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该死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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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和上官红向上能走十几里的山路之后，之前所见满目的毒虫，毒草，毒物，毒气全都消散无踪。
就像之前经历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而此刻看到的景象与之前看到的相比是如此地安静，如此地祥和，给人一种美妙的恬静的感觉。
小文吹着山腰的秋风，闻着草木独有的清香，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地，只想要就此睡去。
上官红见状，道：“打起精神来，不要睡。”
小文一屁股坐到地上，靠在一棵松树上，如梦如幻地说道：“我好累，先休息一会再继续走吧！”
上官红看着满脸疲倦的小文，道：“好，就休息一会。”
说着也坐了下来。
两人靠在一起，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小文惊醒，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如何也睁不开眼睛，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也张不开，不但如此，自己的手脚也动不了。
知道这些之后，冷汗从小文的额头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紧接着，小文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中大骂道：“你真是一个笨蛋，怎么能就这样睡着呢，害得上官红也要陪着你一起丧命。”
小文现在能够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用鼻子闻，第二用耳朵听。
用鼻子闻了半天，刚才草木的清香没有了，有的只是物体发霉的味道和一种腥味。
小文的手脚在瞬间冰凉无比，他的心随着闻到的味道沉到了深渊里。
是一种血腥味，浓厚到发臭的血腥味。
周围很安静，静到没有任何的声音，静到小文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变聋，从此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文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呆的就快要发疯了。
他可以死，他在踏上后山的时候心里就有死去的觉悟。
可是，上官红却不能死，更不应该死，她是多么善良，多么可爱，又多么乐于助人的一个姑娘。
她最最不该的就是为了帮助他而死。
她应该永远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小文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喉咙发痒，忍不住地想要吐，连带着胃也一起吐出来。
他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突然，他止住了眼泪，因为，他感觉到有人用手擦去了刚流出的泪水。
“男人悔恨的眼泪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东西，比珍珠玛瑙宝石还要珍贵千倍万倍。”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小文的耳边响起，声音中带着嘲讽和玩弄。
小文想要张嘴问，“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上官红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可是，他张不开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滑稽可笑。
有人将蒙在小文眼睛上的布拿来，小文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看到上官红的身影。
可是，他失望了。
一个潮湿的山洞，洞里面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洞顶上方镶嵌着八颗夜明珠。
桌子上放着两只野兔，三只野鸡的尸体，其中一只野兔的上半身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半截放在那里，看样子就像是被某种野兽吃了一半剩下的一样。
血流满了整张石桌，血腥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小文沉入深渊的心上升了一些，至少不是上官红的血。
突然
一张老太婆的脸出现在了小文的眼前，吓的小文心脏差点就从嘴巴里面跳出来。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那就不像是一张脸而是一块干枯到干裂的榆树皮。
老太婆张开嘴笑了笑，露出粘满鲜血的牙齿，道：“你终于醒了。”
小文稳住了心神，呜呜呜地说着话。
老太婆见状，拿开绑在小文嘴上的布。
“上官红在哪里？”小文焦急地问道，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老太婆道：“那个姑娘叫上官红，很好听的名字。”
“你把她怎么样了？”小文再次问道。
“她，她，她……”老太婆喃喃自语地说着，像是在回忆着关于上官红的一切。
她的眼睛中发出亮光，看来是想起了什么，道：“她被我扔下山了。”
“什么？”小文惊呼道。
他们刚走出满是毒虫毒草的地方，如果上官红被扔了下来，此刻即便不被毒死，也会被毒蛇和毒虫咬死。
“我只对男人感兴趣，女人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便把她扔了。”老太婆继续说道。
她像是在对小文解释着什么，也像是要让小文问她为什么会只对男人感兴趣。
不过，小文的表现却让她很失望。
小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同情，那是一种最纯洁，最善良的同情。
老太婆显然被小文的表现给惊讶到了，忍不住骂道：“你这该死的良善。”
突然
老太婆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沙哑，很刺耳，就像是一个人在用指甲摩擦另一个人的头盖骨时发出的声音。
“你想不想救那个姑娘？”老太婆问道。
“想。”
小文怎么会不想。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小文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老太婆。
老太婆指着石桌上半截野兔的尸体，道：“吃下去，吃下去我便放你去救那个姑娘。”
小文眼中的渴望变的暗淡。
和尚怎么可以吃肉？
老太婆又笑了，这次的笑声中多了嘲弄和讥讽。
她说道：“和尚整天挂在嘴上的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现在看来全都是谎话，全都是哄骗世人的空话。”
“不是。”小文大声吼道。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坚定到可以随时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献出生命。
“哦，不是？那么说，你愿意吃了？”老太婆嬉笑地问道。
“是。”
老太婆松开了小文。
小文坐在石桌旁，看着眼前的半截兔子和一整只兔子，三个野鸡胃里面再次翻腾起来。
老太婆像是失去了耐心，按着小文的头，道：“快给我吃。”
小文伸出双手，抓起那半截兔肉就往嘴里塞。
黑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流过下巴滴在他的僧袍上。
老太婆看到这个场景，高兴地拍手叫好，大笑不止，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一出戏。
小文将半截兔肉全部吃了下去，站起身离去。
老太婆竟然没有阻止，就这样任由他离去。
“上官红在什么地方？”小文站在洞口问道。
他的语气变了，变的不再颤抖，变的坚强，坚强中带着一丝丝的冷漠。
老太婆在听到小文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时，脸上闪出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是喜是悲，那该死的老榆树皮脸也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就在你之前昏睡过去的地方，出了山洞向左走一里路。”
小文迈步走出山洞，在距离山洞五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抱着一棵树，伸出两根手指使劲抠弄着自己的喉咙。
接着，他吐了，吐的眼泪和鼻涕一起向下流。
半个时辰之后
小文在一堆泛黄的杂草中找到了上官红。
上官红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紫的发黑，很明显是身中剧毒。
小文背着上官红转身向山洞的方向走去，看来是要去找老太婆，这也是此时此刻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平安地走到这里，就是因为有上官红的保护。
现在上官红中毒昏迷急需救治，如果此刻他背着上官红下山，别说救不了上官红，他们二人都得死在下山的路上。
老太婆看都未看躺在地上的上官红，而是向小文问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救不了她，而你却可以。”小文缓缓地说道。
老太婆没有说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说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不想救。
“只要您能救她，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小文乞求般地说道。
说罢瘫软在地，好像这句话消耗了他全身的力气似的。
“任何条件？”
“是，任何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