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情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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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天气越发炎热,炎炎烈日里,在一处建筑工地上,一群建筑工人坚守在热浪中,挥汗如雨地工作着,裸露出来的臂膀晒脱了皮,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过他们黝黑的皮肤,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上。
他们疲惫而忙碌的身影造就了城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正是有了他们与烈日较劲、与高温抗衡,才有了城市发展的日新月异。
来自大山区的程梦飞,在工地上从事钢筋捆绑作业已经有十几年了,每天天还未亮,就出工干活。
阳光的炙烤下,地上的钢筋也逐渐变得烫手。为防止晒伤及被钢筋烫伤,程梦飞工作时都戴着厚厚的手套,身着长衣长裤。
只见他娴熟地将扎丝围上钢筋,扎钩灵巧一转,扎丝就稳稳地绑在了钢筋上,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他每天都在烈日下暴晒,一天下来,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生活如此艰辛,活着实属不易,但程梦飞黝黑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辛辛苦苦十数年,不怕严寒酷暑,不畏雨雪风霜,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有人愿意嫁给他,他要娶老婆了!
程梦飞一边干着手中的活,一边在脑海中幻想着未来。
寒冷的冬天,和老婆孩子一起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一家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生活画面啊!
突然,程梦飞因为分心一个没注意操作不当,致使钢筋插入左手手臂,钢筋在手掌上呈弯曲状态,伤口在不断的流血。
因为疼痛,加上流血不止,又是高温天气,面色铁青的程梦飞昏迷了过去。幸好被工友发现,及时拨打了救援电话。
……
市医院的一间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不过仅有一床有人。
程梦飞躺在靠近门边的病床上,他还处在全身麻醉的时效中,却依稀听见床边有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完了!完了,这小子的左手已经废了!”一女子大声说道。
“废了就废了,这么大声干什么,到这边来说!”一男子骂道。
程梦飞虽然身体还被麻醉,无法动弹,但是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通过声音识别出这一男一女的身份。
男的是他所在工地的监理,姓赵,女的则是他的未婚妻,名为张欣欣,促成他和张欣欣一段“良缘”的,正是这赵监理。
赵监理将张欣欣拉到窗户边,一屁股坐在窗边的病床上,与程梦飞所卧的病床中间相隔了一张空床。
赵监理小声问道:“钱,弄到手了吗?”
张欣欣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笑道:“当然了,他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我在银行自动柜员机看过了,有三十八万!”
听到三十八万这个数字,赵监理露出一脸狂喜的神色,道:“有三十八万这么多!我虽然知道这小子平日里很节俭,没想到这些年,他竟存下了这么多!”
“你以为人家像你,吃喝嫖赌抽你样样齐全,人家却样样不沾,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我还真有些不忍心骗他!”张欣欣道。
“在他面前扮清纯就可以了,少在劳资面前装,被你骗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别废话,赶紧给我转十九万过来!”赵监理道。
“不行啊!我不知道他的手机支付密码,没法手机转账,这张是他实名的银行卡,我们不能去银行柜台,只能去自动柜员机取款,不过一天只能取二万!这卡到手一个月来,我都没敢动里面的钱,担心取款后被他发现,因为银行不是有短信提醒嘛!”
“趁这小子还没醒来,拿上他的手机,我们赶紧先去取二万块出来,再想办法破解他的手机支付密码!”
张欣欣想了想,道:“好吧!他的手机在出租房,我回去拿!”
“一起走吧!”赵监理道。
于是,二人怀着榨干程梦飞所有钱财的想法,离开了医院。
他们二人没想到的是,程梦飞自小听力惊人,二人的对话,程梦飞听得是一清二楚。
此刻,程梦飞恨得是牙痒痒,怒火心中烧,真想从病床跳起来,揭穿二人的图谋,可是四肢并不听他的使唤。
……
第二天,程梦飞身上现金不够,无法办理出院手续,只得偷偷出了院,怒气冲冲地赶往工地,来到监理室,发现赵监理不在,接着去了一个手机店,让店员帮忙查找他的手机位置。
得到了具体位置之后,又火急火燎地赶往手机位置所在的地方。挣钱不易,每天二万元的损失他可难以承受。
程梦飞既不打算找工友帮忙,也不想告诉工友们自己被诈骗的实情,在他看来,被女人欺骗感情,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他只想拿回自己的存款,并取得自己这几个月的薪资,然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咚咚咚!”大力的敲门声。
“谁啊!”屋内的张欣欣说道。
“查水表!”程梦飞用方言说道。
穿着蕾丝睡衣裙的张欣欣一边开门,一边嘟囔道:“这几个月我都没咋住,也欠水费了吗!”
门开半边,程梦飞摘下鸭舌帽,说道:“你亏欠的是我!”
一看清来人是程梦飞,张欣欣神色一慌,急忙用力一推门,想将大门关上,却迟了一步,程梦飞的一只脚已经伸了进来。
进入出租屋内,程梦飞关上了大门,大声斥责道:“张欣欣,你这个骗子,欺骗我的感情,还骗我的钱,把我的手机和银行卡还给我!”
听到程梦飞此话,张欣欣知道事情都已经败露,身为诈骗界的老江湖,整理了一下她那“怕老实人看到、怕坏男人看不到”的领口,神色立即恢复如常,道:“你谁啊!认错人了吧,我可不认识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一听此言,程梦飞大笑说道:“报警好啊,赶紧报啊!张欣欣,别以为你没化妆,我就认不出你,你身上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快报警啊,就让警察来揭穿你这个‘清纯女大学生’的真实面孔。”
三十多年来,程梦飞第一次跟女人谈恋爱,张欣欣是他除母亲外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女人,自然忘不了对方身上的女人味。
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张欣欣只得承认道:“程梦飞,我也陪了你几个月,拿你一点钱怎么了,难道你想白嫖啊!”
程梦飞道:“什么白嫖!吃饭逛街看电影,哪样不是花我的钱,我还给你买了上万块的衣服。平日里,你假扮得那么清纯,说要把第一次留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没得到你允许,我根本就没动过你!”
张欣欣挺了挺胸,面露不屑地说道:“切!怪不得我!每天对着你这张晒得跟黑炭一样的脸,我都想吐了!”
“现在看着你的素颜,你以为我好受!赶紧把我的手机、银行卡,以及取出来的钱还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真心被狗吃了!”程梦飞道。
“手机可以给你,但你银行卡里面的钱,就当是我这几个月的青春损失费!”张欣欣表情冷淡地说道。
“亏你开得了口,昨日你与那姓赵的狗东西在医院里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这种婚姻诈骗犯,就应该在监狱里面好好待着,别出来害人!你不报警了是吧,把手机还给我,我来报!”
一听程梦飞要报警,张欣欣神情一慌,换了副口气道:“不要报警!梦飞,我是爱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跟警察说去吧!”程梦飞唾弃道,他岂会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谎话。
这时,光着膀子的赵监理突然从卧房里冲了出来,手持一根铁棍直指程梦飞,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小子要干什么,想报警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废了你的另一只手!”
看着眼前的赵监理全身就一条裤衩,程梦飞哪里还不清楚这二人之前在干什么,怒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早就串通好想要谋夺我的老婆本,如此厚颜无耻,不怕断子绝孙吗!”
一腔真情错付给了不良人!程梦飞说着说着,竟痛心之极地笑了起来,通过笑来释放内心深处的悲伤和痛苦。
“你这死农民工,敢骂我,劳资打死你!”
赵监理手持铁棍打来,却被程梦飞右手一把接住。常年的体力劳动,程梦飞身体上的耐力与力气,比常年坐在室内吃香喝辣的赵监理要大很多。赵监理两手一起使劲,也不上程梦飞一只右手的力气。
就在程梦飞将要夺下铁棍的时候,张欣欣拿起门口的一把长伞,朝程梦飞受伤的左手臂打去。
程梦飞气急攻心,道:“张欣欣,你……”
虽说张欣欣的力气不怎么大,但是程梦飞左手臂昨日受伤,又被她连打了几下,伤口顿时崩裂开来。疼痛难忍之下,程梦飞的右手也渐渐握不住,铁棍重回赵监理的控制。
“程梦飞,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这么轻易上当受骗,就当花钱请我们给你上了一课!”张欣欣一脸冷漠地说道。
“你竟如此恶毒……”
话还未说完,程梦飞脑门上重重地挨了一记铁棍,大脑瞬间迷糊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那赵监理打得兴起,又连续多次击打程梦飞的头部,使其头部血流不止。
承受着这不堪忍受的毒打,程梦飞猛地摔倒在地,身体像一团破布一样无力地瘫软下来,眼睛痛苦地紧闭着,口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周围的声音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他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自己和那无尽的痛苦。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任由时间流逝,任由生命的火花在他体内慢慢熄灭。
一声叹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