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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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白鲨恍恍惚惚没有休息好，早晨有只鸟雀在他的耳边唱了一个曲儿，把他从恍惚间唤醒，他就从树梢上滑落下来了。
太阳马上就要从天边升上来，空气里有栀子花的香味，匆忙的路人眉间写满了字。
路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炸油条的老太，白鲨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纸币，准备买根油条，喝碗豆浆。自从在古玩市场上吃了烧烤就没有再买其他食物，胃里吃了秤砣铁了心，老太的油条炸的是翠红焦黄里嫩，他想起了一个老板开会时说的话:“老员工是老油条，新员工是新油条。”
白鲨:“给我来一根老油条。”
老太:“没有老油条，都是新油条，别人都想要新油条，你好奇怪哦。不过，我可以给你做一根老油条，时间会有点久，你能等吗？”
白鲨:“能等，老油条不就是熬时间熬出来的吗？”
老太:“只要你愿意等，我就愿意给你做。”
白鲨:“以前怎么没见你在这边摆摊。”
老太:“嗨，我天天早上都在这里摆摊，你就是不来照顾我生意。”
白鲨:“你见过我？”
老太:“呶，你看，”她停下手里的擀面杖，用沾满面粉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梢，接着说:“你看到没有，我天天都看见你，反正我没有见过你下来，好好的一个人，老是挂树梢上干嘛呢？我有点想不通。”
白鲨:“个人的兴趣爱好而已，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太:“你爱点什么不好呢，爱那里地方，你不怕睡着了做梦掉下来啊！”
白鲨:“也怕。”
老太:“怕，以后就不要上去了。”
白鲨:“每天早上，你这里来吃油条的人多不多？”
老太:“不多，都是寻找味道而来的。”
白鲨:“你家油条还有特殊的味道？”
老太:“一会你尝一下就知道好不好。”
白鲨仔细一看，老太没有眉毛，额头光黏黏的，和那个女人有几分相像。
白鲨:“你几点收摊啊？”
老太:“平时早，今天可能会晚点。”
白鲨:“今天想多挣点钱吗？”
老太:“主要是给你炸老油条费时间。”
白鲨看见锅里有一根油条炸的时间长了，“油条还没好吗？”
老太:“对，还要等一会。”
白鲨掏出口袋里的纸币准备给老太给油条钱，呀！遭啦，怎么是一张一千万的冥币啊！
在古玩市场上白鲨问过，这种币一沓十元有一百张的样子，当时没有买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口袋里呢，他就第一天买了彩票中的钱，花过之后剩下的全在口袋里面，他一下子全掏出来了，全和第一张一样，可是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看出端倪呢。
没钱，油条肯定是吃不成了，这种钱拿出来不被打残也被打废了。
白鲨想找个借口偷偷遛走。
白鲨从石凳子上站起来问:“这附近哪里有卫生间？”
老太指了指东边:“那里就是。”白鲨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见一个三面有围墙墙的圈子，墙头上长满了草，其中最后一面墙挂上了一片布，充当帘子，只要能摆脱老太，白鲨向那边走去。
掀开布帘子的瞬间，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
这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一样，一层紧套一层环环相扣没有出口。
白鲨记起昨天晚上那个人说的话了，让他中午十二点时去看古玩市场。
他悄悄回头看，老太还在那里忙活，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来买她的油条，仿佛她就专门为了给白鲨炸那一根老油条而来的。
地方太空旷，一个人不好躲。他不得不再一次回到老太身边。
老太:“回来啦，你没有碰上人吗？”
白鲨:“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老太:你刚走，我看见有一个人跟了过去。”
白鲨:“我没看见。也许他走的不是同一个路线吧！”
老太:“他也向我打听卫生间在哪里？”
白鲨:“哦，可能走差了没碰上，其实白鲨根本就没有进去。”
老太:“哦，你的老油条炸好了。”
白鲨:“我没钱给你，油条我就不要了。”
老太:“别呀，我看见你口袋里还有那么多钱，怎么就不想给我钱了呢！”
白鲨掏出钱说:“这不是钱。”
老太太哈哈一笑说:“又说假话了，这难道不是钱吗？”她从白鲨手里拿了三张一千万元大钞票，幸灾乐祸的说:“还是老油条值钱！”
白鲨接过油条，这哪里是油条分明就是一个石头，拿在手里好沉。
他还是离开了老太的油条摊位，老太看白鲨走了，她快速的收拾摊位离开了此地。
太阳直射，要想知道是不是正午，你就看一个走在路上的人有没有影子，假如一个人和自己的影子合二为一，那么这个点就是正午。
白鲨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他向古玩市场上的方向走去，不用看，她都能知道古玩市场的大门形状。
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古玩市场，奇怪了，这几天晚上白鲨数的好好的走上不到一百步准到地方，要么是女人手里拿着彩票向他挥手，要么就是市场里人影晃动。
古玩市场没有大门，左右两堵墙之间的距离就是大门。
已经走过一千步了，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的去路，四周除了这块石头什么都没有。
石头中央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圆形，里面有水，白鲨跨上石头，那碗水里映出了他的影子，古玩市场的大门徐徐向他展开。
女人手里握着两张彩票向门口张望，卖古玩的摊位上躺着一个肚子圆鼓鼓的人，头上依旧盖着一顶鸭舌帽子，左手边上的一个鞋架子上放着神龛，没有焚香。
彩票老板忙碌着卖彩票，那些神奇数字一组组的组合出无数种人生结果。
对于彩票而言就只有两种结果，没有中奖和中了大奖。其实大多数情况是没有中奖，这才是真实的常态，偶尔中奖就是有更大的骗局等着你。
至于看到的什么动物园，露天舞厅都是虚幻的景象。
白鲨一回头，油条老太在他旁边解释着:“你不炸油条啦？”白鲨脱口而出。
老太:“我就是为了等你才在那里炸油条的。”
白鲨:“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老太:“我跟着你才从石头里面走出来，我就是那个卖冥币的人，这里面困在的都是一些冤屈鬼魂，没有人间阳气带根本就出不来，你第一次来，我就盯上你了，你要是来这里七天，就如你答应卖彩票的那个女人一样，到时候她们出来，你就被困在里面了。”
白鲨:“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老太:“你看卖古玩的人就是被人利用完了，他就成这样了。”
白鲨:“里面卖彩票的女人说她还信佛呢！”
老太:“信佛又怎么样呢，她天天算计着过日子，佛会理她。你看刚开始你买彩票中大奖，后来是她买彩票中奖，你买什么也不中了吗？是她截走了你的运气。”
白鲨:“有这么神奇吗？”
老太:“就这么神奇，你别不相信，要是你待够七天你就别想着出来了。”
白鲨:“你准备出来干什么？”
老太:“干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了，等着死呗。”
白鲨:“你费尽心机的出来就是为了等死，那你还不如在里面待着去。”
老太:“这你就不懂了吧，在里面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不得超生，出来就可以按照正常程序轮回。”
白鲨:“你想轮回？”
老太:“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不想轮回我就不会千方百计的找你聊天了，为了能跟着你出去，我从一个年轻的男人变成一个女人，又从女人变成一个老太婆，你不知道一个人的裂变到底有多痛苦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没有那样的经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从一个至阳变成至阴，身上的能力不断被稀释掉，到最后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这和我们心里的贪欲一样，从一个圣灵一般的孩童，在世上游走，经历过太多的诱惑之后就剩下一副又老又丑的酸臭皮囊，只等着临终的钟声敲响之时，解脱孽缘。
白鲨从石头上跳下来:“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老太:“你要去哪里？”
白鲨:“走到哪里都是命数。”
老太:“我下午还能再见到你。”
白鲨:“一切随缘吧！”
老太:“你记住我的的名字吧？”
白鲨:“你不用说了，你就是说了，我也记不住，我这个人就一大特点，这个特点就是记不住事情，记不住人的名字，你最好别说，免得下次见到你我不认识，你还说我这人不行。”
老太:“总得留点念想吧！相识一场不容易。”
“老油条”嘿嘿，嘿嘿，嘿嘿嘿。
对，就用老油条。
白鲨:“你记住，下次见面就说老油条，我就知道是你了。”
老太:“也行吧，谁让我是个炸油条的呢！其实我还有个小名叫曼曼，你可以叫我小名。”
“曼曼”，白鲨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