜色，只有一种平静。
但是他的心中却不平静，一种说不出的躁动在脑海中翻腾，片刻之后只好把目光收回。
他本不想去看郭家宝此刻在做什么是什么表情，但目光在归途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跳过。
当目光落在郭家宝额前的长发上时，“红颜祸水”四个字突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什么意思？提醒吗？警告吗？”他心下一动，头上似乎要开始冒汗，于是迅速扭回头来看着课桌上摊开的日记本。
但是仍然没有去看日记的正文部分，只是怔怔地看着最上面的那一行字。
怔怔之中，伸手把日记往前翻回封二与扉页之间，一双眼紧紧盯着封二中凸起的部分。
渐渐，脑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不管是否有红颜祸水，但绝不能像郭家宝一样，绝不能！毁掉吧，毁掉吧……”
但是，脑中又跳出另外一个念头：“你不是郭家宝，你不用担心，不就是一张纸吗，有什么关系……”
他犹豫了，踌躇了。
迷惘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马上定了定神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跟着内心轻嘘了口气——还好，静静的晚自习没有谁注意他，也没有谁在意他。
即使是左边的百事通，也在埋头做着应该做的事情。紧张的心情方始略微放松。
放松之余，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声——珍藏吧，不，冰冻吧，把你对左前方的所有记忆从内心冰冻，反正她也不会与你说话！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名字到现在，已经八个多月，二人依旧未说过一句话，也从未打过一声招呼，即使是在电影院有过最近距离的接触也是一样。
进入高三以来，又已经一个多月过去，虽然同在一间教室里，虽然同在一方天空下，却仿佛没有任何曾经相遇过的痕迹。
“你有你的方向，我也有我的方向。”一念及此，他合上日记本并把它快速地放回了课桌中。
他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