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杜泽谦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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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谦‘恶狠狠’地瞪着罗明珠,可惜眼尾泛红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罗明珠忽然就心情好了,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瞪我干嘛?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么。”她笑盈盈的端起粥碗,“来,把粥喝了吧。”
杜泽谦抗拒的表情刚做一半,罗明珠语气一变,“怎么?还想让我像刚刚那样‘喂’你?”
……
杜泽谦心道,你那是喂吗?那明明就是灌好吧!
这个恶婆娘的手劲是真大,他的两颊被钳的生疼,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留下指印了。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妻子挟制住反抗不得,被外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死?
他抑制不住羞愤想说点什么,可看到罗明珠笑意盈盈的脸时顿住了。
成亲这半年多,罗明珠好像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真诚温柔又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至少他从来没看到过。
或许是他从前对她的关注太少?
可是,杜泽谦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一个人的脾气秉性能在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可他不相信。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就算有变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罗明珠今天的行为方式太出人意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幅皮囊里换了个灵魂呢。
嗯?
换了个灵魂?
杜泽谦蓦然冒出个无比荒谬的想法。如果现在的罗明珠不是原来的罗明珠呢?那今天所作所为的巨大差异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这可能吗?借尸还魂?野鬼附体?这都是志怪奇闻中才有的故事吧。
杜泽谦晃了晃脑袋,自己一定是被打到脑袋打傻了,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了。
虽然他放下了这个想法,然而一旦起了疑心,就总是忍不住要去验证。
罗明珠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她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看我干嘛?喝粥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杜泽谦敛下眼皮,“嗯,你脸上全是汗,还有油,还有灰,还有肉,还有……”
“闭嘴!”罗明珠被他气得头大,“吃!”
她知道这张脸不好看,也非常邋遢,但被这个男人直白的说出来,听着还是很让人生气好么。
杜泽谦忽然变得十分听话,就着罗明珠的手,一匙一匙把米粥喝干净。
“你先歇歇,我收拾好了再过来陪你。”罗明珠爬下土炕,拿着空碗准备去洗,顺便还想冲个澡擦擦身子。
“我不用你陪。”杜泽谦蓦然回神眉头紧皱,“你自去歇着便是。”
本来他想说,不要留在这里碍眼,但因为心中生疑,恶言恶语反倒说不出口了。
罗明珠拽着袖子抹掉头上的汗水,见杜泽谦态度没有刚刚那么凶,她的语气也温柔了很多,“陈大夫说你晚上可能会发热,必须得留人守在身边。娘身子不好,妍姐儿还太小,只能由我守着你。”
不给杜泽谦拒绝的机会,她直接朝外走,“有事就大声喊,我会马上过来的。”
微风吹得油灯火苗一跳,杜泽谦盯着跃动的火苗发呆。
真的差距太大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光顾着琢磨罗明珠的变化,他甚至忽视了身体上的疼痛。如果罗明珠知道自己的变化竟然能转移杜泽谦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会无奈。
罗明珠一出门就直奔厨房,匆匆洗净两个空碗后,舀出烧好的热水,打算好好洗个头发。
这头发油腻的,总觉得稍微一使劲都能撸出一把油来,真的让人无法忍受。
热水里兑上凉水,罗明珠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类似于洗发水功效的东西。搜寻了一番记忆才发现,这里的人洗头发竟然只用淘米水和草木灰水。
淘米水数量少,基本不可能够一家人使用,村子里家家使用最多的还是草木灰水。
罗明珠暗道,怪不得杜家人的头发全都是干枯毛躁的不像样。草木灰水只能去污,对头发一点养护作用也没有,可不越洗越干嘛。
抱怨了一句古代生活的不便,罗明珠无奈从灶台里掏了些草木灰出来。
暂时将就一下吧,以后再想办法找找有没有别的洗发用品。她就不信贵族富商们也会用草木灰淘米水,肯定有更好的东西。
正常使用草木灰水洗头发,应该是先将草木灰泡在水中搅合均匀,静待沉淀之后将上层水滤出洗头发。她这会儿用的急,也没时间去等沉淀,直接搅合一把草木灰在盆里就一头扎了进去。
头发浸湿之后,她又抓了一把灰,用一点水和成稀溜溜的膏状抹在头皮上狂搓。
大不了用清水多冲两遍,怎么也比油腻腻强得多。
罗明珠换了三盆水搓洗,最后又用清水彻底冲了两遍,这才感觉头皮没有了油腻厚重的感觉,总算清爽畅快起来。
她又兑上一盆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翻箱倒柜找到一身从里到外的干净衣裳,这才栓上门狠狠擦洗全身。
身上积累了半个多月的污垢,用力一搓,满手的灰泥条。
罗明珠狠狠心,用草木灰把脸和身体都擦了一遍。虽然有些疼,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还是洗干净最重要。
草木灰洗面奶,谁用谁知道。
罗明珠苦中作乐的想。
擦洗一遍之后,她穿上脏衣服又重新换了一盆清水回来,将身体彻底擦干净,然后换上干净衣裳,长长舒了一口气。
爽快,终于洗干净了,太爽快了,好像全身都轻了二斤一样。
没时间洗衣服,她把脏衣服团吧团吧扔在角落里,打算明天再抽时间去河边洗洗。
不是她不想提前泡在盆里,而是家里没那么多木盆,占用一个明天洗脸就没得用了。
这日子艰苦的,罗明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便将湿发拧了拧,勉强擦到不滴水,她也没像古人那样挽起来,而是披散在脑后等待晾干。
开玩笑,这么长的头发,没干透就挽起来,是等着头疼吗?她才不干这样的事儿。反正天都黑了,又没有别人看见。