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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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虽说是私人宴请,可李承乾毕竟乃是太子,故而许多事还是应当依着朝堂规矩。
可李承乾的随身内侍喊罢,高句丽使团那边却仿若未闻一般。
这下让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诧异,李承乾的心里更是生出百般揣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不远处的高楼上,翁老轻声嘀咕着,眼神中带着一抹戏谑。
在他身侧,一名商贾打扮的男人,躬着身子,低声附和。
“是啊,高句丽使团此番来者不善,若是李承乾一味妥协,便是折了李唐的面子,若是强势,便等于给对方以口实,无论如何,李承乾此番处境都不大妙。”
咔的一声,翁老将手上的机关把件扣在栏杆上,神情中多出几分怅然。
“高句丽之人皆是狼子野心之辈,之前屡屡假意臣服,可实际上却在背地里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番渊盖苏文同高句丽王的矛盾愈演愈烈,使团又突然来访,只怕背后定然另有一番曲折。”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又或者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对咱们来说,都是个不错的机会!”
翁老这边轻声念叨的时候,李承乾的随身内侍却已经再度开口。
“大唐太子殿下,问高句丽使者,此来一切可好?”
然而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接二连三的询问,可高句丽使团这边却依旧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
李承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看了眼身边的随身内侍,用眼神示意对方上前。
随身内侍心中也觉察出了一丝不寻常,上前的同时,手已经朝着腰间短刀摸去。
他一面上前,一面高声再度询问。
这次,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有劳殿下在此等候了,我等来此,一路劳顿,适才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想必殿下的心胸宽广,是不会和我们介意的!”
随着一声落下,一个相貌粗犷的汉子从使团中闪了出来。
他双臂张开,朝前走了几步后,冲着李承乾行了一礼。
他虽说脸上带着笑容,可只要有眼力的,就会明白,对方绝非是个好相与的狠角色。
李承乾略微错愕,随即认出此人正是使团的副使王坤。
按理说,此等规格的宴会,使者本人此刻理应亲自现身,可此刻,李承乾这个大唐太子都已经出现,可正使高比寒却还未出现,这已经透露出了一丝不寻常。
李承乾微微蹙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眉头。
他正要开口,一旁的尉迟宝琳却先嚷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没看见你们正使?”
别看尉迟宝琳平日里混账了些,可有些事,他耳濡目染也学了个大概。
他清楚,此刻如果李承乾开口,很有可能落人口实,所以只能自己开口。
王坤看向尉迟宝琳,随后目光移向李承乾。
他故作恭敬地说道:“我们使者身体不舒服,担心将病传给尊贵的太子殿下,所以委托我代为前来。我想殿下是不会因此,而生出不满的,对吗?”
他的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若不是知道底细,就连陈玄都要怀疑,这就是个大唐子民。
李承乾心中盘算,随后点点头,笑着上前。
“这个自然,你们此来也颇为不易,咱们就别在这里客套了,还是一边吃,一边说吧!”
听见这话,王坤赶忙行礼,但嘴角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楼上,陈玄将李承乾的举动看在眼里,暗暗道了一声不妙。
听到陈玄的话,一旁的程处默问道:“大哥,难不成太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
陈玄摇摇头,解释:“这人摆明就是想要找茬,太子这局虽说没给对方任何借口,可他堂堂太子,却连对方使者都没见到,而且对一个副使如此客气,终归留下了口舌。”
“凡事都有两面,尊崇太子的,自然说他海纳百川、胸怀宽广,可那些不支持的,此刻只怕想到的,就是昔日的为秦王鼓瑟。”
这是个典故,所说便是昔日秦赵会盟,秦王羞辱赵王的手段。
陈玄此刻提出这个典故,其意已然很是明显。
另一边,高楼之上,翁老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这个太子的确有些门道,若是换做老夫,这个年岁,这个身份,只怕也不会如此心胸,只可惜,他还是不懂得人心险恶啊!”
各方感慨之时,李承乾却已经带着人进了万朝会。
双方依着宾主落座,李承乾立刻朝着长孙冲望了一眼,示意他直接上菜。
长孙冲见状,却不禁有些犯难,毕竟菜品虽说准备了,可究竟该用什么菜名,陈玄可还没说。
就在他心中为难之际,陈玄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殿下、使者,久等了,鄙号的菜品已然备妥,轻容在下为诸位介绍!”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陈玄换了一身黑色袍服,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王坤瞧了眼陈玄,又看向李承乾,本以为这只是个店家老板有意攀附李承乾。
可瞧见李承乾的举动,他却瞬间有些狐疑。
只见李承乾从座位起来,颇为恭敬地朝着陈玄行了一礼,口称先生。
这般举动,着实让不少人觉得惊讶。
陈玄也不理会,只是回礼,便将目光落在王坤身上。
他朝王坤点了点头,而后一招手,立刻有人将菜品逐一端了出来。
众人都知道,今日的宴席关乎重大,自然都好奇陈玄会准备些什么。
然而当第一道菜端出来后,众人却都是一脸诧异。
如今不少人因为万朝会,已经见识过了炒菜,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知道陈玄的这菜叫什么。
王坤看向李承乾,又看了看陈玄,正想询问名目,陈玄却已经开口。
“这道菜名叫刀俎鱼肉,名字简陋了些,可比较菜品嘛,倒也切合,还请诸位品尝!”
听到这名字,众人瞬间愣住,都明白,这是取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典故,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放在这里,就难免有些别样味道,很难不引人遐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