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扯男人女人前你得先当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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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安琪出院后被放了两天假，楚峰批示让她休息休息，养养身体，顺便让唐凝带着孩子四处走走。
徐浩然虽然不乐意，但不好不给楚峰和吴磬面子，还是勉强答应，眼睁睁看着唐凝把自家‘小孩’带走了。
喻安琪来这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以游客身份四处闲逛，眼睛有些看不过来。
再加上，不用掩饰自己的身份，就更随性自在。张开双臂抱着街边的一个雕塑让唐凝帮她照相。
“唐凝姐，我听楚哥说你当初也在青训呆过，后来怎么不打游戏了？”
唐凝心疼楚锋拿这孩子当枪使，可劲儿对孩子好。给买了一堆吃的穿的不说，对她的问题可以说是知无不言，及其有耐性，听她这么问便回道：
“电竞这行业，说到底还是男人的天下——我年龄小时候还看不出，在青训营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当时还算实力中上。后来岁数一大，不知道为什么各方面就都跟不上了，熬夜训练也不行。
甚至后来有一段时间，一熬夜就胃疼。就好像老天爷啊，为了让女人生孩子，规定你一到岁数，身体机能就状态下滑，什么都干不了似的。”
喻安琪听了有些难过，其实唐凝姐今年也才三十出头。
叶倾快四十了还能当领队，唐凝姐离开青训营的时候才二十三岁。
“嗨，你还是个孩子呢，跟你说这些个干嘛。不说了，给你买抹茶冰淇淋吃哈——”
唐凝有些心疼摸了摸喻安琪的头，拉着‘孩子’的手走到一条长队的末尾。
那家店是新晋的网红铺子，不少人来这里都要特地买他家的特色冰淇淋尝一尝。
“唐凝姐你别难过，我会好好打游戏，给咱女孩争口气的！”
喻安琪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开口道。
“好孩子，我听楚峰说了，杨默是你师父对吧？那你认识简素言喽？她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在她之前，哪有男玩家相信女人能打职业啊！”
唐凝有些怜爱地冲喻安琪笑了笑，捎带手地提起了当下最‘热门’的女选手简素言。
“嗯，素言人挺好的，就是看着高冷。师父也说，他只收女徒弟也是因为看不惯有些人一张嘴就女的怎么，女的怎么。好像他们不是妈生的一样。”
唐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杨默算是她在电竞圈的大前辈，作为那个时代‘神一级’的顶尖选手，杨默一度也是她崇拜的对象。
不光是因为技术，也因为杨默虽然背了个‘浪子’的名号，却是为数不多肯在公开场合为女性说话的男选手。
“排到了，祈安，你想吃几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队伍就排到了位置。
唐凝转头问喻安琪的档口，忽然挤过来一个挑染蓝色头发的男人。只见他拿着手机从旁挤过去，举到收银口前，高声道：
“服务员！来两个抹茶的！”
唐凝一看就不高兴了，柳眉倒竖哼了一声，转身对那男人道：
“这位先生，是我们先点的好吗？你想点，请去后面排队。”
男人看了眼唐凝，又看了眼喻安琪。
见唐凝前凸后翘穿了件中式的盘襟改良旗袍，喻安琪又一双大眼睛长得颇为可爱，便嘴上占便宜道：
“美女，带着妹妹出来玩啊！你们的哥请了，来四个，一会儿一块坐坐呗。”
唐凝彻底被惹火了，嫁给楚峰以后，她很少出门。难得出来一次，兴致不错，遇见这种人渣，当年非要入圈的倔脾气就又上来了：
“嘴巴放干净点儿，哪凉快哪呆着去，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有没有王法了？”
男人看唐凝生气，不但没退缩，反而砸吧砸吧嘴，继续无耻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啊！能遇见都是缘分，怎么就成耍流氓了啊。小妹妹，你这姐姐脾气可够劲儿啊，一般男的不敢追她吧？”
“我说杀马特哥哥，你差不多得了啊！我姐已经嫁人了，你就别想了。大姐姐，我们要两个抹茶的。”
喻安琪举着手机站上台阶，‘不小心’将男人的手机碰掉在地，手机屏顿时就摔碎了。
“艹，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老子手机摔了，你给老子赔！”
那男人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伸手就要拎喻安琪的脖子。
喻安琪将冰淇淋往唐凝手里一塞，从怀里掏出把金色的小剪刀来，冲着男人道：
“你手机怎么摔的你心里有数，你调戏我姐姐大家也都看到了，你再胡闹我可动手了——”
“你是不是个女的啊，怀里还揣凶器。一看姐妹俩就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男人一看喻安琪这么‘刚’，也有点心里打鼓。
毕竟，步行街这种地方，天南地北啥人都有，碰上一两个有特殊背景的也不是新鲜事。
男人心生退意，但面子上还觉得有点挂不住，继续道：
“有种儿你别跑，等我兄弟收拾你。”
唐凝在一旁看了心里着急，她怕喻安琪出事，又怕她惹事，左右为难间就听旁边一个男声道：
“扯男人女人前，你得先当个人吧？”
染发男正准备‘摇人’，就看到身后多了一个高个子的身影。
高个子强行将五十块钱塞进他手里，同时不着痕迹地折了染发男手腕一下，那只手迅速肿了起来。
染发男一看这人不好惹，捂着手腕，拿着钱跑了。
喻安琪和男人的对峙惹来很多路人的围观，已经开始有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高个子男人穿着件有些破旧的风衣，渔夫帽遮着半张脸，看不清面目。
唐凝判断了下局势，还是决定先和那个人走——反正就算发生什么，也不会比现在的局面差。
三人快步走到另一条街的一个胡同口，男人才摘下了帽子。
喻安琪见了就兴奋地扑过去道：
“师父！”
唐凝也是一愣，她认出这人正是退役多年的前联赛‘不败神话’杨默。
比起之前的风光，杨默比电视上要憔悴苍老了不少，但依然难掩成熟魅力。
“您怎么来了？”
算起来杨默还算是电竞圈的大前辈，唐凝虽然最后没打职业，见到他还是不自觉的用了尊称。
“我在附近网吧做任务，刚看到有人拍视频说这边闹起来了，过去看了眼，就看到这小丫头片子了。
喂，小丫头——一眼没看着，你又在这儿惹事是吧？看看，人家唐大美女都差点被你连累了。”
“呜——师父偏心，唐凝姐是大美女，就我是惹祸精。”
杨默叹了口气，拍了拍怀里的‘小孩’对唐凝道：
“谢谢你带她出来玩，不过——还是把她交给我吧，这孩子能惹祸的程度，你真的想不到。”
唐凝也有些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杨默来了，一个没弄好，她和安琪都得交代在那儿。
楚峰千叮咛万嘱咐：现在安琪是宝贝。
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法交代。
这么想着，就开口道：
“那，麻烦前辈了。”
喻安琪抱着唐凝给她买的各种零食跟着杨默回了网吧，这让她想起拜师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两人每天都是这样，买完东西就回网吧练习。
“师父，对不起。”
唐凝走了，喻安琪也没了嘴硬的理由。
看着给她烫泡面的杨默，认真地道了个歉。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对方耍流氓在先——只不过，你也不该拿这小玩意对着人家。本来对方是口头侮辱，让你一闹，搞不好还成他正当防卫了。”
喻安琪咬着嘴唇不说话，抱膝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黑屏不知道想什么。
“你和徐浩然那小子怎么样了？”
杨默见她不吱声，心知这又是老毛病犯了，也不再教育她，换了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险些阵亡。”
喻安琪把袖子卷起来给杨默看身上的伤，杨默看了皱眉道：
“怎么搞的？他打女孩？”
喻安琪摇了摇头，原原本本把她和楚峰、吴磬的计划说了。
杨默沉默了一会，颇不赞同地摇头道：
“凭什么他有病，就得你去玩命？他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拿你当人了吗？”
喻安琪盯着窗外蹲在网吧口抽烟的几个毛头小子看了一会，才回道：
“反正我在福利院，他们也不拿我当人——还不如在这，起码，大家都对我挺好。”
杨默有点心疼，把泡开的面倒在一个洗干净的碗里，又给了喻安琪一副筷子，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没人疼你师父疼你。你别总干那些作践自己的事。他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喻安琪有点感动，抽抽鼻子，忍着眼泪低头吃泡面，杨默忍不住叹气道：
“你就是杂七杂八想法太多。我老光棍儿一个，多个你还能饿死不行？你别回去了，就在这跟我一起。”
喻安琪边吃边摇头，她放心不下浩然。
以前是不知道他有病，现在知道了，更不可能放他一个人面对战队重建这么大的事。
“安琪，听话。这样吧，我回头给叶倾打个电话，你要真铁了心要进职业圈，去‘采薇’也行。虽然他们财务出了点问题吧，但瘦死骆驼比马大。
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不用装什么男孩，用真实身份打，凭你的技术，也不是问题。”
喻安琪继续摇头，眼泪最终还是滴到了面碗里，杨默看了，一拍桌子道：
“你怎么不听劝呢？你师父我是过来人，这能开俱乐部的，有几个不是家境殷实？像咱们这种草根出身的，就是掏心挖肺，哪怕跪在地上求人家，都不一定能分到一点关心。我受过那种苦，不想你再受了。”
“那你后悔当初认识素言妈妈吗？”
喻安琪抹掉眼泪，抬头问杨默。
杨默别过头拒绝回答，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也不后悔的。怪就怪，人不能太早遇到太惊艳的人。太早遇见了，后面虽然会遇到很多很多很好的人，但是你眼睛里，心里就装不进别人了。就只有他，只能是他。”
喻安琪以一种和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幽幽地说了句，然后忽然扯出一个笑脸来道：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师父，我听彤文昊说你当年有个绝技，叫浮空三十六连段，能不能用给我看看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