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溃散的联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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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原本在一定程度上置身事外，本土未曾遭到虫族入侵的文明几乎在同时受到全面攻击之时，他们便了解了这些年来歌罗赛人经历的是什么样惨痛的经历。
尽管在表面上看来，过往的十几年里，歌罗赛以及各个文明的联合舰队似乎一次次挫败了虫族进攻的计划，但事实上，他们从未削弱过虫族的根基，以至于即便是在本星域之中，虫群的数量一直以来都是有增无减。
更何况这一次，鲁尔从其它星域引来了无穷无尽的援军！
当每一个方向上都面临着至少数百万往上的虫巢舰队强攻之时，整个联合体就像是一间八面漏风的破房子，前所未有的脆弱。
在虫族数量骤然突增之后，他们的产能和现有的战力储备根本无法跟上消耗，战争中的每一天都在失去大量库存。
整个战局肉眼可见地急转直下，而且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在虫群经历过来自歌罗赛人的科技强化之后，在单体战力方面可能还是跟这些智慧文明的机械战舰有着些许差距，但想要像之前那般对虫群形成碾压性的优势则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他们的舰队想要达到像虫族这样的规模，也是不现实的，即便是有这么多的战舰，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操控。自从与米拉交战之后，虫族对于和纯智能机械的战斗已经相当熟练了，只要不是真正诞生属于自己的意识，它们的缺陷还是非常明显的。
更何况，即便如今是米拉在掌控所有的联合体战舰，鲁尔也并不惧怕。
现在的虫群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有着遍及河系的各个基地支持，基本盘足够广阔，又有着虫洞连接，再加上虫群固有的繁殖速度，在数量上它们不弱于任何存在。
当虫群以摧枯拉朽的姿态一路从各个成员文明的边疆领域飞速向前推进之时，整个联合体终于在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就和一路之上虫群所遇到的所有文明一样，在转瞬之间，他们就已经面临着灭族危机！
没有什么过程，也没有什么预告，他们就这么被宣告了命运，现在需要考虑的，似乎已经不再是如何抵抗虫族，而是如何保存族群了。
尽管联合体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结合成为了一个整体，但对于这件事情仍旧产生了分歧。
事实证明，在一个智慧文明内部，真正拥有远见且同时具备决策能力的，终究只有极少部分而已。
很多有权势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现实，或者说他们不愿意认清楚现实。如果在一百年前，有人告诉他们，有一种存在能够在几十年没灭亡整个联合体，没有人会相信，以整个联合体的庞大，从一边穿梭到另一边，光都需要上千年的时间！
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整个文明都要灭亡的现实，实在是很难做到。
再者，这些人虽然足够聪明，但他们的权势和利益都来自于文明本身，离开这里，便等于离开了自己的统治基础，他们又如何能够轻易接受呢？
一个统治阶层，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利益集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必然会作出不同的选择。
就比如歌罗赛人，在认清楚形势之后，很快就已经启动了保留文明火种，进行人口迁徙的预案，在与虫族交战的同时，大量的人员和物资也在从各个主要星球撤离，做好了一旦战争完全失利，便尽最大的可能保存文明的实力，以图后续。
但奥兰人却没有这么果断的态度，或者说，联合体内部除了歌罗赛这个科技实力最为强大的文明之外，其他的诸多成员，都没有将这件事情进行得如此彻底。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当然也做好了极端情况下保留文明火种的打算，但仍旧保留着一丝幻想，或者说心存侥幸，希望能够借助整个联合体的力量度过这一劫。
这听起来很蠢，当直面虫族这样一路横推的势头之时，仍旧保留着希望，说得好听些叫乐观，说得不好听的话，便称为愚蠢。
但这个看起来很蠢的决定，却是由诸多文明最高级的精英共同商议的结果，如果说这些人都是蠢货的话，显然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他们不明白局势，事实上正相反，他们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但所顺的势，是内部无可更改的大势，没有如同歌罗赛联合王国这样强大的执行力，他们是无法离开的，只能战斗。
联合体内部的诸多文明，基本上对外都是比较亲和的，他们的政治比较开明，同时文化也相当繁荣。
事实证明，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威机之时，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维方式，会让他们作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奥兰人生来便拥有着应对侵略血战到底的传统，这也算是这一次他们决定不像歌罗赛人那般做好全线撤退的原因之一。
他们决心集结联合体内部所有的战力，最后一次与虫群决战！哪怕希望渺茫，也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生存了上万年的母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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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罗赛人开始了自己的移民计划，这个过程在强大的宣传和动员体系之下没有受到太多的抵抗，问题反而出在了移民数量之上。
数千亿的联合王国公民，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完成撤离的，注定了会有所取舍，这个过程一个不慎就会引发巨大的社会问题，在虫群到来之前，他们便会自己乱掉。
正当整个联合体各显神通准备应对已经多次正面击溃拦截在它们眼前试图以螳臂当车的姿态阻止虫群前进的舰队之时，鲁尔已经亲自抵达了最前线。
在它的面前，是奥兰王国的核心星域之一，被称呼为蒂尔赞的恒星系。
这里，拥有着整个文明最为富饶的土地，是奥兰重要的经济中心，在几颗被改造的星球之上和空间站中，生活着超过三百亿人口，
与此同时，还有一支自正式开战以来在体量上与虫群最为接近的舰队横亘在它的眼前。
对方的姿态很明显，想要继续前进，惟有击溃他们。
鲁尔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们阻拦虫群的勇气，但它就是为了对方身后的生命星球而来的，自然不会吝啬于一战。
事实上，早在四年前，奥兰就已经察觉了虫群主力的目的，不论是在哪条进攻线上，它们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重要的生命星球，以及人口稠密的地区。
虽说拥有抵抗入侵的传统，但能够活着没有人愿意白白死去。此时此刻，战场后方的蒂尔赞内，就有无数民众正在紧张地迁徙。并非是他们故意迁延，实在是虫族来得太快了。
在击败路上的阻碍力量之后，虫群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方向，因为鲁尔知道，就算他们知道这一点，也无法将所有人都撤走。
此时此刻，虫群已经兵临城下，这些人又能够跑去哪里呢？
一部分虫族单位开始向主动对自己发动攻击的舰队发起反击，但更多的虫群直接绕过了战场，以它们的数量优势，已经无需跟这些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战舰纠缠。
41个奥瑞日后，鲁尔进入了蒂尔赞内部，它的眼前，是一片忙碌而又慌乱的景象，抵抗力量，运输舰队，民用飞船，在虫群已经进入星系的当下，杂乱中竟然还能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而它的身后，是缓缓向前的足以将一整个星球完全包裹的两千四百万虫族战舰！
它们没有什么阵形，甚至显得有些散乱，从星系的一角进入，它们就像是闲庭信步的客人一般，将自身的庞大和不可战胜表露无遗。
这一次，虫族集结如此庞大的舰队，甚至于鲁尔亲自前来，为的就是将这些智慧生命控制在虫族麾下，同时相对完整地获取整个文明的科技资产。
对方的情报信息鲁尔基本已经明了，不出所料的话，此时此刻他们的撤离目标应该是距离此处33光年外的已知虫洞，不过没有关系，虽然kan样子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虫群却早就已经分出战力前往那里了。
除了前期已经撤离的群体之外，现在虫族视野范围内的所有文明个体，基本都已经逃无可逃。
虫族1685年，在星系外传来奥兰舰队战败信息的同时，虫群已经肃清了星系内部的抵抗力量，完全控制了三颗星球的轨道。这意味着，此时此刻尚未逃出星球的个体，尽皆成为了虫族的阶下囚。
至此，鲁尔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它并不在意那些逃走的群体，哪怕他们很有可能意为着更高的价值。
蒂尔赞的沦陷以及数百亿智慧个体的损失，只不过是拉开了整个联合体灭亡的序幕。
同年，歌罗赛人启动了自己的移民计划，率先携带着部分精英人员通过虫洞前往遥远的星域营造新的家园。
由于过于遥远的虫洞出口，一直以来都意味着必死的结局，他们只能在已探索宇宙内寻找合适的地点，但虫群始终在以指数形式扩张，只要还在这片星系之内，他们又能够逃到哪里呢？
虫族1688年，另一支主力舰队击破了莫希亚姆文明重要星域，上百亿文明个体被一网成擒。
同年，联合体外围文明，常年与歌罗赛人不睦的阿姆斯帝国被虫群突袭了首都星域，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强势排外的阿姆斯人在虫群的武力威胁下失去了反抗的决心，甚至主动尝试向虫族发起通讯，放弃了自己的尊严，试图在绝境中保留文明的存在，为此不惜提出给所谓的“虫群背后的存在”鞍前马后，却被鲁尔直接无视了。
它还是更喜欢他们之前面对联合体以及歌罗赛人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就连奥兰人的表现都比他们要强。
1693年，在撤离了大部分族群之后，奥兰王国首都星系奥兰赛尔失守，标志着整个文明已经基本被虫族驱逐。
之所以说是驱逐而不是灭绝，是因为尽管鲁尔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但在战争的过程中逃亡的文明群体仍旧超过了奥兰总人口的三成，它们或是有组织或是自发地向附近的虫洞迁移，在虫群到来之前，虫洞便会被关闭。
鲁尔不知道他们前往了哪里，它也不是很在意。
虫族想要的东西已经基本拿到了，且俘获了大量未来得及离开的智慧文明个体，无论他们最终的命运是什么，是成为被虫族圈养奴役的失去未来的悲哀种群，还是像维尔维特人那般被掌控却仍然拥有一部分自主权的科研工具人，亦或者干脆被抹杀，它都不甚在意。
在这片星域之内，抵抗还没有结束，虫群仍旧有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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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鲁尔率领虫群在联合体疆域内部横冲直撞的过程中，沉寂了许久的维尔维特人竟然决定主动向虫族发起攻击。
对此，托德没有做任何表示，这的确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长久以来的和平以及和虫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在联邦全面进行军事转型，舰队规模空前上升之后，反攻虫族的声音就开始占据主流。
这一次，他们终于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由四百六十万艘“遥控”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向着昔日被维瑟所攻破的特尔勒星系而来。
他们倒也不是盲目发动战争，从情报上来看，维瑟布置在特尔勒星的虫族生物战舰在这些年里全力支援鲁尔对此毫不用心的操控下，只有二百一十万出头而已，他们自信可以直接攻破星系，重新收复昔日联邦的工业星球，哪怕此时的那里早已是一片狼藉。
维瑟从鲁尔那边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很无所谓地让特尔勒星系内的虫群开始重新孵化，以从联合体那里得来的科技体系向更高强度之上转型。
它感到有些荒谬，维尔维特人自己的命运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迎来萨斯的宣判，此时此刻它也无心再跟对方玩这种战争游戏，击败他们，然后等待零的裁决，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