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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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
鬼方溟完全被这两个字锁定，他默默地念了一遍，嘴角飞速扬起。
三女佣站在一旁，紧张得垂着头搓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南看了他们一眼，顿了两秒才开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三人一愣，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姜南，站在中间的一人抿了抿唇，心一横，上前一步开口。
“对不起，大小姐，我们……我们只是路过，我们不是故意偷看，我们……”
到底还是胆怯，说着说着就要哽咽，说不下去了。
姜南微蹙眉，自己平日里对她们很凶吗？
怎么这么怕自己？
她扫了三人一眼，淡然道，“没事，你们回去吧。”
三女佣朝两人鞠了一躬慌忙跑开，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看着三人像兔子一样溜走，姜南转头看朝鬼方溟，皱着一张脸问他，“我很凶吗？”
鬼方溟伸手捧起她的脸，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描摹着她的脸。
手指在眉心处，稍稍加了一点力道，应该是想要把她皱起的眉心抚平。
他一边动作，一边缓缓靠近她，低醇的嗓音从菲薄的唇间溢出，“一点都不凶，很可爱。”
姜南被他灼热的目光凝视，心脏有些超负荷。
她撇开视线，把头从他手指间退了出来，她微转身垂着头，想隐藏自己的羞涩，“我们回去吧，走了半个小时了。”
“累了？我背你回去。”鬼方溟走到她跟前，低下头来看着她，温声说话。
“不是，我觉得差不多该休息了。”姜南打开手机屏幕在鬼方溟面前晃了晃，“已经快十点了。”
“可是我还想和你待会，回去我们就要分开了。”
姜南刚刚就因为他的话有些害羞了，现在他的这句话让她更加害羞了。
脸开始有些发烫，若是在太阳底下，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脸红了。
她有些庆幸现在是夜里，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鬼方溟在夜里看她与白天看她根本就没有分别。
他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泛红了。
姜南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脚尖，“总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吧。”
鬼方溟从后背轻轻圈住了她，他的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很低，“不会，我只是心里压着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想问什么？”姜南往后靠了靠，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南，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害怕打雷闪电吗？”
姜南身子一顿，靠在他肩膀上的头垂了下来，整个人陷入沉默。
夜风徐徐，树叶晃动，发出沙沙声。
花园里的花香已经减弱不想白天那么浓烈，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而这些花香竟一点也没有与鬼方溟身上的味道杂糅，他身上的幽香仿佛自动隔开其他花香，径自钻入她的鼻腔。
原本沉重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她的头重新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两个深呼吸后，她抿了抿唇，定了定神缓缓出声。
“十三岁那年，我们一家人去野餐，半路很不幸出了车祸。
一辆大货车占道超车迎面向我们开来，我们的车紧急避让却刹车失灵，冲下了山坡，翻滚了好几次撞在一处巨石上，终于停住。”
说道这里姜南停住，缓了一口气，她才继续。
“爸爸妈妈拼了命护住了我和弟弟。”江南顿住，沉默了下来。
鬼方溟刚想说点什么，但她先开了口，继续讲。
“爸爸……爸爸抱着我，他的头顶，脸上，身上全都是血，那些血从我的脸上胳膊上流过，是……温热的，我转头去看，妈妈抱着弟弟，弟弟被她护在身下已经昏迷，她身上也全都是血，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讲到这里姜南整个身子颤抖起来，声音哽咽，她转身紧紧抱住了鬼方溟。
她的手指极为用力地，抠进了鬼方溟后背的肉里，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但他的这一声闷哼，姜南并没有注意到，她陷进了自己的世界。
鬼方溟紧紧抱着她，他后悔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
他扫了一眼周围，确认周围一百米范围内都没有人，他打了一个响指，屏蔽掉所有的摄像头。
随后他迅速咬破手指取血，双手结印，撑开了一个结界，结界罩住了他和姜南，隔绝了外界一切。
姜南的头紧紧抵在他的胸口，她的双手还在不断的用力，鬼方溟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他咬着牙，轻轻把额头抵在江南的头顶，他想唤回她的意识，但没有用。
姜南猛地摇起了头，她挽起的长发披散开来，突然间，她揪住鬼方溟的衣领，发出尖锐的声音。
“雷，雷劈了下来，天忽然就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天上忽然又炸了一道雷，还有闪电。
闪电的时候，我看到了司机的头，只有头，没有身子，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是血的人头。
啊……又来了，又劈了一道雷下来，就打在我们旁边。
着火了……对，着火了，我以为要被烧死了，我真的以为我要被烧死了，那火只差一点就烧到我身上了。”
姜南情绪越来越激烈，鬼方溟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抓痕。
鬼方溟想让她停下来，可却毫无办法，她现在陷入自己的小世界，强迫她停下来，会给她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鬼方溟没办法，再怎么后悔，也只能咬牙看着。
姜南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但整个人却很亢奋，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话。
“下雨了，很大很大的雨，才一下子，火就没了，我身上就全湿了，我没有被火烧到。
雨下了很久很久，可是没有人来救我们，我动不了，我不会动，不会动……
雨那么大，但是爸爸身上还在流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些血滴在我的脸上，大滴大滴地滴在我脸上。
血被雨冲了又滴下来，滴下来被雨冲了又继续滴，一直在滴，那是爸爸的血，我看得到，尤其是闪电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都是血，我已经分不清雨和血了。
我的眼睛很疼，很疼，我昏呼呼的，快要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可是还听得到，又打雷了，又打雷了，好大的雷声，很大，很大……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我怕，我好怕，我好痛，好痛，你们在哪里……”
喊累的姜南晕了过去，倒在了鬼方溟的怀里。
鬼方溟吓得心脏骤停，随即镇定下来听了听她的心跳，
是正常范围。
他深吸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略微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