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花魁业轻尘与韩羽公子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我怀疑师妹是修仙者!
走出雅间,与邬思道打了一声招呼,便上了三楼。
三女已经休息了。
他一人站在三楼隔间外,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注视着花船上花客们。
扶着凭栏,听着小曲,看花客戏花魁。
也是一番盛景。
只见,那花魁抱着琵琶,一边与多金大爷们聊天,一边展示着自己的风情。
时而还会作首诗。
下方有金又有才的客人,若是作出了佳句,还会被束到花魁闺房。
那又是一番乐趣。
同样,与吴独修一样在三楼包了房的,还有一位公子。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镂空之地,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想打招呼,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倒是下方的花魁,时而会朝三楼看来。
想吸引楼上的两位贵公子注意,却屡屡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
有客人也发现了不寻常。
纷纷疑惑了起来。
“今日顶楼的客人少了一些动静啊!”
“哎,多了一位贵公子,典大爷没来吗?”
“原来如此,少了典大爷,这气氛都不对了。”
“业业小姐,今日怕是没有万两打赏了啊!”
……
台上的花魁微微一笑,手指轻动,拨动了琴弦。
琴声急促,如急雨落凡尘。
听客们无不心情激荡。
入了琴声之中。
一时间。
花客们竟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琴声在花船之中响着。
花船外。
隔着远水听琴的人,把河岸挤的水泄不通,很难数清有多少人。
花魁一曲,顶的上怜香楼十个艺人。
这不是空话。
因为没有一个艺人,能不靠姿色,只靠琴声动人的。
最起码艺人们还没有这个高度。
有这个高度的,早就被藏到高墙深院了。
‘扶岸追花船,望花听魁音’。
倒是成了一种风气了。
没有手机的年代,追船就是追星。
直到一曲奏罢,花魁随着步梯来到三楼,众花客们才反应过来。
花魁不见了。
曲也不知何时弹完了。
……
吴独修前世听惯了音乐,自然不会听个音乐(luo),就苏喂苏喂地摇摆不定。
而是觉得此曲还有所欠缺。
独奏不如合奏来的欢快,来的激烈。
当然。
他是有一定涵养的,不会轻易开口说出。
“公子觉得我这琴声如何?”
“以琴压声,好。”吴独修开口赞道。
“公子也懂音律?”
“家中有一客人,喜欢音律,偶尔听而已,算不得懂。”
花魁自然是不信吴独修说的。
那姓典的大爷,每日挥土如金,喝醉时经常胡说,家中有神人。
还说。
若有一日,这包间来了瘦弱公子哥。
那一定是自己的主子。
也就是那位无所不知的神人。
眼前之人她已问过服侍的花官,得知此人非一般之人,行为举止皆是不凡。
就是那雅间之中的女客,也都是出尘之气,不似烟火中人。
想来眼前之人,也定是那典大爷的主子了。
眉目清秀,一双清水般的眸子,看多了真的会沉沦。
他很有书生气质,只可惜,他是任务目标。
终究要死。
“公子真是谦虚,典大爷已经有了交代,这间雅阁要是来了其他男子,那定然是无所不晓的。”
“哦?”
吴独修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正巧。
对面的那名翩翩公子也走了过来。
张口便自我介绍道。
“在下韩羽,乃怀仁府韩家长子,可否认识一下二位?”
怀仁府。
是徐州距离江南最近的一个府了。
是军事重镇。
上可支援北方边境,往下可制衡江南世家力量。
对于大乾来说。
怀仁府的战略地位,远远大于它本身的价值。
可惜,遇到了旱灾。
吴独修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花魁倒是欠身行礼。
而后。
礼貌地回道,“小女子业轻尘,见过韩公子。”
“业小姐乃是花魁,整个应天府都难寻一个的才女,今日见了,果真才貌双绝啊!”
“韩公子谬赞了。”
“《列阵曲》,乃进军鼓乐,能用琵琶弹出,少有啊!”韩羽敬佩道。
他家里世代为大乾战将,有战必往。
《列阵曲》便是他们成为将军前必须要学会的。
因为在战场上。
鼓乐,往往比手中的旗帜和叫声更有力量。
一旦手下无人去击鼓激励士气。
那身为将军本人,就要代而擂鼓。
‘将死露白鼓,鼓亡城可摧’,说的就是,将与鼓对军队的意义所在。
令韩羽意外的是,这《列阵曲》竟出自一花魁之手。
奇怪事啊!
业轻尘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吴独修,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应天府河阳县人氏,吴独修,字用,你们可称呼我为吴用便可。”
“吴用?”业轻尘轻语。
忽的。
她想起一事来。
多年前。
她刚记事,跟随父亲去北方打胡虏。
经过数次大战之后,终于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胡虏一老先知,宁死不降。
临终时卜了一卦,大笑道,“大乾吴氏,业毁于用。”
随后,便仙逝而去。
数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叫用的。
没成想,今日见到了完整的‘吴用’。
“你是大乾皇室中人?”
“这……”
吴独修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生在大梁。
下山后。
每个人都说他是大乾的大皇子,可自己真的是吗?
身体是。
灵魂却不是。
算半个吧!
随即,吴独修摇了摇头,“在下生在大梁,刚回大乾,不知自己的身世。”
此话一出。
业轻尘和韩羽都明白了。
民间一直传说,大乾的大皇子从大梁归来了。
只是官府压的紧,除了朝中的王公贵族们,很少有人知晓此事。
自己二人也是长辈们告知的。
自是知道此事。
结合眼前之人的话,再加上吴府在河阳县的动作,想不猜出来都难。
“吴兄,可信命?”业轻尘问道。
“以前不信,如今觉得世上当有因果之说。”
“那吴兄,可否请我们进雅阁吃一杯?”
“我都被迫站在了外面,恐不方便啊!”吴独修无奈道。
那个便宜妹妹和丫鬟翠儿喝醉了。
自己和韩羽都是男子,不方便。
蓝凤若看到。
很容易认为他是居心不良的人。
摆了摆手,又道,“下次,我请二位吃酒。”
“哎,吴兄,你疑似皇子,而我韩家世代守护大乾,缘分啊!遇见了,是必须要喝一杯的,你那里不方便,不妨去为兄的雅间去。”韩羽拉住吴独修道。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业小姐觉得如何?”
“合适。”业轻尘应道。
她很希望能多了解一下吴独修。
那个预言,有两个意思。
一是,大乾的江山毁于叫用的人。
二是,业氏要毁于大乾皇室中名叫吴用的人。
本来他们家族不姓业,可那次得胜归来后,便被皇帝赐了业姓。
正应了预言。
看着吴独修的背影,她心中暗道,“得多灌几杯才好。”
……
三人步入对面雅间。
围桌而坐。
花官摆菜、上酒、插花、铺琴、研墨等等。
一番准备工作完成后。
另有一女子进来,坐在一旁,等待着给三人上酒。
若是在平常客栈,大家都可以坐着推杯换盏。
但是这船上空间有限,屋内的各项器具都需要固定,为了方便,就没有安排桌椅。
席地而坐,便可以畅饮了。
为了防止花客坐久不舒服,花船主家特意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铺上了松软的皮革。
踩上去跟踩在棉花被上一般舒服。
若是脚臭的花客,门口还有花官伺候洗脚……
服务很是周到。
在屋子一角放着一杆大戟,开了刃,看起来冷彻摄人。
上边布满了坑洼。
应该是沾了很多血的。
“那是你的兵器?”吴独修问道。
韩羽起身,单手握住长戟,很随意地挥舞了一番。
动作干净利落。
都是杀招。
“此兵器随我征战很多年了,救了我很多次命,是我的兄弟。”
“好兵器,不知有多重?”吴独修再次问道。
“两石有余。”
业轻尘有些疑惑,“两石是多少?”
“哈哈……”
韩羽大笑了起来。
他终于抓到美人不懂的事情了,心里觉得高兴啊!
于是。
放下大戟,解释道,“行伍之中,单手一石之力的只能是小将,甚至是士兵。”
“真正的大将军,单手最低都得有两石之力。”
“像咱们大乾的镇国龙将,年轻之时,单手可擎巨鼎。”
“力大无穷。”
“原来如此啊!”业轻尘震惊道。
此话一出。
连吴独修都震惊了,没想到龙行的父亲,年轻之时,如此之猛啊!
可一想到师妹洛小粒。
他瞬间就觉得龙行之父,可能还差点儿意思。
师妹洛小粒小时候,拎着巨鼎都跟玩的一样。
长大之后,就没量过……
“韩兄威武啊!在怀仁府之地的将军中,是否都是如同韩兄之巨力的存在?”吴独修问道。
韩羽猛喝一杯,说道,“兄弟,小了,格局小了。”
“是吗?”
“肯定的。”
韩羽拿起纸笔,在上面写着画着。
边写还边介绍道,“在徐州,韩家军队中,我父亲单手五百斤巨力,可独战铁家二将。”
“岳家军之中,岳老将军,单手有八百斤巨力,可与镇国将军过上十招。”
“至于素王府军中,人称小霸王的小王爷吴征,奇力无穷,曾与岳老将军过百招,而不落下风。”
“这都是一流武将。”
“至于二流武将嘛!单臂都在三百斤以下,多如牛毛,可……他们都不是为兄我的对手,哈哈哈……”
“……”
“想当年,为兄我七进七出,刀都砍歪了……”
“……”
……
看着逐渐喝多的韩羽,吴独修只能一直听他吹。
说到沙场之中百战不死时,竟还哭了。
沙场中人真性情,当如韩羽这般。
吴独修罕见地喝了一杯酒,敬韩羽。
当然。
韩羽的话,虽有吹牛的嫌疑,可他扯开衣襟后,那满身的伤却做不了假。
等到酒喝的差不多时。
韩羽倒下了。
让花官给韩羽盖上被褥。
吴独修才看向业轻尘,问道,“你有话问我吗?”
“先喝酒!”
“……”
正欲端杯,却听到船上的噪杂之声停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师兄,该吃药了。”
“……”
吴独修满脸歉意地起身,说道,“下次再聊。”
走出了雅间。
朝着下方的师妹摆了摆手。
只见师妹是举鼎来的。
还是那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鼎。
又出现在了师妹的手上。
看来。
“皇帝真的离应天府不远了啊!”吴独修暗道。
洛小粒抬头发现了吴独修。
一个箭步冲刺,几个轻踩,跺碎了中央旋转楼梯的扶手,朝着三楼而来。
嘭——
一声巨响响起的同时,洛小粒落在了吴独修的面前。
见到吴独修的瞬间,立刻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金碗,在鼎里一舀。
后将满满一大碗散发着苦味的药,递到了吴独修的面前。
“师兄,你都一天没吃药了,喝完,别怕苦啊!”
“这味道又变了?”
洛小粒嘻嘻一笑道,“我把那半截宝药给偷回来了,刚研制的新药,快尝尝。”
宝药?
他记得赢煜皇帝那里的宝药已经给自己吃了。
还有谁有?
“师妹,你从哪里弄来的?”吴独修一口喝完后问道。
“皇宫啊!上次去的时候,顺带偷的,你说巧不巧,那宝药就在皇后的寝宫之中,唾手可得。”
“你……”
“这药还是上次没吃完剩下的,而且只有师兄吃了才有用,师兄你是知道的啊!”
“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
吴独修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典韦可没来船上,他不会是得到消息,提前跑路了吧?”
“没有。”
洛小粒拉开旁边的窗子。
对着海面喊道,“姓典的,再不滚过来,我亲自去打断你的狗腿。”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围观的众人一听,顿时蒙了。
典大爷是花船的一霸,谁人敢如此嚣张喊话?
更别说是一个姑娘了,连一个爷们都不敢。
可此时。
却没有一人敢走出来说一句话。
只因眼前的女子太过强横。
单手举着一只金黄巨鼎,还能健步如飞,落地后连鼎中的药汤都没有撒一滴。
如此手段。
问及当世。
谁人能及?
一个个花客震惊地望着三楼,完全忘了自己来花船的目的。
只感觉三观都在炸裂了。
在重塑之中。
……
雅阁内。
装醉的韩羽也醒来了,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愕然地望向外面那个绝美的女子。
一脸茫然。
自己单臂两石,在人家师兄面前装十三?
太丢人了。
只看对方那只巨鼎,少说也有上千斤了,更别说里面装着满满的药水了。
就是不装,也不是自己能感动的啊!
“丢人丢到祖师爷面前了。”韩羽捂着脸说道。
一旁的业轻尘反倒是一脸淡然。
似乎早有此预料。
她来应天府已经有些时日了。
目的就是要调查大皇子的下落,然后除掉他。
这是父亲的命令。
只不过。
业氏只有她一根独苗了,不能断绝。
所以。
哪怕有一丝的危险,她都不能轻易涉险。
看着门外那举鼎的少女,她再次犹豫了。
这次的任务目标太过强大了。
只能借徐州素王吴鸿仁的力量了。
正巧。
眼前的韩羽,就是她最好的引路人了,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打定主意后。
业轻尘对啊韩羽说道,“韩公子,我知你来此地的目的。”
“我乃业氏后人,可助素王成就大业。”
“若你答应引荐我入局。”
“我可为你韩家谋一条生路。”
韩羽闻言,神色一变,不再是先前那般二世祖的模样,而是变得很是沉稳。
沉思良久后。
说道,“你不行,除非你父亲本人来,此局不可解,大势不可逆。”
“你觉得我此次出现在应天,是为何?”业轻尘问道。
“难道是业先生授意的?”
“正是。”
业轻尘指了指雅阁外举着鼎。
准备离开的女子。
说道。
“她乃是无冕之王的女儿,如此神异。”
“你觉得业先生的女儿,会很平庸不成?”
“是韩某轻视了业小姐,请小姐勿怪,随我入徐州,共谋盛举。”韩羽恭敬道。
大乾将门之后,各个悍勇无比。
可只有一身武艺,那不过是皮夫之勇罢了。
终需一谋。
而王图霸业。
便是将门最好的谋士。
如今,业先生之女助力韩家,他当需礼遇。
也应欣喜。
“那就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业轻尘说道。
“依小姐之意。”
二人趁着暮色,乘坐花船的送客舟,离开了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